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樣的夜,沒有區別。
“不要再等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到了亥時,你那個姐姐再不來贖你,你一輩子就是我周仕鵬的人了。”周仕鵬坐在屋裡的桌前,抿着茶,眼裡閃過一絲喜悅的味道。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是你的人。”封婉音坐在牀上咬着嘴脣,甚至咬出了血腥味。
“別下論那麼早,你死,我是攔不住,但是你死也是我周仕鵬的女人,”周仕鵬看着封婉音那個樣子,是越看越來氣,當即皺緊眉頭,道:“你現在就是我周仕鵬的女人,你死不死都是我周仕鵬的女人。”
其實,早在兩天之前,周仕鵬知道將軍府來尋封婉音。
可是他早就命人不許透露封婉音的存在,主要是爲了防止那個叫曲什麼的女子來贖封婉音。可是,沒想到來贖封婉音的居然不是那個女的,而是將軍府的人。
這樣子讓周仕鵬一下子感覺不好,畢竟將軍府非比尋常,不是自己這個刑部侍郎老爹能得罪的起的。所以周仕鵬更加想把封婉音藏起來,甚至抱有藏屍滅跡的衝動。
只是他沒想到,封婉音居然是跟將軍府有瓜葛。
“你用你那骯髒的手段得到的是我的身體,而不是我封婉音的心,所以就算你再強迫我一百次,一千次,我終究是我,封婉音,而不是你周仕鵬的女人,永遠不是。”封婉音眼睛越來越死寂,彷彿這一刻她就是一個死人。
“那麼我周仕鵬就等你死後,把你的心臟挖出來,可上我周仕鵬的名字,我讓你死,也不瞑目。”周仕鵬冷哼一聲,面露兇光。
叮。
“亥時已過,小心火燭。”外面傳來了走夜人的敲鑼聲和高喊聲。
在這個高呼後,封婉音的最後一顆希望也撲滅了。
看來自己這輩子都別想見到父母和哥哥了,更別說心底最深的那個人。封婉音想要了解生命,可是卻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沒有告別就離開,不甘心沒有見面就分離。
她知道曲濃籌不出那麼的錢,可是曲姐姐爲什麼不來看看自己呢?
哪怕曲濃進來看自己一眼就走,自己也即便是死了,看的最後一眼也是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周仕鵬那猶如修羅的憎惡嘴臉。
曲姐姐,你爲什麼不來?
爹,娘,哥哥,你們爲什麼不來?
清風哥哥,你在哪?
誰來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封婉音此時的淚,早已悄然落下,可是在那毫無生機的瞳孔裡,流出淚水,就像是一個會哭的瓷娃娃一樣,看起來有些驚悚和憐憫。
“哈,哈哈,好好好。”周仕鵬聽見這個敲鑼報點的聲音,心裡喜悅的不行。
周仕鵬真就怕這個節骨眼上,出點什麼意外。
聽見了報點聲,心裡算是踏實多了。畢竟三天之約已經過去了,就算那個姓曲的女子帶錢來贖人,自己也可以不用將封婉音還回去。甚至就算是將軍府來人贖人,封婉音也都是自己的人了,三天的時間都過了,沒人能說什麼,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乖乖轉身往回走了。
看着坐在牀上那個已經徹底屬於自己的美嬌娘,周仕鵬心裡瞬間愉悅。
“娘子,你現在已經是我周府的人了,”周仕鵬站了起來,笑着來到封婉音的面前,用扇子挑起封婉音那稚嫩的下顎,道:“我不會虧待你的,啊。哈哈哈……”
封婉音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樣吧,我周仕鵬說到做到,我們明日就成親,給你一個形式,你以後就是我周仕鵬的小妾了,儘管我周仕鵬以後會有夫人,還有其他的小妾,但是我還是會最疼你的。”周仕鵬說着向封婉音拋了一個媚眼。
“我是不會嫁給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的。”封婉音輕啓那被咬破的嘴脣,淡淡的說道。
“你不嫁我,你還以爲別人男人能要你這殘花敗柳麼?”周仕鵬上前就掐住這個頑固不化的封婉音,皺緊眉頭質問道。
“我,不,會,嫁,給,你。”封婉音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你不是不願意嫁給我這個畜生麼?那你就嫁給一條狗好了。”周仕鵬指着封婉音氣的發抖,他就沒見過這麼軟硬不吃的女人。
周仕鵬真就不知道像封婉音這樣的跟牛一樣扭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永遠不知道變通。以前自己接觸的女子多得是,但大多都被自己征服,就算有的沒有真心跟自己好,卻也會假裝順從的討好自己。
這個封婉音倒是爲什麼自己對她這麼好,她就還這麼頑固。
是不是要找到封婉音的的就範,她就會順從?
周仕鵬一把甩開跟死人一樣的封婉音,在原地踱步,開始動起了歪腦筋,打算找到封婉音的軟肋,脅迫她順從自己。
封婉音被周仕鵬說道了自己痛楚。
自己現在是個不潔的人,誰還會要我?
