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也是爲難,她很明白這時候湘妃的想法,但是蒼凜塵畢竟是君主,她這樣要是衝進去質問蒼凜塵,那不等於自掘墳墓嗎?
“娘娘,依奴婢愚見,還是不要和陛下起衝突的好。靈兒暗自摸了一把冷汗,湘妃不是個愚笨的人,連她都猜不透,這次這麼衝動,想必真是被氣着了。
湘妃瞥了她一眼,冷聲問道:“那該怎麼做,就任由陛下和那賤婢這樣親密下去?”
她也知道自己沒能得到蒼凜塵的心之前,若是做錯了事,定然會遭到他的反感,很有可能地位不保。
但任由這樣下去,她的地位也很有可能不保,誰能知道蒼凜塵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個小奴婢,要是真封她爲妃該如何是好?
“娘娘,你看,她出來了。”靈兒正稠然,卻見長亭之中,嫣兒站起了身對着蒼凜塵和夜行歡行了行禮,轉身出了長亭。
“把她給本宮叫到那邊去。”湘妃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後不遠的位置,她到是想看看嫣兒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出現後蒼凜塵對她的舉止太過異常,爲了保住地位權勢,她不得不留個心眼,畢竟沒有嫣兒她的地位也不至於岌岌可危。
夏吟歡實在在長亭中呆不下去了,聽着蒼凜塵說了那些話,她早已熱淚盈眶,怕他察覺端倪,只好佯裝有了幾分醉意,所以四處走走透透風。
出了長亭,她便擡手摸了摸眼角的淚,蒼凜塵說的那麼中聽的話,聽在她心中卻是無盡的痛楚。
他說等着她回來,他說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在乎,可爲什麼在鳳樂宮的時候沒有直接說她就是夏吟歡反而會認定她是嫣兒呢?
看着鉛雲壓頂的蒼穹,她長吸了一口涼氣,這才逼着眼淚又咽回了肚子裡,視線漸漸清明,她緩緩的往前走去,只想遠離長亭好好的思量一番。
考慮考慮對他表明了身份,會是怎樣的結果,他的話都說到那份上了,她還有什麼理由繼續隱瞞欺騙下去呢?
正想着,她微微有些失神,神遊太虛險些撞上了一個人,回過神來才發現靈兒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你個狗東西,都不長眼的嗎?”靈兒喝斥道,看着她走來,還撞上來,差點就撞了個滿懷。
瞧着靈兒厭惡的眼色,夏吟歡沒心思和她周旋,只是皺着眉頭問道:“敢問姐姐爲何非要攔住了去路。”
道路那麼寬敞,她非擋在她的面前,不撞她撞誰,夏吟歡說話的同時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這是什麼眼神?”靈兒被她瞪了一眼,條地覺得有些熟悉,讓她汗毛豎起的感覺,但是面對一個奴婢她還是很冷靜,厲聲喝斥道卻又發現聲音太大了些,恐驚動了蒼凜塵和夜行歡。
這才轉了語調,柔和了些卻滿帶不屑的對她說道:“你跟我來,娘娘有事要問你。”
夏吟歡早就習慣了靈兒仗勢欺人的爲人處事方式,也就不大介意,不過聽這湘妃又找自己,不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說實在的,她現在不想看到湘妃,也不想和湘妃有什麼瓜葛,但是畢竟她還是個女婢身份,不敢不從。
只好跟着靈兒去見湘妃,遠遠的,湘妃站在一棵凋零了全數枝葉的銀杏樹下,看着她嘴角捻起笑意,打量着她的目光卻沒有半分的暖意。
夏吟歡也不是因爲她身爲妃嬪所以纔不喜歡她,只是打心眼覺得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變臉太快的人,就算笑得溫柔也感覺陰險。
“奴婢見過湘妃娘娘,不知娘娘找奴婢前來所爲何事?”夏吟歡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和她糾纏,只想她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說完她可儘快抽身
“本宮只是奇怪你到底是誰。”對於夏吟歡的口氣湘妃不大受用,笑着一雙和頭她極爲相似的眼開始打量起她來,蒙着面紗雖然看不到全貌,但是隱隱還是能感覺得到她身上的氣質不像是普通的宮女。
且,每每她擡眼看自己的時候,那雙眼十分的熟悉,她可不記得那日夜行歡在廉王府挑選送進宮中的人其中有她一個,也不知夜行歡到底是在哪裡找來的人。
她很清楚夜行歡雖有恩於她,但是卻不是永恆的伯樂,可以推她爲妃也可以將別的女子送進宮中。
在她看來,嫣兒就很有可能是這麼一個人?
“奴婢不知娘娘您是什麼意思,奴婢就是廉王府的丫鬟而已,奴婢曾對娘娘您說過的啊。”夏吟歡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當下已經緊繃了神經,她真沒想過,居然湘妃都在懷疑她的身份,這樣一來可就危險了。
她只好強裝鎮定,想要敷衍過去,她自然聽得出湘妃話裡的意思。
“本宮自然知道你是廉王府的奴婢,只是想知道陛下爲何獨獨對你特別?”湘妃冷下了臉,給靈兒使了個眼色。
靈兒明白湘妃的意思,本就站在夏吟歡身旁,伸手就要拽下她的面紗,夏吟歡也將湘妃的眼神看在了眼裡,警覺的閃了閃,看着靈兒的手落空,警惕的問道:“娘娘想要做什麼?”
