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乃是貴妃所出,此人性格開朗熱情,心腸直,也不如其他公主那般諸多計較。
一看到雪千,她打從心裡喜歡上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皇兄。
注意,這種喜歡,乃是妹妹對兄長的喜歡,並非對戀人的喜歡。
“皇兄,過來坐坐呀!”
四公主天真無比,站起來朝雪千熱情地揮手。
雪千怔了怔,脣邊浮着冷笑,朝那邊而去。
他記得小時候,很害怕張皇后,也是曾經的皇貴妃。
如今的他,再也談不上害怕,因爲,她已沒有傷害他的資本了。
雪千冷然一笑,朝前而去。
今日意外有了豔陽,寸寸豔光照耀大地,可是他的心仍然是有幾分惆悵。
他如今翅膀硬了又如何,亦是像十五年前那樣,無法保護他愛的女人。
十五年前,他保護不了母后。
十五年後,他保護不了蓮安。
雪千步入亭中,立刻對上了張皇后那雙陰森的眸子。
她也老了,四十年華的女人,不管怎麼保養,她的臉上也有了皺紋,呈衰老狀了。
雪千大大咧咧地坐在四公主的身邊,四公主滿臉歡喜,緊緊地打量着雪千。
她從來沒見過的皇兄,如此絕色,美貌,聽說皇兄長得像前皇后,她就鬱悶了,爲何父皇如此瞎了眼睛,那麼絕色的皇后也捨得趕走。
“皇兄,這是大公主,這是……”
“不必介紹了,人家沒當你是皇妹呢!”大公主冷冷地打斷了四公主的話。
四公主仍然笑眯眯的,個性有點像蓮安。
雪千淡然一笑,張皇后的眼光就沒從他的身上拉走過。
那雙眼睛,陰險,陰冷。
真不知道盈帝是怎麼看上這個女人的。
“沒想到純兒的兒子,也有如此相似的絕色的容顏,可惜了,再絕色,也迷不倒皇上。”
張皇后冷笑着,玉手撫着自己的白玉護甲,此言一出,四公主略愣了。
或者她從來沒見過皇后如此陰冷。
雪千揚揚眉,脣邊浮起一個有若冰雪的笑意,那襲銀髮在微微春風中輕輕飄揚着。
彷彿所有的光芒都凝聚於他的身上。
絕世的冰顏,令得囂張的大公主也不由得怔在那裡。
“皇后難道也能迷到皇上?若真的能迷倒,爲何不將皇位傳於大公主呢?”
雪千淡淡一笑,聲音輕而脆,卻重重地敲打到了張皇后的心上!
是的,皇上沒有將皇位傳於大公主,爲此,她是有很多怨言的。
可是又不敢當面說,皇上爲了她,放棄了前皇后,這也讓她很感動。
可是這一份感動,終是隨着歲月流逝而變淡,再加之皇上對她的冷漠,終是漸漸地積成了怨氣。
“好一個皇子,竟然敢頂撞本宮,來人,將他給本宮拉出去,掌二十個嘴!”皇后冷冷一笑,外面的兩個太監怔了怔。
這怎麼可以?
這皇子殿下還是皇上千辛萬苦地請回來的,怎麼可以懲罰皇子殿下?
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那他們還有活命嗎?
“皇后娘娘,這個……”
其中一個老一點的太監冷汗直冒,小太監也縮到一邊哆嗦起來。
雪千淡然一笑,把玩着四公主偷偷塞給他的珠子。
“母后,皇兄初次回宮,不太懂規矩,您就不要和皇兄計較了。”
四公主連忙笑道,調皮地朝雪千眨眼睛。
雪千冷漠一笑。
立刻將他拖出去!
皇后冷冷地哼了一聲,她的確也不敢動雪千,於是順水推舟,“難爲四公主小小年紀亦懂明理,本宮大人有大理,就不和你計較了。”
二個太監一聽,當場暗鬆了一口氣。
幸好皇后退後了一步,否則,他們真沒命兒了。
雪千卻冷着臉,諷刺一笑,“皇后不是不計較,而是不敢計較。皇后,如果真的懲罰了本皇,你說,皇上會拿你怎麼樣呢?”
張皇后臉色瞬間變了。
她的確沒想到雪千如此囂張。
雪千含笑着看着張皇后,滿意地看着她的臉色由白轉黑,再由黑轉紅!
“來人,立刻將他拖出去!掌嘴!”
張皇后暴怒,指着雪千大吼道。
“皇后,皇上有令,不許碰皇子殿下一根毫毛,否則,臣下無禮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一側鑽出來了幾個黑衣護衛,冷冷地看着發怒的皇后。
皇后一怔,更氣得滿腔怒火。
原來,盈帝早就有準備了。
畢竟皇后這個人,和他同牀共枕如此多年,盈帝還是很瞭解她的。
如今皇權成爲了皇后想擁有的東西,必定會對雪千不利。
所以,便暗中讓侍衛傳他的令,不得對雪千動手。
雪千冷然一笑,銀瞳熠熠閃光,一抹諷刺於臉上輕浮而出。
四公主偷偷幸災樂禍。
皇后素來很霸道,如今被盈帝壓制住,瞧她怎麼收場!
