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義玄宮中臥房。
元祥早早便是在門口伺候,可蒼凜塵卻是久久未起,看樣子也沒有去早朝的意思。
元祥本來想着,皇上這麼想念皇后娘娘,只怕是此時還在和皇后娘娘共度良宵,可是煙雨宮的那位娘娘的事……哎,要是不早些報出來,只怕是皇上會怪罪吧?就算是皇上不怪罪,只怕煙雨宮的那位一定會找個機會來報仇的……
“皇上,您起來了嗎?奴才已經把熱水準備好了,何時洗漱?”元祥試探性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的時候,蒼凜塵剛剛起身將衣服穿上。
雖然此時他很願意在龍榻上多睡一會,抱着吟歡聽着她在他的懷裡溫熱的呼吸。可昨日從楚門關傳來一道奏章,當時爲了不驚擾吟歡,便是讓元祥先封好了。
可那是加急的,若是今日再不看,只怕會耽誤許多。好不容易輕手輕腳將衣服穿上,正欲出門,卻是被元祥的聲音一驚!
蒼凜塵下意識對着龍榻上的人看去,只見女子的眼眸微微垂下,蝴蝶靈翼般的睫毛在光中輕柔拍打,笑容甜甜的,很是安詳。還好沒有醒過來,昨夜他要了她許多次,只怕今日她的身子還是吃不消吧?見她沒有被驚擾,這才強忍住了方纔想要對元祥的斥責,輕輕推開門。
元祥一驚,沒有想到皇上這麼快就出來了。原本以爲是皇上惦記着想要上早朝,可對上了蒼凜塵那張可以冰凍整個世界的臉之後,他本能覺得情況不妙。
“怎麼,朕說話不中用還是怎樣?朕不是說過,不許有任何人在此處大聲喧譁?爲何你竟然違背朕的命令!若是驚擾了皇后娘娘休息,朕肯定會拿你的腦袋當球踢!”蒼凜塵臉色泛白,顯然是想要痛斥元祥,可又害怕驚擾了吟歡,所以憋出來了一臉的陰冷。
“奴才知罪,奴才下次不敢了,請皇上恕罪!”元祥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發抖,知道皇上心疼皇后娘娘,但誰知道皇上竟然拿自個兒出氣了。皇上這麼在乎一個人的狀況,只是在原來蓮妃的宮中有過,但蓮妃也從未進過義玄宮侍寢啊。
皇后娘娘啊,您知道嗎,您的分量在皇上心中可是一點都不輕啊!若是您不起來爲小的求個情,只怕小的真的會受罰啊!元祥悻悻偷偷地朝着吟歡在的方向望去,卻是看到龍塌上竟然沒有一人!
蒼凜塵怒意正盛,見元祥聽着他的訓斥竟然還走神,這要發作。卻是眼神瞄到了一雙繡花鞋,頓住了手中的動作。順着鞋子向上看去,雙眼便是直直望着門口和衣而立的女子。
“今日天涼,若是你只穿了這些衣服,只怕是會着涼,凍壞了身子,我可是對不起天下百姓了。爲了避免有些人會叫我奸妃奸後的,還是把這個也穿上吧。”吟歡說罷便是從屋內出來,將手中黑黃相間,繡着龍紋的披風披在了蒼凜塵背上。
只見她並未着妝,淡雅的妝容帶着迷離的色彩,在蒼凜塵的目光中卻是比濃妝豔抹來的更加溫馨。這般素顏,別的女子倒是罷了,自然是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清新之美。可在僅僅以一件素衣披身的吟歡來說,卻是美麗的令人窒息。
眉眼之間的慵懶,帶着懶懶的溫馨,嫵媚與嬌柔,冷豔與熱情渾然天成在她一人的臉上。此情此景,實在是讓人眼前一亮。她原本白淨的肌膚,由於受到了風的撫摸而變得紅潤有光澤,散發着女子特有的溫熱。單薄的衣服襯得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讓人不禁想要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才能不至於被隨時而來的風雨吹倒。
“你昨日纔回宮,今日應該好好休息,就現在義玄宮中住着吧,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再命人將東宮打掃一下,讓你住進去。”蒼凜塵雙手握住了吟歡正在爲他係扣的手。她的手那樣小,卻是那樣冰冷。深秋早上微涼,她竟然穿了這些就出來,還只是爲了讓他多加一件衣服,他心中不免的會微微感動。
吟歡被蒼凜塵緊緊握住雙手,也爲曾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便轉身回到臥房中。關門之前,淡淡說了句:“保重。”
蒼凜塵久久盯着關上的房門發愣。這個夏吟歡自從回了一趟贏國之後,竟然變得這樣溫柔體貼。若是早些他讓她回國,是不是她就會早些對他溫柔些呢?想着她昨夜曾經是他的女人,他的眉眼間不由得笑了笑。
見皇上原本陰雨連綿的臉上,此時早已放晴,還是一個大大的豔陽天。元祥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還是皇后娘娘出現的及時啊,否則,方纔不被皇上罵一頓,就是被皇上賞賜一頓板子。擦了擦冷汗,元祥快速跟在蒼凜塵身後,朝着朝堂走去。
而此時在安寧宮中,卻是另外一番忙碌景象。
皖誠早早便起身了,上次爲了將體內的功夫掩蓋起來,服用了化功散,所以體內的功夫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掩蓋。後來在冥火門雖然學習了些邪門功夫,讓體內的內力恢復了些許,可畢竟她不是什麼奇人,那些被掩藏了的內力還是需要多多練功才能再次回來的。
而那個戴着面具的男子卻只是坐在亭子中,遠遠看着她練功,卻不說話,如今倒是他最悠閒了。當日雖然曾經被他戲弄,卻也沒有覺得他是什麼壞人,至少對於吟歡,他做了許多。可如今吟歡不在了,他便是猶如一個怪人一般,話也不說,一言不發,只是獨坐。
玉兒從遠處便望見了在院子中隨意活動的皖誠。朝着她揮了揮手,便一路小跑過來。她從未見過一個女子竟然可以這麼親密。以前只覺得莫離姑姑是最親近的人,可從未見過除了莫言姑姑之外的人是怎樣的對自己好。這不剛剛太后賞賜給她的燕窩,她便是帶來了想要和皖誠一起食用。
“皖誠妹妹,看看我帶來了什麼?”玉兒從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光顧着手中的燕窩還有看着皖誠了,竟然沒有注意腳下有一灘污水。腳沒有站穩,一下子就踩在了水坑中,身子隨後一滑,手中的燕窩盒子朝着前方飛去,就連着自己一人也是朝着樓梯下方倒下。
皖誠正要上前扶她,卻是見那個遠坐着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個餐盒,另一隻手扶住了玉兒的腰,轉了幾個圈才立定,將她放在原地。
玉兒沒有回過來神,被方纔的情景嚇得厲害。還好方纔沒有倒下來,不然真不曉得自己會怎樣呢?這要是缺胳膊少腿的,以後還怎麼伺候太后娘娘,怎麼完成莫離姑姑的心願呢?
