凰權 步步生魅184
昭陽九公主?青桐心裡驚了一下。“她不是說她姓莫嗎?還說她直到今日都不曾見過九公主。”
蘇顏歌淡淡地笑了笑。“她那麼一說你便信了?倘若她不是九公主本人,那我說九公主是個不務正業的人時,她何須爲九公主說話?
更何況,既然她至今爲止都沒有見過九公主,又怎能說傳言與事實不符?她只需要說她不是很瞭解便是,就像她方纔一直說她對酒不是很瞭解那般坦白直言。正因爲她想隱瞞,所以纔會破綻百出。
還有,你可有聽見她和她那個護衛進店之前,那個護衛差點脫口而出的‘公主’二字?那個護衛還算警惕,最後及時改成了‘主子’。”
青桐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那麼回事,便道:“主子這麼一說,奴侍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只是,既然她是公主,又爲何要刻意隱瞞?直說她是九公主不就好了?”
明眸中染上一抹柔色,蘇顏歌道:“也許,她不想讓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都知道她是公主……”
青桐理解地點點頭,想到蘇顏歌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等着那個與他心意相通的人,再一想到墨惜顏的身份,心瞬時緊了緊。“主子,既然知道了她是九公主,那你……打算怎麼做?”
九公主可是已經有了駙馬的人,主子身份金貴,不可能嫁過去做側君吧?
就算主子願意委身下嫁,那大主子,又如何能同意主子做小?以大主子對主子的寵愛程度,怕是會逼迫那個九公主將原來的駙馬給休了吧?
“怎麼做?”蘇顏歌目光黯然,喃喃地念着,心裡思緒百轉千回。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等了許久的人,他不可能如此輕易便錯過,錯過了,他此生……只怕再也遇不上第二個人。
更何況他的心,早在聽她說出“迷霧”的名字時,便已經無意識地替他做了決定——認定了她。
因爲認定,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甚至不曾仔細思考便決定了攬下買酒的事,只是爲了今後她能經常到他這裡來,他能夠再見到她。
只是,她是九公主,她已經有了駙馬,他若跟着她,豈非要做小?別說他不想,他的母親又如何能容許他做小?
他不介意嫁個平凡的人,也不介意對方家境貧寒,只求夫妻二人能同心同德,心裡只有彼此,她若有了駙馬,她心中又如何能只有他一人?
若她被他所迷,最後對原來的駙馬棄之不顧,又如何是一個能託付終身的人?
見蘇顏歌久久不語,青桐試探地喚道:“主子?”
蘇顏歌目光一閃,輕應道:“嗯?”
“主子,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做就暫時先別想了,倘若莫小姐真是九公主,眼下江都瘟疫肆虐,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你可以慢慢想,等想出了結果再決定該怎麼做。
如果主子喜歡她,可以找大主子出面,大主子斷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委屈的。”
蘇顏歌嘴角扯了扯,一抹笑還未綻開便已散去,“青桐,你覺得九公主是個薄情的人嗎?”
青桐愣了愣,想了想回道:“奴侍看不準,但應該不是。”
“確實,她不是個薄情的人。”蘇顏歌侃侃說道,目光沉靜悠遠,雖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卻又似在看着更遠的地方。
“她若薄情,就不會爲了江都百姓親自買酒,她既不薄情,你覺得,用外權干預能讓她放下她的駙馬嗎?”
“這……”青桐被難住了,不是因爲蘇顏歌問的問題難,而是被蘇顏歌所說的實情難住了。
外權無法干預,那他的主子,就只剩下放棄這條路可走了,畢竟,像他的主子這般驕傲尊貴的人,不說大主子絕不允許他放低身份去做側室,即便是一國公主的側君,就是他自己,怕也過不了那道坎吧,畢竟他心目中期許的愛情,是兩人相濡以沫相伴一生,沒有第三者插足。
“外間傳言她胸無點墨,無能無爲,可實際上,今日見到,她本人與傳言相差了不止是一點點。青桐你說,若我向她說明一切,她會怎麼待我?是拿出真心對我誠心以待,還是對我不屑一顧?”
“這個……”青桐有些遲疑,“奴侍不知……”
“呵呵……”蘇顏歌淡淡一笑,注視着外面的視線突然收了回來,“青桐,叫人去安排一下吧,先將襄陽城所有酒坊的狀元春都買回來,然後再派人到鄰近州將各州的狀元春都收回來。
至於‘驕陽’,我等下會書信一封,你讓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送回西夏,讓他們儘快將酒送到襄陽來,不得有半點的耽擱。”
青桐微怔,然後立即回神躬身領命:“是,奴侍這就去安排。”在轉身的那一刻,青桐皺了皺眉。
嘴上說着不知道該怎麼做,但看主子所做的一切,他心裡……怕是早就已經決定了怎麼做吧?爲了一直等待的人而放棄自己心中原來的堅持,主子他……唉……即使主子願意,這大主子,怕是也不會准許吧。
聽着青桐走進後屋的腳步聲,蘇顏歌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酒瓶上,眸裡幽光明滅變幻,似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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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後院的園子裡,溫輕言爲秋海棠例行地檢查了一番身體狀況,待他收回搭在秋海棠手腕上的手,他道:“秋侍君,你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再過兩三天大概就能完全恢復了。”
“還要兩三天?”秋海棠擡起手腕放到脣邊吹了吹,似上面沾染了灰層一般,蹙着眉道:“這麼久?”
將秋海棠的動作看在眼裡,溫輕言站起身退離了石桌一些,離秋海棠也遠了許多。“因爲一直用着上好的藥材,秋侍君的身體較之江都的百姓已經恢復得很快了。”
眸光冷淡地瞥了退遠的溫輕言一眼,秋海棠揚了揚眉,冷聲道:“我要的是恢復得更快,你可知因爲染上了瘟疫,耽誤了多少我與公主親近的時間?”
溫輕言眼簾微垂,注視着她腳下的地面回道:“所謂欲速則不達,治病這事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