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月光皎潔,可有一股冷意襲上了身體,讓漫步在花園裡的姬輕塵心情有點淒涼。實際上當他從魏忠賢的口中知道白智權準備將夢公主嫁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爲他的大燕的皇子,婚姻對他們而言只是一樁政治交易而已,爲了大燕的江山社稷,他們這些做皇子和公主的就必須要捨棄很多東西,這裡面就包括婚姻和愛情,所以他知道想要拒絕的話,除非就是做一個大逆不道的逆子,或者逃出大燕,逆子他不願意做,可要逃出大燕的話能去哪裡呢?所以他清楚這樁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即便燕帝現在還沒有下達旨意,可雙方已經就就有關於婚禮方面問題開始了的磋商。
不過北上也許是一個契機吧!
至少能夠躲開君臨城諸人對自己的陰謀陷害和嶺南夷族的逼婚。
漫步在月夜下姬輕塵心裡這般想着,現在他都不敢想紓兒,只要一想起紓兒他的心裡就充滿了內疚和不可原諒。
他就這樣像一具行屍走肉般的在花園裡遊蕩,不知不覺見走到了花園中人工湖的石橋上,踏上石橋這一瞬間他的身體突然一震,淚水盡然止不住流出眼眶,因爲他突然想到了紓兒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願身化石橋,經歷五百年風吹、日曬和雨淋,只爲有一天自己心愛的人能夠從橋上走過。
鏗鏘!
這一刻他猛然間拔出了狼鋒刀,月光下雪白的狼鋒刀刃發出寒冷的光芒,比死神的鐮刀要可怕很多。他一躍奔出數步落在石橋的另一側,“破血十式”一氣呵成的使出,刀光閃閃,刀氣連綿不斷,石橋邊上瀰漫着窒息的殺氣,院子裡一片蕭殺。
等他使出“破血十式”受到入鞘,再次靜靜的屹立在石橋上的時候,就見茗煙就像一位下凡的仙女一樣,身披淡紫色輕紗羅裙,靜靜的站在橋的對面。
“你怎麼還沒有休息?”姬輕塵問道,有了上次花園裡的對話,兩人之間的關係近了很多,再不想剛回到君臨是那麼有隔膜了。
“殿下不是也沒有休息嗎?”茗煙笑着說道,踏上了石橋走到了姬輕塵身邊,跟他並肩而立,靜靜的注視着水面。
兩人都沒有在說話。
良久姬輕塵纔開口問道,“茗煙,你這一生有沒有最想做的事情呢?”
“有啊!”茗煙不暇思索的回答道。
“噢——?”姬輕塵沒想到對方回答的這麼幹脆,便問道,“是什麼?”
“就是想跟殿下北上曹州,能夠給殿下彈琴解乏啊!”茗煙說到這裡是臉上露出了天真清純的表情。
茗煙的回答讓姬輕塵沉默了。
對於這個問題上次談話的時候茗煙就跟他說過,當時他給了茗煙考慮的時間,沒想到眼前這個歌姬會這麼倔強,明知道北上曹州的危險盡然還要不顧一切的跟隨在自己身邊。不過茗煙的回答還是讓姬輕塵心裡一暖,他開口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
“殿下,茗煙的父母早在茗煙八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不然茗煙也不會被叔叔和嬸嬸賣到翠花樓。”茗煙低聲說道,似乎在回憶過去自己在青樓煎熬的日子,“茗煙在翠花樓除了要學琴練舞之外,還要讀書識字,學習書法繪畫,除此還要做很多的雜物,還要受到樓裡的媽媽們的鞭打和欺凌,那時候茗煙想的就是能夠快點學藝有成後出閣接客攢錢給自己贖身,而就在茗煙出閣的第一天,茗煙在臺上表演舞蹈被寧州趙太守看上,就將茗煙接到了太守府。再後面就是遇到了殿下,就跟殿下來到了君臨城。”
茗煙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趙太守是什麼樣的人,寧州城沒人不知道,所以茗煙被送到太守府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這一生完了,可是沒想到又在宴會上遇到了殿下,當茗煙知道了殿下的身份,被送到館驛的時候就在心裡想,這就是命,茗煙躲不過的,可是沒想到殿下跟趙太守他們不一樣,跟茗煙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殿下不但沒有像他們一樣欺負茗煙,想着佔茗煙的便宜,還將茗煙當成妹妹一樣照顧。”
茗煙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起了勇氣一樣,低聲說道,“所以茗煙就對自己說過不管殿下要去什麼地方,茗煙都會跟在殿下身邊,不管有多麼危險都不會離開,茗煙不會洗衣做飯,可茗煙會侍候人,茗煙會彈琴給殿下聽,茗煙覺得跟在殿下身邊這一生就知足了。”
“你——”姬輕塵不知道該怎麼訓斥茗煙,所以話到嘴邊又守住了,停頓了片刻他纔開口說道,“那就多準備幾件衣服吧!曹州的冬天不像君臨城,很冷的。”
“恩!”茗煙回答道,靜靜的看着姬輕塵離開的背影,喜極而泣,甚至當姬輕塵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時,盡然忍不住哭出了聲。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就到了出征前的一天。
其實對於姬輕塵而言,他這段時間過的還是很愜意。
因爲龍驤軍中有了程千帆和白楊、宇文傷、郭綸和李鐸等人,北大營的情況就大爲改觀了很多,由白楊和宇文傷負責的騎兵的訓練強度加強了不說,就似乎由程千帆和郭綸、李鐸負責的四萬步卒的訓練也步入了正規,雖然訓練了僅僅不到十天的時間,可四萬龍驤軍步卒的戰鬥力明顯提升了很多。至於驍騎營就更不用說,就白項城和李長征、王垠等人,驍騎營訓練一直都沒有落下。
而這天的中午時分,姬輕塵正在書房裡練字,張讓突然走進書房向他回稟道,“殿下,剛纔將作監送來了打造好的戰刀。”
“是八百一十柄嗎?”姬輕塵問道,他生怕這短短的幾天是時間,將作監完不成八百是一柄這個任務。
“不是,是九百柄。”張讓回答道。
“噢——這是怎麼回事?”姬輕塵皺眉道,他記得自己送去的精鐵算上殘品次品的話,就只能勉強鑄造八百一十柄,儘夠驍騎營人手一柄啊!