可皖誠纔不這麼想呢,什麼照顧主子都是自己好了以後的話。萬一摔傷了倒是沒有什麼大不了,若是這麼個小臉蛋毀了,皖誠倒是真的有些替玉兒不值得了。
“玉兒,你沒事吧?”皖誠從遠處跑來,狠狠瞪了一眼剛剛扶住了玉兒的男子,將他手中的餐盒搶了過來,抱着玉兒坐在石椅之上。真是一個登徒子,看着姑娘沒有一些反抗能力,便是這麼欺負她!哼!
玉兒驚魂未甫,等回過來神想要感謝方纔扶住了她的男子之時,便是看見男子早已消失在了這裡。整個院子,只有皖誠和她坐着聊天。
“看給你嚇得,沒有關係的,若是方纔沒有他,我也可以將你保護好的。你長得這麼美,若是沒有了容貌,纔是怪可惜的。”皖誠心中正在想方纔的時候,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怪傢伙將玉兒吃豆腐,還不聲不響的走了,真是讓人生氣!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批評他纔是!
“我還好,倒是方纔的那位公子,他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玉兒的臉微微泛紅,不知是不是因爲方纔的驚嚇過度,而有些難以平復情緒的緣故,紅彤彤的小臉在皖誠的眼中卻是讓她心生憐憫,很想保護。
可當皖誠聽到玉兒問了那個男子的名字之時,便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這個丫頭,竟然春心萌動了吧?還是對那個奇怪的男子?
“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我可是勸你哦,那個男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呢,你最好是和他分的清清楚楚,不要迷戀他!”皖誠還有些奇怪,怎麼那麼一個帶着面具的人就這麼讓玉兒這個小姑娘着迷呢?他先是戲弄她在先,又是想要殺害吟歡在後,可到了後來還主動想要保護公主,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這個人啊,變臉比天氣還要快。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纔是真的危險!
“你說到哪裡去了,皖誠妹妹,玉兒只不過是想要知道恩人的名字而已,什麼迷戀不迷戀的……”玉兒遊離的眼神在院子中到處追尋男子的身影,臉上帶着紅暈分明就是害羞的表現。這哪裡是恩人,多半是玉兒將那個男子當做是情人了吧?
被皖誠戲弄了幾句,玉兒便是找了個藉口跑開了。
真是羞死人了,皖誠妹妹說話那麼口無遮攔,看着真讓人害臊。什麼迷戀不迷戀,若是被恩人聽見了,還不羞死她了,以後還怎麼面見恩人呢?想想那個男子,他明明有一副好看的容貌,有那麼有神的眼睛,爲何要用面具隔上呢?
玉兒一路小跑,沒有人了才駐足,可卻是剛剛跑過來前院,便是被太后叫到了房間中去。
“太后,玉兒來了。”玉兒微微俯身,行了禮,安分站在太后身後,可小臉蛋依舊是紅撲撲的,煞是惹人喜歡。
“你去哪兒了?哀家找了你這麼久,你纔來。你這臉蛋……”太后本來打算批評這個丫頭,她從來都不會偷懶,可有意無意在玉兒的臉上掃了掃,卻是見玉兒的臉更加紅了。
若是被太后發現她芳心萌動,會不會受到責罰啊?玉兒一緊張,便是跪在地上,磕頭道:“太后娘娘,剛纔玉兒去後院將燕窩贈與皇后娘娘身邊的兩個侍衛,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晚了。玉兒以後一定注意,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了。”
太后也沒有空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便是隨意擺擺手,示意玉兒起身回話。玉兒慌亂站起來,將自己眼神中的緊張收起來,接過來侍女遞來的藥,端到了太后手中。
太后此時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正一臉惆悵看着臥在榻上的珍貴妃。
昨日吟歡已經給她把脈了,說這種病是因爲中了一種叫做長眠丹的毒藥所致的,本來不難以解決,但是因爲珍貴妃被浸泡在藥酒中很多時候,身上的藥性也不盡然和長眠丹一般,所以必須要同樣用蒸酒的方式,將她體內原本的藥汁全部蒸出來才能好得快。
太后昨日也很是心急,以爲吟歡可以很快救了她,卻是心中存了些對珍貴妃之前的所作所爲的不滿,所以不願意很快將她的病治好,所以便說了些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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