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我二叔的祖師爺沈星辰的身世咱們暫且不提,且說說我二叔把這個黃三太奶奶請進家中要如何對付這個老妖精的。
黃三太奶奶一聽說我二叔是沈星辰的徒孫,沈星辰對於它們家族來說那都是有着救命恩情的。若是沒有沈星辰,就不會有黃三奶奶今天。也不會有它了,早就被餓死在了它孃的肚子裡了。看在沈星辰的面子上,這個附體的黃三奶奶也會給我二叔幾分薄面的。
不過呢常言說的好,打不着黃皮子惹了一腚騷。黃皮子是一個特別“尖”的動物,在小學生課本里常用狡猾奸詐來形容它。我二叔就這麼空口白話說沈星辰是自己師爺,狡猾多疑的黃三奶奶怎麼會相信我二叔呢。
黃三奶奶,看我二叔一副宅心仁厚的樣子。也不帶撒謊的樣啊,但是那它也放心不下,不相信我二叔就是沈星辰的徒孫。便尖聲尖氣對我二叔說:“你個晚輩的幫兵,竟擱這忽悠你黃奶奶是不?拿你黃奶奶歲數大了啥也不是呢?你要真是沈星辰的小徒孫子,你就把你師爺請下來,我和他嘮上幾句。我看看他是啥樣的人,他救過我的命我還沒看見過他是啥樣人哩”。
按說沈星辰本是我二叔如假包換的真正師爺,一點都不帶摻假的。儘管這位神人已經死了,但是我二叔要是請他上身和黃三奶奶嘮上幾句嗑也絕非難事。在以前我二叔看病跳神的道路上,遇到什麼疑難雜症我二叔解決不了的了。都會請祖師爺上身幫忙解決,但是這個祖師爺可不是說上身就上身的。他只有在初一十五月盈月虧的晚上,才能跳神把他請上身,幫助我二叔消災除難。平常的日子我二叔是請不來祖師爺上身的。因爲沈星辰生前絕非凡人,死後自然也得有事做。不可能會讓我二叔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到萬不得已非緊急情況下,沈星辰是不會附到我二叔的身上和別人講話的。我二叔的爲難之處,黃三奶奶身爲是仙屆前輩自然也是深知我我二叔的難處。便對我二叔說:“今天才初四,正是月虧的時節。下月十五我是等不了,只要你師爺肯出來。我自然有辦法請他上身”。
石頭被黃皮子上身這件事立刻就在屯子裡傳的沸沸揚揚的,屯子裡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一聽說晚上還要跳神,來看熱鬧的就更多了。把石頭的小破房子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院子裡面全是人。
時值正是初冬的季節,也正是農閒沒什麼農活的時候。那個時候相對來講農村的業務文化生活比較的匱乏。閒着的時候除了看看牌耍耍錢什麼的了,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娛樂項目了。一個屯子可以說好人家能有一家兩家有電視機了,甚至有的屯子連一家有電視機的人家都沒有。把老百姓都憋壞了平時也沒有什麼樂子可看,可算是石頭有了熱鬧看了。石頭的院子圍了很多的人,都等着我二叔和黃三奶奶跳神呢。
夜幕降臨,冬天的農村本來就黑的早。家家都老早的就吃完飯,像開會一樣集合在石頭家的小院裡面。人頭傳動,熙熙攘攘的有說什麼都有的就等待着我二叔跳大神。
天也黑的差不多了,我二叔便盛裝的從石頭的裡屋走了出來。正所謂是佛靠精裝,人靠衣裝。我二叔又換上這一身行頭立馬就顯得威風凜凜,氣宇軒昂起來。只見我二叔這次出場穿的是一身黃袍,腰上還繫着長鈴,左手拿文王鼓,右手拿着武王鞭。臉上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圖了紅一道,綠一道的彩繪。看樣子就像是從原始森林鑽出來的野人一般。在黑夜的映襯下樣子既神秘又恐怖。我二叔的這身裝扮屯子裡的人都沒有見到過,也沒見到過這麼鄭重其事的跳大神。我二叔一出場個個都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石頭這個時候被黃三奶奶附在身上,不像有病的時候那麼萎靡了。眼睛裡的光澤都和正常人的不一樣的,顯的賊溜溜的。兩隻眼睛警覺的掃視着四周看熱鬧的人,那眼神就像是黃皮子的眼神一樣的,渾身顫抖的坐在地房間板凳上。
通常在過去農村跳神,都是一男一女。一般的都是男的演二神,女的演大神。黃仙或者是狐仙附在大神的身上,提出來各種的要求。二神也就是幫兵的就是與神靈溝通的這麼一個使者,用來傳達大神與東家之間信息的人。以滿足大神的願望,爲東家消病除災。
我二叔與石頭一老一少,一大一小的而且還是兩個男的跳神組合可謂是別出心裁,獨闢蹊徑古今中外的跳大神的都沒有這麼幹過的。要不然怎麼會來這麼多看熱鬧的,這些父老鄉親也是奔着兩個男的跳大神怪新鮮的,所以纔會來了這麼人看熱鬧的。
我二叔儘管打扮的那是挺像樣的,可是到底能不能把祖師爺請下來他心裡也是沒有底。不過看着附在石頭身上的黃三奶奶,倒是一副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切的跳神準備工作都已經準備就緒了,我二叔拿來一塊紅布罩在小石頭的腦袋上。原本不怎麼哆嗦的石頭,被罩上了紅布變的哆嗦的不成樣子。吃了一肚子的黃米飯,現在肚子還是鼓鼓的。頭上罩着紅布,把原本就不怎麼大的石頭的半個身子都給罩住了,坐在凳子上的石頭。只漏出來了兩條細細的短腿,做在地中間就像是一尊小雕像一樣。渾身還一個勁的顫抖,樣子既滑稽又恐怖。
把石頭的腦袋用紅布蒙上了,之後我二叔又拿來了香爐碗。在石頭面前點燃了一注香,之後我二叔擺動着腰上的長鈴發出來了譁鈴鈴響聲。這種聲音在黑夜裡很是的悅耳,悅耳的鈴聲在黑夜裡傳出去了很遠,很遠。
後來我二叔舞動着身體,嘴裡面不知道在小聲的叨唸些什麼。我二叔聲音大了一點我才能依稀的聽見也二叔說了一些什麼:“厚土黃天起塵埃,胡黃動兵請神佛。不知神靈是哪位?西北玄天沈星辰”!我二叔叨叨呼呼的還說了許多後來就聽不清楚了。叨唸完了,我二叔拍了拍石頭的肩膀對黃三奶奶說:“我可要請神了,這能不能請來祖師爺可全靠你幫忙了”?
