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隔天,吳念子,胡靈,以及田剛三人便收拾妥當出發去西林了。
臨行前杜雄城給了胡靈一個注入了他氣場的玉佩,以便到了之後可以進行心念交流。
胡靈剛滿十七歲,身材不高,而與她形成強烈對比的則是身邊的田剛,人如其名,田剛長得高大強壯,一副十分剛毅的樣子,胡靈在他旁邊竟還不到他肩膀。
吳念子是一箇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長得文雅持重,站在他們中間倒是讓他們少了一些違和感。
因爲西林路途遙遠又事關重大,所以三人上路之後不敢耽擱,一路展開身法疾奔。
他們白天行路,晚上如果有集鎮就投宿客棧,不然就在野外湊活一夜。
如此過了五天,便到了西林村所在山腳下。
西林村和東林村一樣,也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村落,建造在人煙稀少的一座山上,他們依山而居,背靠河流,平時就靠狩獵捕魚爲生。
山腳通往山上的路口站着四個把手的人,但見他們身穿素服,頭裹白巾,這讓東林三人心裡有些惴惴不安,覺得這幾個人身穿喪服,必是在給他們死去的三個護閣舉喪。
到得近前,吳念子對着護衛拱手道:“我們三人奉了東林村執者之命來拜見西林霸首,還望諸位幫忙通報。”
聽到是東林村來的人,把手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互相看了一眼。
“請三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先去通報。”說完其中一個人便匆匆上山去了。
沒多久那人就趕來回報,“新任霸首請幾位貴客上山,請隨我來。”
聽他如此說,東林三人才明白,死的是他們之前的霸首,倒是稍微放下了點心。
三人隨護衛沿着蜿蜒陡曲的石階緩緩上山,石階兩旁的樹木都已經紮上了白綾,在風中悠悠晃晃,讓人心生蕭條之感。
西林村坐落於山頂一塊不知是天然平地還是他們人工整平的的地方,整個村落面積不大,但所建房舍不少。
因爲霸首去世,整個村子現在到處都掛着白色布幔,隨風起落,肅穆非常。
三個人被帶到了一個大殿裡,裡面已經影影綽綽聚了不少人,他們都披麻戴孝,站立不語。
大殿正中坐着的一個年紀約二十七八,臉色白淨的男子,自然就是新任霸首司徒男了。
司徒男等東林三人行完禮,淡淡道:“幾位遠道而來不知是爲何事?”
兩村素有恩怨,東林三人對司徒男這種態度並不意外。
吳念子拱手道:“我們是奉村執者之命來協調前幾日本村杜霄和貴村幾位護閣之間爭端的事情。”
司徒男的語氣依舊清淡,“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東林人驍勇善戰,一下就折損我三位護閣,讓我們全村震驚。前幾日家父新喪,所以也無暇顧及此事,本想着等喪事料理完畢之後再來處理,但現在既然你們三位來了,那也正好給個說法......這件事不管起因如何,孰是孰非,但他們三人既然位列護閣之位,自也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
見霸首已經表態,堂下站着的那羣人開始騷動了起來。
“正是如此,葛大哥柳大哥他們三位都是再好不過的人,如今慘死,東林村人如果不給個說法,我們西林人絕不答應。”
“既然西林死了三個人,那東林也要死三個人,一命抵一命。”
“沒錯,我們死的是德高望重的護閣,那也要東林五散人裡找兩個來償命。”
......
堂下鬧哄哄的說什麼都有,司徒男放任他們議論了一陣,隨後擺了擺手,議論也就停了下來。
司徒男淡淡一笑道:“諸位也看見了,今日並非我司徒男與各位爲難,而是我們西林人都咽不下這口氣。”
見西林人惡人先告狀,直性子的田剛有些受不了了,正想發作,卻被吳念子伸手攔下。
吳念子依然慢條斯理,“我們三人只是東林村裡排不上號的人物,這種事情怎麼能做得了主呢。正好,我這位胡靈妹子念力非常,就讓她使術聯絡下我們村執者來和霸首商議此事吧。”
說完眼神示意了下胡靈。
胡靈點了點頭,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那個注入了杜雄城氣場的玉佩,握在了雙手之中,然後閉上眼睛。
隨後一種帶着紫紅色光芒的東西從她雙掌中慢慢飄出,飄到了她身前不遠,然後這種似煙非煙的物質越聚越多,彙集成了以她雙手爲圓心,直徑大約一米的發光區域。
光域裡面紫紅色霧氣一樣的物質緩緩在光圈裡涌動。
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在場的西林人不免詫異,他們西林雖然也有修煉心念者,但是與她相比卻相去甚遠。
沒多久,閉着眼睛的胡靈聲音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已經連通上了。”
這種術距離越遠需要用到的念力就越多,所以她整個人現在處於靜封狀態。
胡靈剛說完,光幕裡便傳來了杜雄城渾厚有力的聲音,“司徒老友別來無恙否?”