“是這樣的,將作監戴大人說,我們送去的這批戰刀經過回爐之後得到的精鐵質地非常的好,要是僅用回爐所得的精鐵鑄造戰刀的話,鑄造出來的戰刀太硬,鋒利是達到了,可韌度不夠,所以他又加入了一將作監庫房裡的部分上好的鑌鐵,這一下就鑄出了九百柄。”
“留下九十柄送到王府的庫房,剩下的就隨本王一起拉到驍騎營吧!”姬輕塵說道,沒有太多的欣喜,繼續寫字,他表現的很淡定。
“諾!”張讓領命離開。
認真寫完一幅字,姬輕塵這才收筆,佩上狼鋒刀出了書房,離開王府同張讓和一衆侍衛徑自來到了崤山的驍騎營軍營。
因爲今天是驍騎營留在君臨的最後的一天,明天就要北上曹州。故而白項城正在跟八百驍騎營訓話,就見姬輕塵一行人走進了校場。白項城停止了訓話,立即將姬輕塵迎上了點將臺。
面對臺下八百整裝待發就要親赴曹州前線的驍騎營兒郎們姬輕塵的心裡洶涌澎湃!
因爲眼前的這八百人算是他手裡完整最完整的一支從新兵到老卒慢慢訓練壯大到現在騎兵。
“明天就要北上曹州了你們怕不怕?”姬輕塵問道。
“不怕——”八百士卒齊聲喊道。
“本王當初在離國爲質時跟隨虎豹騎征戰過西漠人,你們知道離國人最崇拜的是什麼嗎?”姬輕塵高聲問道。
八百驍騎營沉默不語,他們怎麼會知道呢?
“是狼!”姬輕塵厲聲說道,“因爲狼是草原上最兇殘的動物,他們有耐力,有耐性,爲了食物可以在獵物身邊潛伏數天之久,只爲了讓獵物放鬆警惕再一舉擒獲!本王說這個,沒有別的要死,就是想告訴你們,你們現在還只是一羣綿羊,北上曹州要面對的北戎鐵騎就是一羣狼,跟他們一戰我們該怎做?”
“殺——”八百驍騎營喊道。
“對!殺——殺光他們——”姬輕塵大聲喊道,“這個世界誰夠狠,誰稱霸。不夠狠,很簡單,就要被剷除。今後你們面對北戎騎兵,就要比他們兇,比他們狠,不然只能被他們剿殺。”
“張讓,將東西拿上來吧!”姬輕塵沒有長篇大論,便向張讓說道。
“是。”張讓領命,便在三名侍衛的協助下將十柄將作監新鑄造好的戰刀拿到了姬輕塵面前。白項城和李長征、王垠等點將臺上的十人看到這張讓和三名侍衛手中的十柄新戰刀,不由得眼睛一亮。因爲這十柄戰刀的樣子跟姬輕塵腰間的狼鋒刀非常的想象,不管是尺寸和小大方面幾乎沒有區別,而且做工精良,顯得古樸大氣,讓人一見就有點愛不釋手。
“項城兄,這柄戰刀怎麼樣啊?比你上次的要好很多吧?”姬輕塵笑着說道,取過一柄戰刀交到了白項城的手中。白項城接過戰刀,猛的拔出戰刀,聲音清脆,而且在烈日下照射下刀身雪亮,發出了刺眼的光芒。白項城手握戰刀,便感覺到一股蓬勃的戰意從戰刀上傳到了他的身體裡,讓他身體裡的熱血開始翻涌。
“好刀!好刀啊!”白項城興奮的說道,“多謝殿下!”
點將臺上的李長征等一眼看到新戰刀就已經喜歡上了,再經過白項城這個武癡的稱讚就更加急不可待心裡癢癢,想要上前取過戰刀一看究竟,可是姬輕塵就在他們眼前,他們沒敢造次,還有就是有張讓在,他們不敢太過放肆,對於張讓這個死太監,有了第一次在驍騎營斬殺了驍騎營都尉周寧,給他們留下的影響太深,他們在張讓面前沒有底氣。
“李長征——!”姬輕塵喊道。李長征立即走到姬輕塵面前,姬輕塵將一柄戰刀遞給他,“這次北上,用他好好殺敵。”
“諾!”李長征欣喜的接過新戰刀。
“王垠——”姬輕塵繼續喊道,他準備一個一個的將新戰刀送到他們的手裡,表示自己對他們的重視。王垠走上前,恭敬的接過戰刀。
“柳青青——”
……給點將臺上的十人親自贈送了佩刀,姬輕塵命令全體驍騎營將士下馬,他大步走下點將臺,一個人一個人的將新鑄造的戰刀送到了每一個驍騎營士卒的手裡,而且還不忘了跟對方說幾句勉勵的話,讓驍騎營的士卒們非常的感動。待做完這一切,姬輕塵再次回到點將臺,當衆宣佈給衆人放一下午的假,讓他們回家跟親人團聚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到軍營集合。
八百驍騎營高聲呼喊!
對姬輕塵的這個覺得很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