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羽自從在父親跟前答應了與楊家毅猛公子的這樁婚事之後,就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對方是個怎樣的人,待她如何,她都要努力剋制自己全力地去迎合對方。
這也是獨孤家老爺與夫人對她的殷切期望。倆位大人再三交代女兒要做到一切力求符合女訓的要求。
首先要悅夫心。其次要悅公婆心。再次要悅衆人心。
洞房之夜兩人倒也相親相愛,盡夫妻之道,誰也離不了誰。
這第一點可以說是暫時做到了。當然還要能夠長久做到讓夫君喜悅就更好了。這是後話。
但不管怎樣,如此也算得上是爲兩人的婚姻生活開了一個好頭。
能夠得到夫君的喜愛,獨孤羽倒也心滿意足。
她開始覺得毅猛公子纔是她真正的愛人,值得她託付終身。
毅猛公子他與她之前的男友偉鬆除了外表神似外,脾氣性情卻都大不一樣。
幸好不一樣!她慶幸自己的境遇還不算差!
打個比方,這倆人就好比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眼看過去,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但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往往就能夠發現兩人有諸多的不同。
偉鬆嘴甜,慣於討女孩子們的歡心。風流倜儻是他的表現。
毅猛慎言,慣會得男女老少的信任。德高望重是他的追求。
特別要強調的一點是,毅猛身上不怒而威的那種威嚴是偉鬆之流難以望其項背的。
雖然那種威嚴顯得有點冷,有點酷,然而他卻能把他的冷與酷卻能拿捏得恰到好處。
該冷,該酷的時候他雖然不言不語,但是臉上的表情所顯示出的他的心機卻好似浩淼的大海一樣深不可測。
這種深不可測讓親眼目睹的人也不由地被震懾住了,完全不敢忽視他的強大氣流的存在,更加不敢恣意妄爲。
當然,他也有柔情萬種的時候。該柔情的時候他也柔,柔得讓他身邊的人包括獨孤羽就想化成水,與他同爲春江水,一同流到天邊去。比如昨夜他的舉止,就讓她的心靈有了深深的觸動。
這樣的毅猛給了獨孤羽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那種安全感是魂穿前她從來沒有體會到的。
父親與母親在她九歲那年離了婚。父親的事業越做越大,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嬌媚,最後父
親終於擋不住誘惑,狠心離開了母女倆,重建新家。
雖然在她初入演藝界時父親爲了彌補對她的虧欠,花費了相當多的金錢供她到國外進修,學習表演,但她從父親的身上依然得不到半點的安全感。
母親與她一直住在舅舅家,母親一向很關照她的生活,但因爲被拋棄的命運讓她的情感顯得比常人更爲脆弱,常常會因爲某個人剛好提起父親的名字就要大哭一場。
因此,她強迫自己要強大起來,沒有誰給她安全感她就要自己提供。
就算是遇到偉鬆,她也從來沒期望過偉鬆能給她多大的安全感。
只是她沒有想到,背叛竟是雙重的……男友交好的對象竟是閨密這一點對她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並且,這種醜惡的真相是在她事先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浮出水面的。
猝不及防的打擊怎不叫人一時失了理智,做出傻事?
往事已矣,今日猶可追!她搖搖頭,想把過往統統忘卻。卻發現根本不太可能。
總有些痕跡還在心的某個角落裡。
“娘子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毅猛公子的問話把獨孤羽從遐想中拉了出來。
“沒,沒,沒想什麼。就是,就是有點想家。”她有點結巴。顯示出她有點緊張。
他見她如此,一種想保護她的慾望從心底升騰:“從今往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了。你的夫君我呀,就是你的天,凡事我都會罩着你,保護你的。”
哈!難得今日他有這麼好的心情講了這麼幾句又甜蜜又肉麻的話,連他自己講完也覺得有些彆扭,有點不好意思。
爲了掩飾這個不自在,他輕咳了一聲。
她低眉輕笑。
她忽然想起舉案齊眉這個典故來。
是不是從今天開始,她就要竭盡全力做好賢妻這個角色?還有好兒媳,好主子這個角色?
正暗自揣想,只聽毅猛公子道出了一句拉近夫妻倆的距離的話兒,這話頓時讓她聽了爲之一喜。
“娘子,來,我來幫你理紅妝。”
“你會?”雖然昨夜倆人已有了肌膚之親,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叫他郎君這樣的稱呼,於是含糊其辭,乾脆不叫了。
好在他最會難得糊塗,又或者說是最會該不知時就故作不知。
他想他能夠
娶到她,這已是令他萬分心花怒放了,哪還會計較那些俗禮?
再說,一時半會兒,她叫不來,過後熟絡了自然就會叫了。
“一點點會。”他邊回答她的問語邊拿起梳妝檯面上躺着的一根眉筆,動手輕輕地幫她畫起眉來。
“你這眉毛天然美,哪還需要畫。畫了反而不自然了。加了色彩太濃了。不加剛好。”他把剛畫上去的又擦掉了。
“不要擦。”
“捨不得擦?”他笑她。
倆人正親熱地說着話,這時只聽外面有人咳嗽的聲音。
她嘴緊閉。
而他呢,喊了一聲:“大哥,你來了。”
然後他就箭一般地衝向門外那人。
獨孤羽一時無措。她還披散着頭髮呢。
綠茵進來了。這知根知底的丫頭,她捨不得丟下,所以結了婚還是讓綠茵跟隨在她身邊。
綠茵很快就把小姐,不,現在應該稱爲夫人的妝容整理完畢。
獨孤羽這纔不至於慌亂無措,快步走出居室。神態坦然。
她很快地來到了後堂。
公婆叔伯全在那了。
她有些汗。竟然比他們晚起!
但她馬上意識到此時此刻亡羊補牢尚且不晚,於是恭敬上茶。
綠茵緊跟着她打下手。
後堂堂上幾人見新媳婦她的動作麻利,話語溫柔,便喜上眉梢。
自然也包括她的夫君毅猛公子。
獨孤羽她知道,等會兒還有更多的人會過來這兒。
於是,她並沒有坐着,而是繼續忙碌,未雨綢繆,做好了迎接後來人的事先的準備。
果然,一茬茬的人又來了。
她應對自如。
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上得了廳堂的確切含義吧。
在這樣的高官家庭中,要應對的人可謂衆多,上上下下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作爲一位夫人,怎麼能不懂社交呢?
其實,高官的女人無異於在夾縫中生存。
許多女人就是不懂在夾縫中生存的藝術才導致人生最終的失敗。
獨孤羽見到在場的所有人的笑臉,她這才笑了。
當然,她笑得非常內斂。
她絕對不想讓魂穿前的母親的婚姻悲劇在她身上重新來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