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裡還能遊鬥千里,不分勝負,今天早上卻只在太陽升起前的一刻工夫裡,龍道人卻力戰不退,被王禪打死在當場。
一夜之間,變化如斯!着實叫人難以想象。
“死在我手下,你也算求仁得仁,活了這把年紀,也該死了!”王禪看着龍道人一語未決,整個人就化作了一尊金屬雕像,從裡到外再無一絲一毫的血肉質感,隨後搖搖頭,卻是嘆了一口氣。
“我們練拳習武的,如同你我兩個,全是從生到死,視人命如同草芥,手上不知道粘了多少人的性命冤魂,說到底都是無情之輩!現在,你死了,我活着,僅此而已。不過,你的死,已經爲我打開了通往前路的一絲門徑,他年我若有成小必然也不會把你忘掉
說完這一句話後,王禪人也隨即跌坐在了地上。
龍道人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這一場屢戰下來,對於王禪的壓力和負擔也是前所未有之劇烈,到了現在一身體力幾乎就此消耗殆盡,點滴不剩,以至於奠定勝局過後,他竟然似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道家的先賢們早就曾經講過小在這世間沒有比水更柔弱的,然而卻攻擊最堅強的東西。
水性至柔,卻無堅不摧,正所謂“天下至柔馳至堅,江流浩蕩萬讓如民間諸語所云“滴水石穿”。
龍道人出身龍耳武當,一身的劍術神通正是得益於《道德經》中對於水的諸般論述,勁道真力綿長悠遠,本是天下間最善久戰的一門傳承,如果不是他最後心有所思,改變戰法。化”繞指柔爲百鍊鋼。”一心一意和王禪死磕硬拼,他們兩個想要最終分出勝負生死,少說也要三個晝夜以後。
而到了那時候,誰輸誰贏,最後也都要看天意和運氣,任誰都不會有絕對的把握贏過對方。
但是即便如此,王禪以大勢壓人,和龍道人對拼了幾十上百記後,仍然是到了瀕臨油盡燈枯賊去鏤空的地步。
王禪只覺得自己爲了對抗龍道人無所不在的劍氣壓力,自身體內的每一絲潛在力量都已經全部傾巢而出,在沒有半點的保留。跌坐在地上,喘息之間,自血脈筋骨深處萌發出來的那一種虛弱的感覺,連他自己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要知道拳法武功練到了他這種地步,經由兵家秘法煉體之後,一身體力龐大到幾乎無窮無盡,等閒時候,就算王禪自己故意爲之,想要探測到自家身體的極限,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爲在一般情況下,他都能夠隨心所以的駕駐自己的力量,拳意精神覆蓋一切,王禪根本就不會感覺到自己體內精力的匿乏。現在之所以會突如其來的有了這種“虛弱”的感覺,那隻能說明,龍道人這個老道實在是太厲害了。以至於在他們交手的短短一刻鐘裡,王禪的體力就被他消耗到了近乎自己所能掌握的極限。
不過這種消耗帶來的純體力上的虛弱,對於現在的王禪來說,也並非全都是壞事。無往不利的強勢有的時候非但不是幸事,而且還會是阻撓自身前進最大的絆腳石。
當力量過於強大的時候。你就不會去留意弱小存在的感覺。
只有在失去力量的時候,才能領悟得到擁有力量時候的珍貴。這一點不光是對於練拳習武的人而言,而是放之四海而皆準,不折不扣的道理。
人生有涯而知無涯,拳法之上的另一重世界實在是太大太大了,人活一世,就算能成功踏進那個傳說中的境界,一昧的勇猛精進也不可能走到盡頭。到了王禪現在的程度。早已經該明白了孤陽不生與獨陰不長的道理。
內家拳法中,剛則易折,柔則長存,絕非是無的放矢的空穴來風。
和龍道人這最後一戰,固然是給王禪打開了通往另一個境界的一扇門,叫他能夠隱隱約約見到那門後的無限精彩,但是門開了,看到了,卻並不等同他得到了。
越是高深的力量,就越是需要精細的控制。如果精神和心性的層次達不到掌握這種力量的標準,那即便是得到了這種力量,也絕對不會長久存在下去。
身體上一瞬間的虛弱,頓時叫王禪明白了許多自己以往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一時間,跌坐於地,神遊物外!王禪的呼吸一下子變得若有若無。
同一時間,也就在王禪忽然陷入最深沉的靜寂中的時候,就在他所在的石峰以西,五六公里以外的原始森林之中。龜形鶴背,抹去了一頭煩惱絲的許長春也刪二二一擡頭,滿眼驚疑不定的看向了至禪所在的方※
在那裡剛纔還是兩道如同烽火狼煙般的精氣劍光,這時候竟然只剩下了一道,。
“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生死?不到一刻的功夫,龍道人的劍氣竟然全都消散了,一夜之間,在王禪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能夠叫他有這麼大的變化?龍道人難道真的是死了?這怎麼可能””。
“該死,要不是平白叫這幾個人耽誤了功夫,我哪裡會一無所知!可惜了,兩大高手的決戰,就算我不摻乎進去,一旁觀戰,也能獲益不少的”該死!”
