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水鎮上,立刻傳遍了這個消息,百姓都嚇得躲在家裡,不敢外出。
湯帝走在光滑滑的路上,兩邊的商店等等都大門緊閉,整條街道靜默無聲。
上官楚楓走到蓮醉酒館前,看着那緊閉的大門,沒有感應到蓮安的一縷氣息。
“如螻之人,如妓之賤,你們,逃不掉的!背叛過朕的人,一個也逃不掉!朕要你們……生不如死,永遠活在朕的黑影下,哈哈哈!”
上官楚楓瞪着血紅的雙眼,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盤旋着四周,驚得躲於暗處的衆人心驚膽戰。
傳說中的湯帝,竟然來到幽水鎮了!
雖然目前感覺沒多大的動靜,但是衆百姓皆能感應到,他強大的殺氣,以及鎮子那血腥的未來。
現在的蓮安,的確躲於蓮醉酒館的地下酒窖裡,雪千和風濯夜神等人一起啓動的隱身術,將所有的氣息都隱藏了起來。
沒有人能感應到他們。沒有人能找到他們。
可是……這種情況只能保持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之後,這隱身術無效,湯帝若還沒有回宮,只怕……
蓮安坐在木樁上,看着那四個形成陣型的四男。
雪千風濯桃允香夜神四人,各自出自己的力量,來保持這個術。
紫冽和其他侍男一邊爲四人送上熱酒暖身子,一邊留意外面的動靜。
湯帝上官楚楓的笑聲,如此猙獰地響起,飄入了蓮安的耳中。
蓮安託着下巴,無聊地看着那施術的四人。
儀式完畢,四人終是鬆了一口氣,齊齊圍着蓮安坐了下來。
“娘子……你……你的敵人……是不是很強大的?你瞧,他們……一個個都沒好臉色。”
結巴夫侍紫冽輕聲問道,眼中充滿了透亮之意。
蓮安頷首,風濯不悅地瞪了紫冽一眼。
“再問這些無聊話題,本宮就殺掉你!”
他嫉妒紫冽的。
這小小的傢伙,卻能贏得蓮安的保護,至少,蓮安將紫冽留在身邊了。
紫冽一聽,粉嫩的小臉氣紅了,“你……你大膽,我是夫你……你是侍……”
“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大家還是多動點腦筋想想辦法,若是這個術過去後要怎麼打敗湯帝吧!”桃允香冷冷地拉過了蓮安,霸道地將她和幾個男妃拉遠了。
衆人又沉默了下來。
雪千算是最乖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風濯走過去,極爲擔心。
雪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風濯亦知道,如今亦是臨黃昏之時。
每每黃昏或者晚上,雪千的臉色有變,定然是毒發了。
“你沒事吧?”
風濯關懷地問道,雪千搖首,暗中運力將那些隱隱襲來的疼痛阻隔開來。
風濯擰眉,斜睨了蓮安一眼,“看什麼?還不快端杯熱水來,他的毒又快發作了!”
“他的毒發作關我何事?”
蓮安冷冷迴應。
風濯妖豔的臉上立刻來,“關你什麼事?要不是爲了你,他會有今天這個下場嗎?”
蓮安臉色微微一變,扭過頭不去看風濯。
雪千拉拉風濯,示意他不要和蓮安爭吵,不過紫冽卻同情地看着雪千,柔柔地拉住蓮安,“娘子……他……雪千夫侍的臉……色好難看呀,紫冽倒杯水……倒杯水給他。”
小妖男說罷,倒爲蓮安做那些應該要做的事。
小妖男將熱水倒好,送到雪千前面。
雪千怔了怔,低聲道了謝,將杯握在手上,顫抖地喝了一口。
無邊無際的疼痛,源源不斷地從胸中傳來。
他囁了一口熱水,緩解了一點疼痛,哪料驀然之間,一股撕裂的疼痛如同利箭一般,驀然擊中了他!
咔!
