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意欲何爲?”
聽着陽炎語氣略衝的話,水念予心中更覺委屈,賭氣似地說道:“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陽炎反倒鬆了口氣,就怕無論如何水念予都沒有反應,那纔是真的無法挽回了。
“你若真不想再見我,又爲何留在城中?你若出了帝都,我又如何找得到你?”陽炎淡淡說道。
水念予眼神飄忽,不善於說謊的她欲語無詞:“我……”
“縱然你不想見我,也不放心讓我一人面對將來的百國大戰,對否?”陽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進一步瓦解她剛被擊潰一步的防線。
水念予哼道:“纔不是!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見你,你走吧!”
見她如此固執,陽炎嘆道:“我知道你對我有諸多誤會,但你不說,我又如何解釋?”
“你真不知道?”水念予終於扭過頭來,一雙水眸已是蓄滿了晶瑩的淚光:“好,就算你當真不知,你那麼聰明還想不到麼?”
“……”
陽炎沉默了片刻,恍然道:“是因爲我要娶武昭公主的事情?”
水念予沒想到他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此事,芳心驟然一沉,冰冷道:“既然你心知肚明,還來找我幹什麼?”
陽炎蹙眉,不解道:“我是要娶她,但這和你我之間有何關係?我答應過天老要照顧你,也答應過你要找到天老,你和天老都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又豈能失信於人?”
水念予一聽更是怒從心起,憤憤道:“你就是因爲爺爺才管我的,你打從心裡就只當我是一個報恩的工具,那你現在娶了公主了,我也不要你報恩了,我們各走各路,你可以走了!”
陽炎皺眉沉思許久,才品出一點味道來:“你說的都是氣話,你是生氣我要娶武昭公主?”
水念予氣呼呼地又扭過頭去,不想說話。
陽炎就當她默認了,淡淡道:“你大可不必生氣,我娶她只是名義上的而已。”
峰迴路轉,水念予驀然轉過,四目相對,一眨不眨地盯着陽炎的眼睛,似有希冀的光芒閃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陽炎當即把那日自己誤入冥寒池到面見懷德皇帝的過程簡單的娓娓道來。
水念予漸漸冷靜下來,問道:“所以你不是真的喜歡武昭公主,也不是要真的娶她?”
陽炎不明白爲什麼她定要揪着這點不放,重點不應該是他和懷德皇帝的交易麼?
但爲了穩住她,陽炎也只好順着她意點頭道:“正是。”
見水念予神色緩和,陽炎道:“現在可以跟我走了?”
不料水念予仍是拒絕道:“我留在這裡,什麼時候百國大戰開啓了,你再來找我。”
陽炎想了想,現在外面肯定流言蜚語諸多,若是再帶水念予回劍武皇宮,指不定會生出不必要的風波,便道:“也好。”
誤會解除,二人和好如初,陽炎這纔看向順手殺死的猥瑣青年,道:“這是何人?”
“他是當朝秦相國次子,嫡長子秦輸的胞弟,秦壽。”換了一身水藍色長裙的楚月兒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樣子偷聽有一會兒了。
陽炎下意識看了眼她,楚月兒俏臉一紅,羞惱地嗔道:“你看哪兒呢!”
這卻是她反應過於敏感了,陽炎對她的身子可沒有興趣,淡淡道:“他死在這裡,可有麻煩?”
楚月兒白了他一眼,道:“當然有,我爹雖然是鎮北將軍,但也萬不敢得罪秦府,否則也不會將我許配給這種下三濫的胚子。”
陽炎點了點頭,一手拎起秦壽的屍體,便離開了房間。
楚月兒看向水念予問道:“既然冰釋前嫌,你爲何不跟他走?”
水念予微微一笑,並未解釋。
楚月兒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雖然說他和武昭公主的婚事是假的,你也不想看到他和別的女子逢場作戲對吧?”
水念予:“……這些日子,就叨擾楚姑娘了。”
楚月兒一拍胸脯,道:“小事一樁!”
……
今日帝都發生了一件大事,武昭駙馬楊九與秦相國次子秦壽在酒樓爆發衝突。
起因據說是秦壽調戲了一名陪酒女子,楊九怒而制止,秦壽咄咄逼人。
於是兩人大打出手,最終秦壽不慎被楊九一劍刺穿頭顱,暴斃當場!
秦府震怒,秦相國覲見天顏,請求陛下治楊九之罪,帝不允,秦相國怫然而去。
“出來吧。”懷德皇帝悠悠說道,陽炎從石柱後面走了出來。
“你倒是大膽,相國之子說殺就殺了,還要朕幫你摁下來,你可知秦苟現在心裡有多恨朕?”
陽炎淡淡道:“若不如此,陛下何來理由剪除秦府勢力?”
