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放開吟歡!”皖誠眼疾手快,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便是朝着男子劍柄所在方向砸去。
奈何遠水解不了近渴,男子手中的劍很快,皖誠手中的石子兒還未從她手中脫離而出,男子的劍稍卻已經穿過了吟歡的脖頸。
吟歡緊閉雙目,似乎等着一切終結,或許真的死在這個人的手裡也不是什麼太丟人的事。
皖誠雙目一瞪,整個人猶如一陣風一般從天邊吹來,毫無徵兆,但又讓人警醒。
“不要過來!”男子手中的長劍已經收到背後,吟歡耳邊隨着白色琉璃珍珠一起飛蕩的,還有一捋黑色長髮。而此時吟歡卻是被方纔還是想要要了她性命的人,緊緊護在身後。
“皖誠?”吟歡尋聲張開雙目,卻是看見一個男子手中的劍正對着眼前熟悉的女子身影。
“吟歡,你沒事吧?”皖誠方纔看見那麼兇險的一幕,心中膽戰心驚。若是此生就這樣看着她沒了性命,那麼自己一生一定會生活在自責之中!
吟歡輕輕搖頭,深呼吸,雙眸水汪汪盯着眼前的男子。男子負劍而立,衣袂飄飄,立於月光之下,孑然一身,高貴脫俗。
“你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嗎?”吟歡輕柔的一句,卻是讓男子身影一晃。她與他也算是了結了所有的恩怨情仇,眼前的這個女子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她爲他解了身上的蠱毒,如今他也手下留情,總算是扯平了,兩不相欠。
“我與你已經毫無瓜葛,今後我們便是各走各的路,兩不相欠。”男子說話聲音細膩溫婉,如同天邊的一道虹霓,一樣溫暖,趕緊,明媚。
皖誠身子微微一震,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倏然,皖誠殷桃小口微微張開,驚愕盯着眼前的男子道:“原來是你?”
“還算是你的記憶力不錯,原來一直沒有忘記我的聲音。”藍衣男子倒是絲毫沒有反對,聲音依舊是波瀾不驚,似乎還有玩味。
吟歡目光在皖誠和男子之間流轉,心中正在將所有信息如數篩選一遍,淡淡道:“你們認識?”
“是,吟歡,這個男子似乎是幽冥宮的人,當日我曾經被他捉弄,聽別人喚他爲門主。”皖誠雖然後來也想要調查這個男子,但是似乎在冥火門中根本沒有這號人。上次吟歡救他,她便覺得有不妥之處,但也不沒有覺得十分不妥。可今日,男子的聲音傳來,着實是讓她一驚,此人正是那次說自己是門主的人,但並不是冥火門的門主!
“幽冥宮?難道你不是冥火門的人?”吟歡心中一個想法力排衆議,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眼前的男子若不是冥火門的人,那麼他身上的劇毒又是從何而來?竟然不是冥火門的人呢,還可以讓晝曦那般害怕,難不成晝曦身上的毒就是他放的?
“不錯,本公子的確不是冥火門的人,本公子可從來都沒有把晝曦當做一回事。你們當他是瘟疫,本公子看來,不過是一隻螻蟻。”男子嘴角得意笑容讓吟歡想到了當時晝曦說到那個傷了他的人之時,眼睛中的憤恨和嫉妒。果然,蕭劍的弟弟的本事,竟然比蕭劍還要高?那麼蒼凜塵是不是知道蕭劍有一個弟弟呢?這會不會成爲幽冥宮危及擎國皇宮的籌碼?
“那日就是你騙了本姑娘,如果本姑娘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是幽冥宮的人!”皖誠言辭鑿鑿,倒是讓男子微微一震,從來還沒有見過哪個女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潑辣。那日倒是真的小看了她,還以爲她是什麼名門閨秀呢。
男子輕輕拍了拍袖子,淡淡說道:“過去的事情本公子不記得,也不願意記得。但本公子現在警告你,身後的女人是本公子要保護的人,若是你敢動她分毫,就算是晝曦來了,本公子照樣要了他的腦袋!”
吟歡心底有一處地方微微一動,這個人雖然和蕭劍外貌相似,但說話做事倒是和夜行歡一樣。若是不做蕭劍的兄弟,他真的應該跟着夜行歡姓夜了。
皖誠撅着嘴巴朝着面具下的英俊臉龐哼了一聲,繞過來攙扶着吟歡,囑咐她要注意安全。
而此時,卻是聽到了從山下傳來的腳步聲。
“你們確定聞到了那個女人的味道是從這裡來的嗎?”領隊的人戴着面具,身後有一個紅色的衣袍。這正是冥火門的人!
皖誠急忙拉着吟歡埋伏在了花叢中。這麼晚了這些人還來這裡,聽話音,是要來找吟歡的!晝曦那裡一定不能回去了!