那疼痛充其的手一用力,將那盛着熱水的杯握得破裂,瓷片碎深深地扎入了他的手中。
“千!”風濯一驚,連忙將他的手打開。
血汩汩而下。
雪千臉色慘白,緊緊地咬着牙關,那些疼痛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力氣彷彿被那些巨痛全部抽離了。
蓮安回過頭,桃允香等人也愣愣地看着毒發的雪千。
他一手緊緊扶着桌邊,風濯則拿着他的另一手,急急地爲他處理傷口。
一時間,地窖裡安然無聲。
雪千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的額頭青筋微微躍動,看得出,他在極力忍耐着。
然,那些波濤洶涌的巨痛,越來越烈,彷彿要將他的身體吞噬,撕碎,化爲了碎片。
那一隻受傷的手血流不止。
他終是無法忍耐,手足顫抖,一拳砸到了桌子上。
“別動!你們……快來幫忙!”風濯大聲叫道,桃允香也看不過眼,和紫冽夜神一起走過來,以及其他幾位千雪宮的侍男。
有人按住欲瘋狂砸東西掙扎的雪千,風濯就將自己的靈氣注往他的體內,緩解疼痛。
雪千痛得冷汗直流,臉色由白至黑青等幾種顏色變幻着,最後臉色發青,脣發紫,雙目一閉,痛暈過去。
風濯這才鬆了一口氣。
暈了過去還好一點,至少,雪千不會自己傷害自己。
衆人將雪千放到榻上,這裡瀰漫着一股泥土氣息,雪千的手流了大量的血,血混於泥土氣息中,顯得那麼怪異。
蓮安靜靜地看着暈迷之中的雪千。
想想,他除了對自己隱瞞事實之外,其他沒有什麼事是對不起她的了。
他隱瞞那件事,也只不過是不想和離溫搶她。
或者他當時也認爲,自己喜歡的是離溫,而不是他。
她若是知道事實,或者會恨死他。
蓮安內心複雜無比,看着風濯滿頭大汗地將自己的衣袖撕了一大塊爲雪千包紮傷口,不由得默默地問,她,真的過分了嗎?
風濯認真地將他的傷口包紮完畢,這才冷冷地掉過頭看着沉默的蓮安,“他的毒發越來越痛苦,以前只是忍忍就過了,可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湯帝重現的原因,越來越厲害,不得已的情況下,雪千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蓮安繼續保持沉默。
“沒想到你那麼冷血,雪千爲你做到這一份上……從皇宮出來之後,他什麼都想着爲你好,而你……竟然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
風濯繼續冷冷地說道。
桃允香卻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爲蓮安願意嗎?換了是你,被人這樣愚弄欺負,你會怎麼樣?”
風濯揚眉,妖豔一笑,“那自然是以身相許,不容猶豫。”
夜神並不知道蓮安和雪千之間的恩怨,不由得淡淡地道,“蓮安,雖然我和千雪宮有點過節,但那隻不過是誤會……雪千這人,還是很實在,雖然表達能力有點笨……如果他也是你的夫侍了,你爲何不能理解他?”
蓮安垂下首,看着手中的那支玉簫。
突然,不知道爲什麼,蓮安蹲了下來,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將那玉簫埋到裡面去了。
這玉簫,曾是離溫送她的護身符。
風濯見狀,極是不解。
“你怎麼將它埋起來了?一旦被……被上官楚楓再次擄去,怎麼說,它也是你的護身符,你現在將它給埋了……”風濯一急,欲上前搶回那玉簫。
“擄去了就擄去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蓮安淡淡地回道。
過得那麼辛苦,還不如早點解決呢。
風濯臉色發白,衆男也齊齊涌上,風濯一把將蓮安推開,將那玉簫挖出來。
“雖然你對雪千的態度我很不滿意,但是……死女人,不要逼我說肉麻的話!”風濯臉上紅了紅,即使以前如此喜歡調戲蓮安,然而這男人一動情,卻又開始悶騷了。
不愛時說肉麻話。
愛時,卻再也說不出口。
蓮安冷冷一笑,“這玉簫,好歹也有湯帝留戀的東西,我也只是怕他探到了。”
“廢話,這裡什麼氣息也探不到的。”
風濯冷冷地道,將玉簫塞入了她的懷中。
“再扔,我就將你扔出這個地窖去!”風濯冷冷地道,坐回榻邊,懶洋洋地靠在一側。
雪千卻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呼吸略爲微弱,氣色也不好,一眼看去,像一個彌留之際的人。
雪千看了一眼風濯,投以感激一瞥,然後看向一邊的蓮安。
蓮安對上了他的目光,雪千微微一怔,抱歉地垂下了眸子。
看蓮安這個樣子,估計是自己剛剛那模樣嚇到她了。
但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你的毒……越來越厲害嗎?”蓮安輕咳一聲,淡淡問道。
雪千怔了怔,心裡掠過了一縷暖流。她,其實是在乎自己的吧?
“沒……沒有,只是小事!”雪千連忙答道,他那蒼白的臉上浮起紅暈,蓮安還是第一次慰問他呢,可不容易啊。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慰問,但也讓他欣喜無比。
雪千掙扎着坐起來,風濯連忙扶起他,蓮安不悅地道,“坐不起來就不要坐了,逞什麼強?”
“不……我……我沒事?”
“兄弟,還說沒事?瞧你這個樣子,弱不禁風的,將自己的手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
夜神亦不悅地插上一句話。
雪千臉色黯然,默默地垂首道,“安兒……對不起,連累到你了。”
蓮安揚揚黛眉,正欲說什麼,只聽到上面轟的一聲,震得所有人都呆在那裡!
湯帝難道開始在上面大肆而爲了?
一定以爲蓮安等人藏在裡面或者下面,所以就在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