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剛和王桐已經到了殿外的一片空地上,西林衆人隨司徒男一起在外圍成了一圈。
十月的天氣不冷不熱,一陣適宜的涼風襲來,烘得圍觀衆人興致更高了一些。
他們已經許久沒看過這樣的比鬥了,何況對手還是東林人,這使得他們頗爲同仇敵愾。
上場前,吳念子在田剛耳邊叮囑,“切記不可傷人,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遇危險,那認輸便是了,千萬不可硬扛。”
田剛注意力都在對面王桐身上,對吳念子的叮囑也只是點點頭,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比試還沒開始,西林村圍觀人衆已經開始爲他們的護閣加油起鬨了,主場作戰,西林氣勢上已是壓倒了東林這邊。
田剛和王桐上了場,兩人在場中面對面站定,互相抱拳拱手。
隨即比試開始!!
田剛心裡早已憋了悶氣,於是一開始就將兩條粗壯的手臂揮動地虎虎聲響。
他身高體壯,居高臨下的攻擊,開場佔據了的主動。
王桐頭頂只到田剛的鼻尖,身高處於劣勢,在田剛強而有力的拳攻下只是靠着靈活的步伐四處躲避,但已有好幾次險些被打中。
西林這邊看王桐被動,起鬨鼓譟的聲音也少了很多,大家都爲王桐捏着一把汗。
“吳叔,我們能贏是嗎?”
看着田剛對着王桐一路追擊,胡靈緊張中帶了一些興奮。
吳念子皺着眉並不回答她的問題,他心裡有些隱隱不安,沉吟道:“西林十大護閣排第二的人物不可能只有這些功夫的。”
戰鬥至此,田剛雖然佔着絕對優勢,但是這力沉千鈞的拳頭揮舞一路,卻是連王桐一片衣角也沒沾到,不免心裡急躁起來。
王桐開場到現在只是躲閃並不攻擊,現在見田剛臉現焦急之色,笑道:“怎麼?對着空氣揮拳頭揮得不耐煩了嗎?”
田剛聽他譏笑大怒,蓄足了力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拳朝他打去。
但這次王桐卻沒有隻是閃避。
他一個蹲身躲過了這一拳,然後突然右手拇指收攏,其他四指並齊伸出,形成了手刀模樣,藉着田剛前衝的空擋和餘力,順勢一個迅擊就擊在了田剛的腰腹部。
但是,他感覺自己這一擊像是打在了一堵堅厚的牆壁上。
一個驚詫間,田剛已是肘擊而下,幸而王桐反應迅速,一個滾身避過。
王桐雖然躲過了這一擊,但是畢竟樣子有些狼狽,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本以爲你只是空有一身蠻力,沒想到也已練成了護體功,倒是小瞧你了。”
田剛冷笑道:“別說你只是赤手空拳,就算是拿着鋼刀鐵槍也休想傷我分毫。”
王桐哈哈一笑道:“年輕人口氣可不小,那我就讓你看看我這赤手空拳能不能傷到你吧。”
話沒說完眼神已是銳利,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執着手刀朝田剛衝擊而來。
之前王桐一直是防守架勢,現在突然主動攻擊,攻了個田剛措手不及已是來不及躲避。
田剛雙手交叉護在了身前,他的手臂是他全身最堅硬的地方,他堅信他能擋下這一擊。
這時大家聽到了一聲爆響。
田剛雖然用手掌擋下了這一擊,但是他的護身氣甲也被擊穿,自己被這氣浪爆了出去,雙腳拖地滑出了半米距離。
穩住身子之後只覺得手臂發麻一時沒了知覺。
他大駭,自從練成護體氣甲後,還從未被人攻破過。
“好啊,王大哥這氣刀功夫可謂已經登峰造極,這小子雖然人高馬大,但也不可能是對手。”
“我就說嘛,剛纔護閣只是讓着他而已。”
“呸,你小子剛纔看護閣被追着打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周圍圍觀的西林人你一言我一語又熱烈起來,一掃了剛纔局勢不利時候的沉悶。
王桐在周圍人誇讚和起鬨下,得意道:“如何?我這赤手空拳能傷到你嗎?我剛纔只使了七分力,你如若害怕,大可以投降認輸。”
田剛額頭曝出青筋,“剛纔我只是一時大意,要我向你們西林認輸,想都別想。”
王桐冷笑道:“好,既然你不肯認輸,那我就讓你再長長記性。”
說着,他的四周突然從腳底開始騰起一股氣浪,只吹得他長褂大動——他已運上了全身氣道。
彷彿是被這涌起的氣浪帶着飛起,一瞬間王桐就已欺到了田剛身側。
田剛力氣巨猛,但是速度不快。一是因爲他體型巨大行動不便,二是因爲他身體堅硬,一般攻擊對他不起作用,所以他也無需閃避。
但眼前這個人不一樣。
於是田剛不得不非常不熟練地轉過巨大的身體躲過了王桐的手刀,但他只躲過了第一擊。剛一刺空,王桐就以刺變削,橫手斬向田剛腰側。
又是一陣氣爆,田剛的側腹部被擊中。
田剛只感覺自己腹部火辣辣地疼。
“我看你還能挺多久。”
說完王桐一個身法又已襲來,動作更比之前快了許多。
隨着空氣中傳來一次次的氣爆聲,場外的西林人已是歡騰起來。
“打死他,爲三位護閣報仇。”
“就是這樣,讓他們東林人看看我們西林人的厲害。”
“還是認輸吧,你不是王大哥的對手。”
......
