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安頷首,折身回房。
他的毒,看來不是一般人可解。
想起上一次雪千的臉色,那痛苦的樣子,心裡又升起了一些憐憫,蓮安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她總是這樣,心容易軟。
那個人,曾是佔有了她而不顧而去的男人啊。
遠遠的,還能聽到了鞭炮聲,煙花聲,到了放煙花的時辰,擡眸一看,便看到整個夜空,都有璀璨無比的瞬間而放的煙花。
“娘子……”
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蓮安往外一看,頭皮一下子發麻。
丫的,那妖男,居然跟到這裡來了?就在自己的窗外?
透過窗櫺,那紫冽那雙水盈盈的眼睛閃爍着可憐的淚光,閃閃地看着他。
嘖,比起桃允香更嫩更可愛更惹人憐啊。
只不過現在的桃允香,多了一份霸氣。
倒不如當侍男時的盈盈可愛動人了。
“滾!”
蓮安低吼出一個字。
紫冽扁扁嘴,“娘子……冽兒被人打了……好幾個大包,娘子……一點……一點也不心痛,冽兒好傷心。”
蓮安抽抽嘴角。
她是作甚了,在這裡走那麼厲害的桃花運?
怎麼惹上了這麼一個小妖男?
蓮安黑着臉走到窗邊,啪的一聲將窗關好了,纔回到牀上,將被子捂住耳朵,睡去。桃允香在她的睡房裡設下了結界。
妖是進不來的。
當然,有陌生的人,一進來,桃允香也知道。
反正她將他當成了弟弟,親人,並且桃允香亦是爲了自己的安全,有什麼不好的呢?
這一夜,蓮安倒也睡得不怎麼好。
以前,都睡得差不多。
畢竟,離溫的事都過去了那麼久,她的心也放下了很多了。
可是這一晚,老是出現雪千的臉孔,有些怒,蓮安終是個重情的人,可是那個男人,是利用了自己的男人啊!
翌日,晨光四溢。
蓮安梳洗完畢,侍男爲其打窗,不由得驚叫一聲。
“怎麼了?”
蓮安揚眉,奇怪地問道。
“主子,外面……外面有人!”
侍男有些顫抖地叫道,蓮安擰擰眉,估計就是那妖男,難道那妖男作出什麼鬼樣,嚇到這個侍男了?
蓮安走上前往外一看,卻見那棵樹下,倚着一白衣男子,臉色發白,脣都裂了,現在的天氣並不很冷,怎麼一下子顯得像脫水一樣?
並且一眼看去,的確很像死人。
蓮安抽抽嘴角,“紫冽,你找死?”
那紫冽一下子睜大眼睛,看到了蓮安,笑眯眯地道,“娘子……你……你醒啦?我……我等你一夜了……本尊等你一夜啦……”
蓮安滿臉黑線,“來人,將他扔出院子去!”
紫冽一聽,笑容立刻消散了,“不要……娘子……本尊……真的在等你……娘子……你……你不喜歡我……也可以將我當侍男,我願意……”
他的話沒說完,立刻有兩個侍男上前欲將他拖出去。
不管如何,他到底還是一個修了一百年的妖。
雖然很菜很嫩,可是一般的凡人還是對付不了的。
菜鳥紫冽手一甩,立刻將兩個拖着他的侍男甩到一邊,兩侍男摔得鼻青頭腫,坐在地上不敢起來。
“再來……本尊……本尊殺了你們!”
看來,紫冽是怒了。
“什麼人在這裡鬧事?”
風濯的聲音響起,蓮安往那邊一看,只見他和雪千一起走了出來。
雪千的臉色,很正常。
或者在毒發之時,他是最痛苦的。
紫冽一看到有兩個靈氣強大的人走出來,倔強地立在那裡,就是不逃。
“哼,不就是昨晚纏着蓮安的那個人麼?”
桃允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冷冷地笑道。
風濯臉色一沉,望向蓮安,“臭女人,你還真惹男人。”
蓮安揚揚眉,看到風濯和雪千的臉色那麼難看,倒是覺得有些痛快,壞壞一笑。
“紫冽,你留下來,允香,帶他去領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吧!”
桃允香立刻瞪大眼睛,但很乖地走向紫冽,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確定他沒有危險之後,方將他領走。
風濯和雪千對望一眼,氣得發瘋。
“臭女人,你還嫌你的男人不夠多?”
風濯冷冷地問道。
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那麼兇了?
也變得那麼緊張了呢?
蓮安淡淡一笑,“當然不多,我的男人也只有桃允香一個,現在再娶一個,也不多呀!雲國的哪個女人,不都有十幾個夫侍?”
雪千一聽,默默地拉了拉欲和蓮安頂嘴的風濯。
“算了,風濯……她喜歡誰是她的權利。”
風濯臉色變了變,冷冷地看着蓮安,“蓮安,雪千爲了你,每隔一夜就受春毒的吞噬,好歹……你也給一個名分……”
“風濯!”