湘妃不以爲然,悠哉的看着她道:“也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你面紗下是怎樣的嘴臉而已。”
哪個奴才這麼特殊還戴着面紗,就算是宮裡的奴才染了天花也只是丟進宗正司而不是戴着面紗繼續跟在主子身邊。
如果不是蒼凜塵對她特殊,湘妃也不會管她到底長什麼樣,可是偏偏蒼凜塵對她好,她就要看看是不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魅惑衆生?
夏吟歡錯愕在了原地,沒有想到湘妃居然會如此對待自己,就在愣神的片刻靈兒已經撲了上來。
靈兒的手直接拽住了她的面紗,夏吟歡連忙掰住了她的手腕,已經膽怯起來,若湘妃拆穿了她的身份,那不就全完了。
“大膽奴才,竟敢反抗娘娘的命令!”靈兒被她扼住手腕,無法扯下面紗便出口喝斥道。
夏吟歡這時候哪能管她是湘妃還是誰,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讓她動自己的面紗,咬了咬牙手上用力直接將靈兒的手掰開來。
靈兒吃痛的咿咿呀呀亂叫,湘妃見狀連忙喝斥道一旁的宮女:“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那賤婢拿下!”
隨着湘妃的命令聲落下,站在她身後的宮娥才如夢初醒,連忙上前幫助靈兒,一羣人撲上去將夏吟歡按到在地,一時間有的扯她的面紗有的抓住了她的手。
饒是如此,夏吟歡哪肯束手就擒,雙手雙腳亂揮開,來了一場無聲的戰鬥,在雪地了和人廝打開來。
但是,畢竟夏吟歡寡不敵衆,幾個人將她的手腳抓住按在地上,有的直接跪在她腳上,用身體的重量來壓制她。
終於她被鎮壓,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靈兒被她撓了一把,臉上多了一條血跡,這時候摸了摸臉上的血看着地上的人,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
“你居然敢傷了我,我看你是想死!”靈兒氣得只咬牙,又不敢太大聲,怕驚擾了長亭處的夜行歡和蒼凜塵,只能低聲罵着,蹲下了身。
夏吟歡看她靠得近,一口唾沫就吐她臉上,當下氣喘吁吁琢磨着該如何逃脫,她萬萬沒料到,出了長亭居然遇到這樣的事,要知道會變成這樣,就算聽得淚流滿面她也不會出長亭半步。
“你……你個小賤人,你居然敢吐我口水!”靈兒看着她吐口水,還好躲了躲,纔沒能被她吐了一臉。
自從她做了湘妃身旁的貼身宮女,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欺凌,她罵着咬着牙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只聽‘啪’的一聲,夏吟歡愣住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讓她清楚了現在的局勢,對於湘妃和靈兒來說她只是個廉王府的奴才,想怎麼欺負怎麼欺負。
她的身份豈容她二人如此的張狂無度?
“你居然敢打我?我會讓你後悔的!”夏吟歡向來都是有仇必報,這靈兒不過仗着湘妃的勢頭,居然敢動手,她死死的盯着靈兒,想着勢必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靈兒被她盯着莫名的心中顫慄,一種恐懼讓她心神不定,暗罵自己不爭氣一個小小奴才瞪一眼居然會害怕。
驅散了心中的恐慌,她大着膽子冷哼了一聲:“就打你了你能拿我怎麼着?”
說着她擡手拽住了她耳際的面紗接頭,一邊不屑的看着她一邊扯了下來,夏吟歡也不反抗,反而眼色沉沉的看着靈兒。
靈兒上一秒還滿是得意,當撕下面紗的一刻仿若見着了鬼,盯着她的臉愣了愣,旋即,驚叫一聲丟去了面紗,連滾帶爬的退出老遠,‘噗通’便跪在了地上。
“奴婢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在東宮當值過,夏吟歡長什麼樣她能不知道?
湘妃雖然有着一雙剪水瞳眸和夏吟歡的眼神眉目都極爲相似,但是湘妃的嘴脣卻豐滿了些,鼻頭也大了些,湊合起來的五官根本沒有夏吟歡精緻,整體看起來也就相差甚遠。
當她看到嫣兒的面容時候,立馬看出了就是夏吟歡,雖然左臉上多了一條疤痕。
聽靈兒一聲皇后,所有人都懵了,宮娥也連連後退,誰還敢將她按在地上,宮娥都認識夏吟歡的,這時候退下跪成了一片,口中念念叨叨一個勁磕頭都是‘皇后娘娘恕罪。’
湘妃還沒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聽宮女的聲音,面色煞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便見地上的人已經慢慢站了起來,擡手拍了拍身上的雪,揚着頭瞟了她一眼。
那是冰冷猶如冷箭的眼神,投在她身上,讓她木然一顫,心中竟然有了恐慌。
那模樣,鳳眼揶揄,巴掌大的臉膚色雪白,精緻的五官,若非臉上有條疤痕,美到讓人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