懷德皇帝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錯,像這種老狐狸不把他逼急了是不會輕易出昏招的,朕不想把這個威脅留給後世之君。”
“不過,朕也不想給人當槍使,你還是先交代清楚,昨日大鬧擂臺的女子是何人?”懷德皇帝目光微冷。
陽炎坦然道:“她是在下的師姐。”
懷德皇帝眯了眯眼睛,射出睿智的光芒:“恐怕不只是師姐這麼簡單吧?”
“她還是在下的救命恩人。”陽炎道。
“算了,朕不追問了。”懷德皇帝擺了擺手,淡淡道:“朕只問你,你答應過朕的事情還作數麼?”
陽炎道:“當然。”
“那好,十日之後,你和武昭的婚事如期舉行。”
“你先退下吧。”
陽炎走出御書房,迎面正巧碰上皇后娘娘擺駕而來,擦肩而過時,微風拂開鳳攆窗紗的衣角,雪白尖俏的下頜以及嬌豔如火的紅脣驚鴻一瞥,一聲冷蔑的輕哼落入耳中。
陽炎並不在意,向着淑雅殿走去。
御書房內,皇后娘娘怒氣衝衝地質問道:“臣妾聽說彩兒的婚事如期照辦,可是真的?”
懷德皇帝淡然道:“不錯。”
“皇上,臣妾不敢否認那楊九天縱奇才,但其品德有缺,昨日鬧劇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怎可將彩兒嫁給這種人?臣妾堅決不同意!”皇后娘娘道。
懷德皇帝笑道:“皇后稍安勿躁,朕已經問過楊九了,那女子只不過是他的一位師姐,充其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果他真的品德有缺,今日怎會因一陪酒之女誤殺秦壽?”
皇后娘娘微蹙起眉頭,道:“可如今到處都是流言蜚語。”
“朕心中有數,皇后勿憂。”懷德皇帝攬過皇后娘娘的腰肢,讓她坐進自己懷裡,俯身便含住那兩片吐氣如蘭的紅脣。
良久之後,皇后娘娘臉色通紅,氣喘吁吁地伏在他懷裡,嬌嗔道:“反正又不是妾身一個人的女兒,只要皇上別讓彩兒吃虧就隨你罷!”
“放心。”懷德皇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接下來的時日,整個帝都都忙活了起來,畢竟是陛下最寵愛的武昭公主大婚,自然是要格外濃重,半點馬虎不得。
值得一提的是,因爲武昭公主婚禮的正常籌備,剛興起的流言蜚語漸漸消失了,朝廷壓根就不用出面鎮壓。
正是這種坦蕩,反而令得流言蜚語失去了傳播的意義。
對於兩位當事人,陽炎和武昭公主,都不曾關注婚禮進展,甚至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以至於試婚服都找不到人。
地下溶洞中,冰與火相接的河牀處,一對不找騙律含稅鄰里的少年男女以古怪的子時抱在一起,寄付鄉鐵,竅穴相通,極陰、極陽之力流轉於彼此之間,調和共濟,迅猛增長。
終於某一刻,兩人同時突破屏障,強橫的氣息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肉眼可見的空氣漣漪宣泄開來,所過之處空氣盡皆爆裂,一片混亂。
“七重天!”陽炎睜開眼睛,擂臺比武之後,他的內功增進了許多,又與霓彩兒歷經九日的陰陽雙修,終於邁過了這一道分水嶺,內力暴漲。
達到這一步,他便可以真正做到內力外放,意義深遠。
霓彩兒睜開雙眼,嬌羞之色一閃而逝,大膽地直視着陽炎的眼睛:“我們按照下一階段繼續練吧。”
陽炎略微遲疑,衝擊八重天需要練功之人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已不能等閒視之。
霓彩兒見狀卻表現得遠超以往的大單鄺坊,玉臂栓緊陽炎的頸後腦,螓首側偏着低了下去,一頭冰藍色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落,遮掩住那驟然貼合在一起的四片脣瓣。
冰涼的觸感混淆着馥郁芬芳的少女體香,陽炎瞳孔微微一縮,除了絕塵仙子贈七情合歡曲時,幻境中的那一次,這是他第一次與女子問在一起。
對霓彩兒來說,更是從未有過的體驗,鼻間呼吸都急促無比,只得緊閉雙眼,極力壓抑着內心的羞澀,鼓起勇氣談初定像小蛇將陰寒之力度入陽炎口中。
陽炎很快回過神來,開始配合霓彩兒,將極陽之力反哺於她,形成完整的周天循環,互補共濟。
……
懷德十七年夏,武昭公主大婚,場面極爲盛大隆重。
喜宴舉辦於新建的武昭駙馬府。
霓彩兒穿戴着鳳冠霞帔,嬌媚動人,美豔不可方物。
陽炎一身大紅色駙馬服,身姿挺拔,卓爾不凡。
但聞人言:男才女貌,珠聯璧合!
繁瑣的禮儀之後,婚禮大成,新娘被送入洞房,作爲新郎官的陽炎卻是不得不與衆多賓客應酬至半夜。
搖搖晃晃地推開新房的門,復又關上,陽炎醉意朦朧的眼神立即變得格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