雪千一急,喝住了風濯。
他不想要什麼名分,只要蓮安能原諒他,或者留他在身邊,那就行了。
還要什麼名分呢,明明是他佔了別人的便宜就跑了,還有什麼資格要名分?
風濯一肚子氣,蓮安啪的一聲,關上了窗。
雪千神色黯然。
蓮安是故意的,他知道。
畢竟她恨他們,要氣氣他們才舒服,不過她是成功了,他的心的確很難受。
光落一地,美男如畫。
淡淡薄薄的愁意,爬上了雪千那如玉風顏之上。
風濯不解氣地狠狠地擡起腳,砸到了那棵樹上去了。
雲國皇宮。
天候宮,歌舞昇平,美女如雲,在這皇宮裡,其實還有很多沒有被遣散的侍女。
她們的地位比起侍男來高得多,其實也是之前上官楚楓的才人美人等等,上官楚楓被“殺”後,這些女子自然成爲了平凡的宮女。
可是,還沒出宮,或者有一天,她們當真會成爲了妃子。
靡靡之音,充斥着整個天候宮。
離溫斜倚在臥榻上,看着那些美人的身影,有些恍惚。
蓮安離開已有一個月了。
春暖花開了。
然而,他彷彿越來越心不在焉,心裡得最多的,還是蓮安。
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好呢,有脾氣,有個性,有身材,也有樣子。
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會喜歡上風靜。
明明他不再喜歡風靜的……或者,這就是天下男人的心思。
他們不會專心去愛一個人,有了一個女人,就會覺得另外一個女人會更好,於是去碰,去試。
沒想到,結果總是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
風靜的臉,當然還沒有治好。
然而,她現在倒是在司衣局那裡,讓侍男設計了一面紗,戴於頭上,掩住了猙獰不堪的半邊臉。
只是,離溫再也沒碰過她。
一曲完,離溫看到舞女之中,有一個臉的輪廓有點像蓮安。
那女子彷彿也注意到了離溫的注視,盈盈一笑,嬌柔地福福身。
“你,上來!陪朕。”
離溫一個月都在消極着,不曾碰過女人,現在一看這個舞姬,倒是有些興趣。
那女子一驚,又驚又喜,被現在的溫和皇帝看上,是一種福分呢。
“奴婢遵命。”
她應完,款款上前,坐到了離溫的身邊,離溫凝視着那張臉,心裡揪得有些緊,有些痛。
畢竟,他的心裡,真的還有蓮安。
可是那個女人,卻和一小侍男住在一起,聽說,現在的雪千和風濯也一起住入了她的大院中。
她和他,徹底地成爲了兩個世界的人。
她,以後會娶上幾個夫侍,而他,卻是叱吒天下的帝王,也擁有很多女人。
可是這些女人,他或者再也愛不上。
爲什麼心裡那麼空呢?
離溫悽苦一笑,得了皇權,卻又失去了蓮安,失去了朋友……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着那個女人的臉寵,彷彿她就是蓮安。
“皇上,奴婢好看麼?”女子溫柔地笑道。
離溫怔了怔,淡淡一笑,也溫和地道,“好看。”
“皇上喜歡奴婢麼?”
女子很大膽,或者雲國的女人,比起他國的女人來都沒有那麼含蓄。
離溫一笑,捧起她的臉就往裡吻,女子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下面的舞姬們又嫉妒又恨,爲什麼被皇上看上的不是她們呢?
離溫吸入了深處,沒有蓮安的味道。
蓮安之前即使沒有被風靜扎過香針,她的味道也是相當的甜。
“好一個大膽淫婦,竟然勾引皇上!來人,將這女人拖出去,斬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離溫不悅地擡頭,看着突然出現的風靜。
所有的舞姬都嚇得臉都失色,跪下噤聲。
這個風靜姑娘,雖然皇上還沒有給她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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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仗着她的靈力,仗着皇上對她的寵愛,總是野蠻無比。
風靜戴着黑色的面紗,雙目冒火,冷冷地看着離溫懷中的女人。
這女人,她的臉有點像蓮安。
風靜大怒,看來離溫還是喜歡着蓮安的!
即使他沒有去追回她,可是心裡還是留着她的位置。
離溫不悅地擡首,看着怒氣衝衝的風靜,更是不悅。
最近,風靜很容易吃醋。
動不動就鬧,就像一個潑婦一般。
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溫柔,或者,這就是所謂的日久見人心之理吧?
有幾個侍男進來,望着風靜,又看着龍顏不悅的離溫,不敢行動。
“你們退下吧!”
離溫淡淡地說道,幾個侍男對望了一眼,終是欲退下,風靜卻喝住他們,“將那賤人拖下去!”
離溫揚眉,淡淡地端起白玉酒樽,“風靜,你鬧夠了沒有?我喜歡誰,用得着你管束着?我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是的,名分,以前也是風靜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