黃三奶奶坐在那裡真的就像是下來神了一樣哆哆嗦嗦的對我二叔講:“哎!你就整吧!搬杆子到時候他就下來了”。
一聽黃奶奶這樣說,我二叔好像也是信心倍增的樣子,將手裡的神鼓狠狠的就敲了三下,用沙啞的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喊到:“請神了!跳神就這樣的開始了”。
我二叔跳動着身體,腰上繫着的長鈴伴隨着我二叔腰肢的晃動叮鈴鈴的作響。隨後我二叔一邊敲着神鼓,一邊唱到: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十家都有九家鎖,就有一家門沒關,鳥奔山林虎奔山,喜鵲老嗚奔大樹下,家雀哺鴿奔房檐,行人的君子奔旅店,耍錢的哥們上了梁山.幫兵我家此地。左手拿起來文王鼓,右手拿起來二狼神的竹芥鞭.文王鼓驢皮幔,裡邊栓上橫三豎四八根線,四根朝北,四根朝南,這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上面還有一串銅錢,有乾隆,有道光,乾隆道光配開元.這把鞭是好鞭五彩飄帶上邊拴,打一下顛三顛,打三下顛就顛,梁山一百單八將,打了一百單八鞭.這把鞭是好鞭要是趕山山就動,要是趕海海就幹.這把鞭今天落到我的手,燒香打鼓把神搬.老仙家你要來俺也搬,你不來我也搬,搬到來年三月三,搬地那王母娘娘懶的赴蟠桃會,搬地那九天仙女下了天.下了天找夫男就把男的被窩鑽,不到三年並二載生下幾個女夫男,搬地小學生不把那個學來上,搬地工人不上班,搬地農民不把那個地來種,搬地做買賣的不願意去掙錢,直搬地王二姐想庭秀兩隻眼睛淚漣漣.哎嗨吆吆”!
別看我二叔跳神不咋地,這神調唱的確實是霸道,都快趕上專業水平了。唱的是聲音洪亮,朗朗上口,看熱鬧的大夥兒,誰也沒有想到有想到幾年沒有見到我二叔了,這小子會出息成了這樣。不但神跳的好,這歌唱的也是不錯呢。
我二叔正唱着來勁呢,只見在地當間坐着的黃三奶奶,哆嗦的越來越嚴重,渾身。顫抖着都快趕上篩糠了。我二叔經常的跳神知道這是老仙附體的徵兆。看着自己祖師爺即將下凡了,我二叔急忙加緊打起來了神鼓大聲唱到:“幫兵我拿起了這把鞭打鼓一敲響叮噹,聽我請請狐黃兩家兵,一請狐來二請黃,狐黃兩家到聯營狐老太爺上邊坐,狐老太奶陪伴着.狐老太爺快發兵,你把那狐家大兵叫七燈.什麼狐天正呀狐天紅呀狐天黑呀狐天龍呀狐翠花狐翠蘋一溜小跑到聯營,老仙家出古洞離深山舉目留神把天觀,要是晴天駕雲鬥,要是陰天駕風旋.駕雲鬥駕風旋說明老仙家道行全.老仙家出古洞離深山奔營盤,在中間還有那三道狼牙三道關.三道狼牙有人守三道狼牙有人看.頭道狼牙頭道關秦瓊敬德守此關,秦瓊神把頭擡裡神放進外神來,老仙家呀幫兵要問你是哪路仙,胡黃蛇莽讓中央。請的師爺來當班,衆仙領路,外仙莫攔。請的師爺坐營盤,哈啦氣,黃嘴子恭請師爺出深山。我瞅着師爺好像影影綽綽來到了啊嗨吆”!
我二叔唱到於此,但只見原本哆嗦的特別厲害的黃三奶奶突然就不哆嗦了。蒙着紅布身體僵直的坐在地當間,樣子就像一個僵硬的木偶一樣。這個時候黃三奶奶突然就說了一句話,沒把在場的人給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