“好!好……本宮不管你這種賤人生的兒子!”
雪千一聽,臉色一沉,雖然他的母后在以後的日子,對他一點也不好,但是他仍然愛着母后。
雪千冷然一揚手,一道白光直刺向皇后!
速度太快了,皇后也躲避不了,啪的一聲,張皇后只覺得左臉一痛,那塗着胭脂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再侮辱本宮的母后,就別怪本宮手下無情,在本宮眼中,你連一隻螻蟻都不如!”
雪千冷冷地站了起來,氣氛立刻僵了下來。
張皇后氣得全身發抖。
以現在雪千的靈術,這些侍衛殺不了他。
更何況,還有一個盈帝在他那邊,張皇后是不可能輕易下手的。
“你……你……氣死本宮了!氣死本宮了!如此目無尊長,怎麼可當下一任之皇,反了,反了!”
張皇后滿腔怒火無從可發,騰地站起來,也不敢再對雪千動手,狼狽地溜走了。
大公主亦站起來,臉色鐵青地瞪了一這眼雪千,邁着小蓮步緊跟着張皇后離開。
四公主和其他公主皆拍手叫好。
張皇后長期欺壓她們的母妃,這一口氣早就積着許多了。
雪千亦朝外而去,一臉冷漠。
四公主歡喜地跟上去,“皇兄,你有沒有成親呀?不如讓父皇賜個大好姻緣給皇兄,這樣皇妹就有個皇嫂,說不定還是未來的新皇后……”
“不必了。”雪千淡淡地拒絕道。
四公主心腸熱又直,他一眼就看透了四公主。
四公主某些特性和蓮安很似。
但是,卻沒蓮安的嫵媚和冷豔。
四公主怔了怔,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皇兄難道有喜歡的人了?”
“嗯!”
“那是誰呀?怎麼不將她帶回宮?”
雪千沒有說話,朝長玉宮而去。
長玉宮,乃是母后得寵之時,盈帝賜於他們的宮殿。如今,又是誰在那裡?
“長玉宮如今誰在那裡居住?”
雪千突然站住,淡淡地問。四公主被問得莫名其妙,她畢竟不太懂雪千和盈帝的恩怨。
“現在空着呢,父皇說不許任何人入住。”
四公主如實答道。
雪千亦是愣了半刻,終是回過神來,朝那裡輕邁而進。
陽光璀璨流轉,時間一逝永不回。
他的心中,充滿了惆悵。
黑暗。無邊的黑暗。上官楚楓第一眼睜開的時候,就看到了無邊的黑暗。他怔了怔,頓時憶起了被衆人封印的情景。
上官楚楓大怒,一掌拍出,可是他這一掌卻落了空。
無邊的黑暗,無邊地瀰漫着。
他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突然,身邊有幾道光芒亮了起來。
上官楚楓往那裡一看,只見那幾道光芒,瞬間形成了一個閃閃發亮的五芒星。
封印……上官楚楓亦不是傻子,立刻明白,這是雪千等人將他封印至地下。
“好個賤人……不過不用急,你們總有一天,會將朕放出去的,哈哈哈哈……”
上官楚楓突然想起了什麼,笑得如此狂妄。
因爲他也知道,雪千中的春毒,非他不可。沒有他,雪千的命運就是死。雪千可能不會將真相說出來。
但是蓮安也不是癡傻之人,肯定能感覺到什麼出來,到時,蓮安他們一定會將他放出來。
到時候呢,嘖嘖!
湯帝冷冷一笑,那笑聲在黑暗中瀰漫了出去,如一股冷氣,涌到了大地之上。
黑暗無邊,上官楚楓得意而發狂,因爲他知道,他解放的日子,很快就來了。
五天後。
雪千在東帝國皇宮裡,囂張無比。這是他平生最囂張的一段時間。可是,這又怎麼樣呢,有時候,看到了自己曾恨的人難過,憤怒,他感覺到更空虛。他的母后都不在了。再刺激她們又如何,人又回不來了。
只不過他在垂死之際,回來這裡看看,也當是一種懷念吧?
這五天裡,張皇后想方設法讓盈帝討厭雪千,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
任何事過度了,只會適得其反。
盈帝越討厭張皇后了。
不過雪千這一日,留在長玉宮裡,哪裡都不去。
盈帝來求見,他亦是不理。
蒼白的指腹輕輕地撫着一玉盤上的幾顆珠子。
這些翡翠珠子,曾是母后最愛的。
翡翠雖然爲翡翠,然而,翠綠色帶着血紅色。
雪千微微彎起脣角,他那麼寂寞,卻也不想讓蓮安一起來分擔他的寂寞和悲傷。
“殿下,有五位客人求見,說是你的朋友。”
有太監進來稟報。朋友?雪千擡眸,蒼白的臉上仍然是冷漠的表情。
“我沒朋友。”
東帝國,他離開了十五年了,怎麼可能有朋友呢?
無非是一些套近關係的人而已。
那太監怔了怔,“可是殿下……他們說是從雲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