司徒男也有些詫異,但他不能讓自己表現出來,即刻對着光幕回道:“家父前幾日剛仙逝,我是他兒子司徒男,現已接替家父霸首之位。”
聽說如此,遠在東林的杜雄城嘆了口氣,“記得上次見你父親還是二十年前,想不到如今已是天人兩隔。”
司徒男道:“家父在世之時也說,雖然兩村祖上有所恩怨,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對杜執者的爲人也是多有讚譽......但私交歸私交,這次我村死了三個護閣,如果沒有一個交代的話,恐怕也難以平息我們西林衆怒。”
杜雄城道:“那是自然,本次我遣他們前來就是爲了妥善協商此事。這件事的是是非非也就不必再說了,只說如何才能化解此事,司徒賢侄心中是否已有方案?”
司徒男道:“昔日,我們西林初代因爲一些事,帶着追隨他的一衆人另立村落,建立了西林村,但修煉氣法的心經卻未能帶走,後來只是靠第一代先輩們的記憶轉述成冊,但這就難免出現了一些遺漏和出錯的地方,這導致我們西林人在修煉氣道上經常會走許多彎路......所以,如果杜執者願意把那本心經復刻一本給我們西林的話,那麼這件事自可以化干戈爲玉帛,一筆勾銷。”
修煉心經在東林並不是難得的東西,在東林,只要年滿十歲就可以開始學習,所以這個要求容易得讓杜雄城有些難以置信。
但一想,西林記載的心經如果細節處出錯遺漏出錯的話,雖然不至於影響整個修煉過程,但也確實會如司徒男說的那樣走上彎路,後果也可大可小。
又想到他新接替霸首之位立足未穩,或者先挑事端本就理虧.......但總之,如果要求只是一本心經的話已讓杜雄城寬了心,他沒想到事情能這麼容易就解決,對話的口吻便也輕鬆了許多。
“修煉心經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是如果對西林有用又能了結此次爭端的話,我們東林自然願意相送,我擇日即派人送來。”
司徒男道:“那就有勞杜執者了。”
談話結束,胡靈收了氣,把玉佩放入懷中。
這個結果也讓他們三個人都感意外,本來以爲此次行程會艱險重重,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吳念子拱手朝司徒男道:“既然現在事已談妥,回程路遠,我們三人也不便久留,先行告辭。”
司徒男淡淡一笑,“三位遠道而來何必這麼急走。前幾日兩村人因瑣事衝突,我村戰死了三位護閣,此事傳來讓我們大家都很震驚,猜想是否我們西林技不如人所致。如今三位東林朋友造訪,正好與我們西林切磋下,也讓我們見識下東林絕學。”
吳念子知道司徒男有意爲難,如果不留下點功夫,也難以脫身,便笑道:“我只是一介書生,做個說客還好,功夫那是不能提的,這位妹子也只是念力強些,平時也只是做做通訊的事。我看就請我這邊這位田剛兄弟和西林好手切磋比試一場就行了吧,當然比武切磋,點到爲止就好。”
司徒男冷冷一笑,“那是自然。”
吳念子朝田剛看了一眼道:“田兄弟有勞你出馬了。”
田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如此正合他意。
他有意要在西林人面前顯顯功夫,上前一個踏步就踩碎了地上一塊青磚,朗朗道:“在下東林田剛,來請教西林村的功夫。”
司徒男看了看被踩碎了的青磚,冷笑着對堂下部衆道:“你們誰來領教下田兄弟的功夫?”
聽此,人羣中出來一人拱手朝司徒男一拜,“屬下願出戰討教一下東林人的功夫。”
司徒男笑道:“既然王護閣願意代西林一戰,那自然是再好沒有了。”
田剛轉身看那人,卻是一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堂內無風,但是他衣袂卻無風自蕩。
“我乃西林十大護閣排第二的王桐,還請田兄弟不吝賜教東林絕學。”說得客氣,語氣卻是輕蔑。
田剛哼了一聲道:“定會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