看到田剛被一次次破了護甲,場邊的胡靈已是急得跳腳,“怎麼辦呀?讓他們趕緊停手吧,再這樣下去,田剛會被打死的。”
吳念子也是着急,他在心裡迅速做着判斷。
此時,田剛又被王桐擊中一手刀,向後跌飛出好遠。
田剛中了這一連串可開碑裂石的攻擊已是周身疼痛,一時有些爬不起來。
見田剛摔倒在地已是爬不起來,王桐得意洋洋,“我看就到這裡吧,田兄弟的東林功夫在下也已經領教過了!”
說完一臉輕蔑模樣。
“等等!”一聲大吼,摔倒在地的田剛艱難地爬了起來,忍着劇痛道:“我還沒輸,再來。”
說完他將自己上衣脫了下來。
王桐的手刀已在他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紅色印記。
光着上身的田剛突然對空長嘯一聲,然後大家驚奇地看見田剛本已強壯結實的肌肉又在向外暴漲,他的肌肉纖維憑空擴增了一倍,整個人竟似成了一座大山。
在場人都吃了一驚,連剛纔得意起鬨的那些也都不說話了。
王桐也有些意外,他本想把田剛打得顏面盡失,滅了東林一連殺害三位護閣的威風就算完事,但現在看他竟是有了決一死戰的架勢,便咬着牙道:“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再留情。”
說完腳底又次起風,但這次的氣場明顯比前幾次都強大許多,他的大褂被自己的氣風吹得啪啪啪響。
看來這一次,他也用上了十層力。
就在氣風達到最盛時,王桐隨風一個衝擊,蓄着手力已向田剛而來。
但就在將要到達田剛面前正準備出擊手刀之時,卻聽得田剛大吼一聲,舉起兩隻銅錘一樣的大手猛砸地面。
地上撲起了巨大的灰塵,遠在十幾米外圍觀的人都感受到了腳下大地的震動,而近在咫尺的王桐更是身體被震離地面失去了平衡。
趁此機會,田剛已將他的雙手手腕牢牢扣住。
場中兩人就此僵持住,剩下就是比拼氣力的時候。
田剛咬着牙滿身筋脈爆起,而王桐臉色通紅,全身衣服啪啪作響。
地上土塵圍着他們繞旋紛飛,再耗下去眼見就要兩敗俱傷。
這時,吳念子和司徒男同時叫停了比賽。
“就到這裡吧。”
兩人僵持,誰都已快到極限,現在聽這麼說,便各自收了氣,回到了己方。
司徒男乾澀一笑道:“東林功夫果然不同凡響,隨便一人便和我護閣裡排第二的王先生打了個不相上下。”
吳念子道:“哪裡哪裡,西林的功夫也是厲害非常,王桐兄的氣刀勁力非比尋常,要不是田剛有金剛護體,想必挨不下一掌。”
司徒男冷冷一笑也不搭腔,“行吧,這次比試也算不分勝負。既然三位貴客急於回村,那我也就不挽留了。”
見他放行,吳念子鬆了口氣,“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司徒男讓幾個人送他們到山下。
東林三人去遠,圍觀的村衆也散後,一屋子走出來一青年,其身後還跟着幾位隨衆和兩個光頭和尚,卻正是丞相之子肖陽。
肖陽拍着手笑道:“這次果然讓我開了眼界,兩大村子的異士果然武藝超羣。”
司徒男也不回頭,淡淡道:“不過是我們這種草野莽夫的雕蟲小技罷了,肖公子謬讚了。”
肖陽走到了司徒男身邊道:“東林是否已經信了西林不想和他們爲敵?”
“應該吧。”
“如若已經下了決心,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對東林動手?”
司徒男嘆了口氣道:“我們西林和他們東林世代夙怨,如今又殺了我三位護閣,新仇舊恨的想化解已是不可能了,戰爭也只是時間問題,東林和西林註定了不能共存於世。此次朝廷既然願意支持我們,那麼現在自是滅了他們的最好時機。等我人員輜重準備妥當,便率人暗襲東林。”
“好,既然如此,我即回去和家父報告這個好消息。”
“事成之後答應我們的事情可別忘了。”
“放心吧,只要滅了東林村,你們西林就是皇帝親封的天下第一村,以後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自不必說。”
司徒男淡淡一笑,“這也只是其一,還有一件事呢?”
肖陽恍悟道:“你說的是那顆東林寶珠吧,只要滅了東林村,我自雙手呈上。不過那寶珠雖然奇特,無光自亮且光芒獨特,但我看着也沒啥稀奇。”
司徒男嘴角勾起笑紋,“那寶珠是東西林共同始祖傳下來的東西,不管稀不稀奇,其所含意義對我們東西林人而言都是舉世無雙的。這顆寶珠我們本來都以爲在一百年那次大戰中遺失了,卻沒想到兜兜轉轉到了丞相手裡。”
肖陽笑道:“那也只是湊巧,一個官員想要晉升走父親路子,送來的這麼一顆,我父親只覺得有趣,便收藏了起來,卻不想後來聽說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如今事成之後歸還給你們西林,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那自然最好。”
“還有孩子的事別忘了,那孩子肚臍上有一個紅色月形胎記,見到就地誅殺,絕不能讓他活着。”
“明白了......肖公子難得來一次我們西林,不如明日再走,今晚我設宴給肖公子踐行,當然還有......”
一陣強風颳起,遮天蔽日捲起了地上的浮土塵埃,把他們兩個人罩在了裡面,他們二人似乎還在說着什麼,但是已經無從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