皖誠從地上抓起幾塊石頭,正要朝着山腰上丟去,卻是被男子攥住手腕,惡狠狠提醒道:“你難道是爲了要給他們通風報信嗎?這麼莽撞,一定會讓這些職業殺手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還未等皖誠反應過來,男子便是將吟歡抱在懷中,揹着月光朝着遠方越走越遠。
不多時幾人便是來到一個山洞,山洞很小,卻是佈置的很是雅緻。山洞被隱藏在山中的一處瀑布中,過了水簾纔是看見這個別有洞天。
“別緻小巧,溫馨怡人,倒是不知道原來你也是一個雅緻的人。”吟歡軟綿綿倒坐在榻上。雖然因爲體質特殊吟歡沒有中太多的毒性,但是恢復體力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此時吟歡便只能躺在牀上微醺犯困,等待體力恢復。
“放心吧,方纔你已經在傀儡花上臥了許久,此時身上都是花香,已經沒有晝曦藥中的那種有特殊氣味。這裡這麼隱蔽,暫時是安全的。”吟歡從未想過會有一日,她真的會看到那種仙境一般的景色。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倒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尤其是被糟蹋的一塌糊塗的環境。
“吟歡,來喝些熱茶。”也不知皖誠從哪裡弄來的熱水,一眨眼的功夫倒是弄來了一杯熱茶,芳香四溢,吟歡的精神也是隨着茶水下肚而變得容光煥發。
“真是好本事,這麼快就找到了溫泉。罷了,你們女人在這裡呆着吧,本公子就在外邊休息了。”男子也不逗留,瀟灑轉身便是消失在了山洞之中,留下皖誠和吟歡四目相對,微微一笑。
而此時在同樣一輪圓月之下,夜行歡也是一人對月而望。
這裡是贏國和擎國的邊界之處,上回被晝曦的冥火門襲擊之後,便是一直在靜養。雖然冷傲天一行人帶來了很多糧草和藥品補給,卻還是沒有在短時間內將這些人的病看好。
夜風習習,夜行歡一個人的背影在風中搖曳着,黑色長袍隨風在四處飄蕩,被月光拉的好長好長。在背影的另一端,卻是一個略顯憔悴的女子。
“怎麼這裡風這麼大,小心着涼。”迦鹿眼瞼微微垂下,其實心中也是惦記着吟歡,可還是對夜行歡說着安慰的話。自從上次吟歡被人劫持之後,她的心中就一直自責。
因爲她學藝不精,纔會中了奸人的招數。雖然現在病癒,但是她心中的傷痛卻是從未消逝!她曾經說過,無論天涯海角,都要追隨公主,成爲一個合格的女官。可如今……
“你的傷好些了?”夜行歡也不知道爲何,在這個偌大的軍隊中,只有迦鹿和安德才可以讓他安靜下來心。或許是因爲心中牽掛的人也被這兩個人牽掛着的原因吧?
“好多了。今日安德公公已經給我上藥了,無甚大礙。倒是他自己身上的傷還是一塊塊的,但總說可以隨時啓程。”迦鹿倒是服了安德了,雖然比她年長好幾歲,但身子卻是比她一個女子都不如,嬌氣的很。倒是對吟歡是真的沒話說,一身傷痕也要去幫忙。
“恩,安德也需要休息了。”夜行歡緊緊皺眉,此時吟歡生死未卜,而這裡的傷員卻依舊沒有病癒,若是換了平時倒也是無礙,可如今……
迦鹿正要說些什麼,卻是話剛剛到了嘴邊就被安德慌張的聲音打斷了。
“夜大俠,快來看!”安德從大帳中跑出來,朝着迦鹿和夜行歡的方向來。手中不時地擺着一個錦囊。
安德的動作簡直就是誇張至極,明明就是一個小小錦囊,倒是弄得人心惶惶,旁邊幾個正在守夜的侍衛也是被他嚇到了。
“嗯?”夜行歡雙手抱劍,回頭對身後的安德投去疑惑目光。
“夜大俠,咱家剛纔想起來當日在咱家要走的時候,皇后娘娘曾經留給咱家一個錦囊。皇后娘娘說只有到了危急關頭才能打開看,可如今皇后娘娘都已經失蹤了,那麼算不算是危急關頭呢?”安德氣喘吁吁雙手支撐着膝蓋,大口喘氣。
“當然算啊!安德公公,公主的命可是比天還要大,怎麼可以不算呢?”迦鹿一聽到是吟歡留下來的東西之時,眼神都發直了。真是不知道吟歡留了什麼東西給他們!
“打開!”夜行歡冷冷一句話,猶如是命令一般,安德也顧不得自己氣喘吁吁,將錦囊打開,卻是看見一張字條。
誅紫煙!
安德眼睛大睜,怎麼當日皇后娘娘留下來字條就是要殺了煙妃娘娘嗎?可就算是當時他拿着錦囊回到了宮中,又能解決什麼呢?他本來就什麼都不會,若是在宮中不是一個羈絆就是最好的了,還遑論什麼誅殺煙妃娘娘?還是有衆多高手暗中相助的煙妃娘娘?
夜行歡也一時間不明白爲何吟歡做了這麼一個倉皇的決定,但她他心中總覺得吟歡這麼做一定有她非做不可的理由。
“等等!”迦鹿將安德手中的紙條拿過來,打開之後在月光下照耀了幾下,卻隱隱約約看到了一行白色的東西。
“這是……”安德好奇這行白色的東西是何物,卻是被迦鹿一隻手打開,將紙條舉得老高,警告地說道:“來人,拿水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