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權 步步生魅193 召她回去
褪下掛在身上的紅色外袍,她一件一件地穿着,直到穿上裡衣便停了下來。
擡頭看去,見秋海棠也已穿好了裡衣,正拿着兩張帕子款款走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搞怪,她將手向空中一伸,笑道:“擺出這種表情做什麼?我欠你什麼了?”
秋海棠將手中的一張帕子放進墨惜顏的手裡,然後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有些哀怨地別開了臉。
瞧着他置氣的樣子,墨惜顏一邊擦自己的溼發,一邊道:“你若一時任性染了風寒還是小事,你可知,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往後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我聽人說,若溼着頭髮就寢,等老了,會患上頭風頭痛,一輩子吃藥都無濟於事,你也不想將來天天頭痛吧?”
鳳眸微閃,秋海棠的頭往下垂了垂,因爲自知理虧,有些不敢面對墨惜顏。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在鬧彆扭,就是覺得他的求歡被墨惜顏拒絕了,一時心裡難受,又不知道該如何宣泄心中的情緒,所以才擺着一張臭臉給墨惜顏看,想讓她知道他心裡的情緒。
將秋海棠的動作看在眼裡,覺得溼發已經擦得差不多,不再滴水了,墨惜顏放下手中已經被染溼的布,伸手拿過秋海棠手裡的乾布,替他解開頭上的髮髻,開始溫柔地爲他擦頭髮。
秋海棠感受着身後人的動靜,感受着那人自始至終都甚是輕柔的動作,眸裡不覺間漫上了一層水霧,熱熱的。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什麼是幸福,什麼是溫暖,什麼是呵護,什麼是憐惜。
這些東西,他曾經幻想過某天某個人能給予他,不曾想這一天他真的等到了。
想着墨惜顏方纔說過的京中局勢,他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
等回到天竺後,將來若是局勢動盪,萬一有人拿自己威脅公主,自己一定要選擇自我了結,絕不拖累公主。
室內,溫馨縈繞,點點燭光暖化了一室情腸。
室外,晚風微涼,一襲黃色身影立在迴廊上聽着室內的各種曖昧聲響,再聽得二人的軟聲輕語,心緊緊地揪着,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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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昭陽四百五十二年四月二十六日,黎明時分,一騎快馬的響蹄驚醒了襄陽城主街道上的居民住戶,而在此時的刺史府邸,感覺到天亮了,墨惜顏從睡夢中幽幽醒來。
掀開眼簾,看見近在咫尺的恬靜睡顏,她微微一愣後,昨晚的記憶在腦海中悉數浮現,她不自覺淺淺一笑。
就在昨晚,她和秋海棠之間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從今往後,秋海棠和她不再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一個晚上過去了,現在想來,她仍舊會覺得昨晚的一切有些瘋狂。
那會兒,她應該算是被秋海棠蠱惑了吧?被他妖孽般的長相所迷惑,最後漸漸沉淪,也明白了自己一直未曾意識到的心意。
仔細想了想,墨惜顏發現,秋海棠應該是一開始便計劃好了要誘惑她,所以纔會那般偷偷摸摸地藏在簾布後。而她聽見水聲的那會兒,他應該是在偷笑,不小心弄出了動靜纔會被她發現。
目光在秋海棠臉上掃了掃,墨惜顏凝了凝眉。
這傢伙,到底還是有幾分調皮的,沒擺脫孩子的心性,而且,平日裡看上去嫵媚嬌嬈,沒想到睡着了,竟然也會有這樣恬淡安靜的一面。
沉靜的睡顏,像個不諳世事的嬰兒。
微微上翹的嘴角,像個小寶寶正在做着美夢。
也不知道他到底夢到了什麼,竟然笑得那般甜?
墨惜顏好奇着,忍不住伸手撫上秋海棠熟睡的眉眼,順着眉骨沿着他的臉頰輕輕描摹,見他眼睫顫了顫,不悅地蹙了蹙眉似要抗議着醒來,但最終只是嚶嚀一聲又沒了任何動靜,她忍不住吃吃一笑。
原來,逗睡着的人是這般好玩,難怪那些小說故事裡的女主人翁都喜歡在男主人翁睡着時摸男主帥氣的臉。
只不過,她和她們不同的是,她摸的人,不像她們所摸的男子那般俊朗帥氣,本領非凡,而是像個孩子般的傻小子。
忽聽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墨惜顏逗弄秋海棠的手一頓,神色一凜。
聽見敲門聲,她轉頭對着屋外壓低嗓音問:“誰?”
音落,刺史府管家的聲音隔着門扉低低地傳來:“啓稟公主,京裡來了人,請公主起來接聖旨。”
聖旨?墨惜顏眉色漸漸舒展,低聲回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下便來,你先退下。”同時心裡有些疑惑,女帝此時讓人傳來聖旨會是什麼事?
“是,小的先告退。”
待屋外的腳步聲遠去,並最終歸於沉寂,墨惜顏扭回頭,看了未被吵醒的秋海棠一眼,擡手動作輕柔地挪開他壓在她腰間的手,然後輕盈地下了牀,穿好衣物開了門出去。
待墨惜顏來到大堂,江都刺史慕言希已經等在了那裡,她擡眸掃了一眼那位等在大堂的人,款步向着那人走了過去。“這位是?”
那人本來正盯着大堂裡的一幅字畫在看,聽見墨惜顏的聲音轉過身來,單膝跪地行禮道:“屬下見過公主,屬下乃御林軍左指揮使青冥,此次是奉了陛下之命前來宣讀聖旨。”
月眸深處悄然劃過一道暗光,墨惜顏面上卻是淡淡一笑。“原來是左指揮使,指揮使請起。”
青冥站起身來,面色有些恭敬。“公主,接聖旨吧。”
墨惜顏莞爾一笑,撩起衣袍跪地接旨。
青冥看了墨惜顏一眼,抽出放在懷裡的黃色錦帛,展開道:“九公主自進入江都以來,一直盡心盡力解決瘟疫事宜,孤聞瘟疫救治已初見成效,且後續治療方案已然在施行,徹底擊退瘟疫之日指日可待,特下旨召九公主回京,擇日啓程。”
墨惜顏聞言心頭一驚,擡頭不確定地問:“陛下要召我回京?”
眼下瘟疫還未完全退去,女帝突然下旨召她回京是爲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