眼神中猛地爆發出一道強烈的金光,許長春眼似銅鈴,恨恨橫了一眼在他面前畢恭畢敬的幾個年輕人。強大的氣血奔涌,氣息潮水般一放即收,頓時驚得對面幾人渾身毫毛髮乍,頭皮發麻,除了最前面一個。雙手合十濃眉大眼的年輕人之外,他身後三個同伴幾乎全在一瞬間癱軟在了雪地上。
滿面驚駭,站不起來。
站在許長春面前的這四個人,年紀都不會超過三十歲,正是人生當中最年富力強,體力達到巔峰的階段,人人身上,氣息彪悍,手腳粗大,一看就是練了極爲霸道的外門硬功的跡象。
他們之中爲首那個。年輕人,四方大臉,身上穿的是一身立領的皮大衣,腳下一雙爬山虎的軍用皮靴,腰身挺直,眉眼之中帶有一股子強烈的軍中氣息,不但腰間鼓鼓囊囊帶了武器,右手裡更拉了一根鴨卵粗細的齊眉棍。
立地齊眉,顏色發青,竟然通體都是精鋼打造。少說也有四五十斤的份量。
不過就是這幾個人,站在許長春面前,卻被他一眼掃過臉龐渾身膽氣爲之所奪,三個人癱到在地,唯一一個還能站立的,還是不得不借助手中的齊眉棍死死插進腳下凍土中,用盡了全身氣力,這才勉強沒有栽倒下去。“回去告訴姓林的,我許長春辦事,向來獨斷專行,用不着他來指揮。大好機會,就被你們幾個白白耽誤了,如果你們不是出身於少林,只這一遭,我就一個也容不了你們”。
身上的氣息一放即收之後,許長春反身坐在身後一塊半人高的巖局上,跌伽而作,如同一尊怒目金剛,他的那根十六指金剛寶杵橫放在膝之上。
“當初就不應該裝上這勞什子的定位器,竟然被你們一路找到這西伯利亞大森林裡來,真是悔不當初!我已經決定了,西伯利亞的事情一結束,我馬上回國辭職,被人時時刻刻管束着,哪裡還有心思,精進武道,你回去和方丈說,換別人來吧,這事我不幹了
許長春一夜頓悟,去掉三千煩惱絲,整個人就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話行事再不沾染半點官場氣息,和王禪一樣,都是直來直去,只聽得對面的年輕男子一臉錯愕不解之色。
“許師叔,你這是怎麼了?”就在這時,那年輕男子身子一挺,也已經恢復了過來,臉色通紅:“組織上已經決定要和俄羅斯在這裡搞一場特殊的反恐演習,我是專門來通知你回國接受新的任務的!至於那個王禪,已經成了中俄兩國政府內定的恐怖分子,到時候兩演,一千名特種戰士佈下天羅地網,調動軍事偵察衛星,大火力武器,進行遠距離無差別覆蓋式全方位打擊,他就是神仙也絕對跑不了了。這裡不是國內人煙密集的地方,西伯利亞大森林給他提供了掩護的同時,也給了我們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機會,到時候有偵察機低空偵察,一發現蛛絲馬跡,立刻就能發射空對地機載導彈,殺傷半徑超過一公里。王禪他死定了
“死定了?”許長春忽然哈哈一笑:“秦風,你也是少林寺這一代弟子中最出類拔萃的年輕高手之一,俗家之中號稱第一,怎麼才進了軍隊沒有幾天,就忘了自己原本是幹什麼的了?導彈的威力再大。總也要找得到王禪的人呀!咱們練拳的,功夫越高,對於危險的感覺就越強烈,連你現在都能躲閃從黑暗中射來的子彈,何況是王禪!他的境界,早已經到了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地步,任何針對他的敵意,都休想瞞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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