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權 步步生魅213 意外之喜(1)
有一剎那,一個念頭在衆人心中閃過。
九公主,莫不是瘋了吧?
衆人不自覺看向那個被捆在一邊,嘴裡塞了破布條的人,眸裡的光晦暗不明。
葉護衛順着衆人的視線看過去,不自覺拽緊了手裡的劍。
公主若是有個好歹,她定然要將她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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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輕言瞧着風風火火衝進來的墨惜顏,只見她臉上笑顏如花,眸中的光皎潔若天上明月,方纔的陰狠和瘋狂都已消失不見,柔柔的只剩溫潤和希望。
她快步來到榻邊,動作甚是輕柔地掰開雙眸緊闔的那人的脣,將手中的一粒藥塞了進去,然後又爲那人順了順氣,直到那人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她才輕輕地鬆了口氣,起身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雙眸微閃,溫輕言盯着秋海棠的臉看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墨惜顏。“公主,你方纔給秋侍君服下的,是什麼藥?”
墨惜顏喘着氣,待氣息平順了些纔回道:“珍香。”
乾淨利落的兩個字,在溫輕言的心底炸起了不小的風浪。
珍香?!她居然有珍香,還給秋侍君服下,這怎麼可能?
面色一震,溫輕言連忙轉身探上秋海棠的脈搏,全神貫注地爲他把脈。過了須臾,她眉宇一皺,緩緩地收回了手。
果然是珍香,藥效驚奇,這麼一會兒秋侍君的脈象便比剛纔強勁了些,這般看來,要挺過今晚是很容易的事了。
溫輕言心裡驚訝着,待確定秋海棠的箭傷處已經停止往外滲血,她小心翼翼地鬆開手,又做了一些簡單的處理,這才從榻邊站起身離開。
瞅見墨惜顏手臂上只是隨意包紮的傷口,發現原本已經止住的血因爲方纔的一系列劇烈運動而再度往外滲,她凝着眉向墨惜顏走了過去。“公主,你這傷,我替你好好處理一下吧,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墨惜顏側眸看向自己的手臂,點了點頭。“如此,就勞煩你了。”
溫輕言眸色黯了黯,沒有多說什麼拿起一旁的剪子便將已經粘在墨惜顏傷口上的衣料一點一點的剪去,然後又去外面打了些熱水來替墨惜顏仔細地清理乾淨傷口的血漬,上了藥再重新包紮好。
待完成一切,擡首間發現墨惜顏正直直地盯着她瞧,她目光一顫,有些慌亂地別開了眼。
佯裝整理着藥箱,她道:“公主,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近幾天要避免用力,以免傷口裂開。這傷雖然算不得很嚴重,但若不悉心調理,也會落下病根的。”
眸裡波光閃動,墨惜顏莞爾一笑,瞄了眼包紮好的傷口後,她輕輕地靠在了軟榻上,臉上露出有些迷濛的笑。
“方纔……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她說得很輕,若不仔細聽,不一定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聽見那三個輕若煙雲的字,溫輕言整理藥箱的動作頓了頓,但只是剎那便又恢復。
心裡明白墨惜顏所指的是什麼事,繼續整理着藥箱,溫輕言低聲道:“公主言重了,公主只是擔憂秋侍君的傷而已,不必對我說對不起的。”
“呵!”墨惜顏渺然地笑了笑,身體在方纔的極度緊繃之後,此刻鬆懈下來,不禁有些綿軟。
雙眸盯着帳篷頂,她淡淡地問道:“你不生我的氣麼?”
心頭震了震,溫輕言穩定着心緒回道:“公主言重了,我怎麼會生公主的氣?”
若論生氣的話,她也只會生自己的氣,氣自己醫術不精,氣自己情況緊急時的無能爲力。
“呵!”墨惜顏又是一笑,似是自語般呢喃道:“如果換做是有人那般對我,我一定會生氣的,恨不能將那人大卸八塊。”聲音像飄在雲端那般輕飄飄的。
“謝謝你。”墨惜顏緩緩站起身來,神色溫和道,“謝謝你不生我的氣,也謝謝你救了秋海棠。”
對於自己情緒起伏大,一旦激動就會情緒失控的問題,一直是墨惜顏糾結的事。
她以前的好姐妹們一直說她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冷漠的時候即使是熟人也應當遠離,激動的時候,所有人更應當遠離,以免惹火燒身。
今日,她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把自己的“冰火兩重天”的毀滅性,她差一點就做出瘋狂的舉動,對溫輕言出手,將她從牀上推到地上,好在那會兒溫輕言的一聲“怒吼”,成功將她從瘋狂裡拯救出來,這纔沒有釀成讓她無地自容的後果。
闔上藥箱的動作半空頓住,溫輕言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闔上蓋子,她準備起身離開帳篷,以免墨惜顏再繼續和她說“對不起”、“謝謝你”這之類的話語,孰料她纔剛起身,便看見墨惜顏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心裡一驚,連忙奔過去扶住墨惜顏往下倒的身子,身上因爲驚嚇而瞬間出了一身的熱汗。
心底唏噓一聲,她垂眸看去,見墨惜顏眼簾輕闔,似乎已經暈了過去,便試着喚道:“公主,公主?”
沒能得到迴應,想着自從她在馬車上醒來就未曾替墨惜顏號過脈,而墨惜顏因爲擔憂秋海棠的箭傷,極有可能隱瞞自己受了重傷的事實,她趕緊將墨惜顏放平躺在軟榻上,拉過她的手細細診脈。
郊野安靜極了,唯有呼呼的風聲以及柴火燃燒偶爾躥出的“噼啪”聲,再來便是時不時傳來的幾聲蟲鳴,如此安靜的夜裡,總是會發生點什麼讓人驚訝的事。
在爲墨惜顏診過脈後,溫輕言臉上原本緊張擔憂的神情霍然變成驚疑,最終變成震驚。
怎麼可能?公主怎麼會是喜脈?她不曾聽說公主賜誰喝過金玉湯,她腹中的孩子會是誰的?
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的葉護衛因爲不放心便想着到帳篷裡看看,她撩起簾子便看見溫輕言一驚一乍不斷變換的臉色,墨惜顏則是躺在軟榻上雙眸緊閉神色安詳似是睡着了,不禁愣了愣。
猛地想到什麼,她快步來到軟榻邊。“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公主是不是除了手上的刀傷還受了別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