清風哥哥……
封婉音現在眼前全部都是沐清風的影子,卻不知道她自己的過度憂慮和傷心,導致她的精神上出了些問題,這也成爲了一輩子的毛病。因爲那時候沒人懂,封婉音得的是憂鬱症。
“清風哥哥,清風哥哥……”封婉音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什麼清風哥哥?”周仕鵬被封婉音的動作嚇一跳,看見站起來的封婉音,跟剛纔判若兩人,滿臉的喜悅之色,宛如花開。
“清風哥哥,你你來看我了。”封婉音看着面前那個一襲布衣的少年,猶如那個午後,沐清風來自家做客的那一天。
周仕鵬看着封婉音對着空氣在那說話,忍不住的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發現封婉音居然還在那說話沒有停頓。
“清風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你也不要我了啊,”封婉音看着面前的少年,一直對自己笑不說話。便哭訴起來。
封婉音說着說着眼睛不斷的流眼淚,卻不知道這些天的眼淚流的太多,此時留下的眼淚竟然是有些微紅,在那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顯得有些嚇人。
“什麼清風哥哥,那沒人。”周仕鵬見封婉音都哭出血來了,便一把拉過封婉向後甩去。
周仕鵬卻不知道封婉音的身體已經虛弱的宛如那搖曳不定的風箏了,順着周仕鵬的力道,一下子摔到了身後的牀榻邊角,額頭直接可破,瞬間紅腫,緩緩留出血絲。
封婉音眼前一陣晃盪,眼前的沐清風消失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封婉音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悲慘。
“你是不是瘋了。”周仕鵬看着倚在牀邊的封婉音,有些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清風哥哥,清風哥哥,清風哥哥,清風哥哥……”封婉音開始一邊木然的搖着頭,一邊用那微弱的體力低聲呢喃起來。
周仕鵬一下子後怕起來。
封婉音的模樣,看起來跟瘋子沒有兩樣,讓周仕鵬一下子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動手摔壞封婉音。可是封婉音會不會是裝的?
“我不管你是真不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明日的婚禮,你是躲不過去的。”周仕鵬放下了狠話,就離開了。
只不過,周仕鵬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來到一旁戳破了窗戶上的油紙,向屋裡看去。
可是封婉音去沒有如期的站起來,而是繼續在打牌走時的動作。
一邊木然的晃着頭,一邊呢喃低語。
封婉音現在的心是空的,腦袋也是空的,什麼不想,什麼也想不出來,只有那四個字在嘴邊,只有說出來,心裡纔會覺得好受一些,而且也不由自主。
周仕鵬在窗戶下站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封婉音有其他的動作,最後無趣的離開了。
榮王府。
正在熟睡的慕挽城,突然感覺心一下子扭痛。
慕挽城捂着胸口快速的坐了起來,快速的喘着粗氣,疼痛就剛剛那一下子,可是慕挽城卻依舊覺得胸口難受,彷彿那一下子疼,餘溫未過。
“婉音?”慕挽城目前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那個溫婉秀氣的封婉音。
“怎麼了?”曲濃也坐了起來,關心的拍打着慕挽城的後背,問道。
“沒事,就是胸口突然疼了一下。”慕挽城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
曲濃今夜被慕挽城留在了自己的牀上,爲了和曲濃互訴這一個月的事情。曲濃剛開始有些扭捏,畢竟她和慕挽城的心是不一樣的。
慕挽城對曲濃是姐妹的情誼。
曲濃對慕挽城則是可以隨時捨身的愛慕。
在慕挽城留下曲濃在自己牀上休息,曲濃知道慕挽城對自己不是自己對慕挽城的意思,但是卻在心裡將慕挽城的行爲放在了那個一直不敢放的位置,也將自己定在了慕挽城的‘妻子’的位置。
“在想婉音妹妹?”曲濃聽見了慕挽城剛剛的呢喃,關懷的問道。
可是心卻有些一些小酸意,然後忍不住釋然自己,畢竟現在躺在慕挽城身邊的自己,可是酸意卻久久揮之不去。
因爲她知道慕挽城對封婉音的妹妹的看待。可是曲濃卻讀得懂,封婉音看慕挽城的眼神,那是跟自己看慕挽城的眼神,如出一轍。
“嗯,想想她。”慕挽城沒有掩飾,而是承認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都怪我不好。”曲濃想起封婉音那最後給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無助。心裡的罪惡感就越來越重。
“那個傻丫頭,自己一個人跑到京城,真是的……”慕挽城沒有跟着曲濃的話說下去,而是獨自的說了起來,想着想着,轉身問道曲濃,“你們的三天之約,都說的什麼。”
“那個周仕鵬看中了婉音妹妹的……美色……”曲濃低着頭慢慢的說道,突然感覺到慕挽城那目光變得犀利,連忙解釋:“估計那個周仕鵬明天才會對婉音妹妹下手吧。”
“你爲什麼沒早跟我說,那個周仕鵬是看中的美色,而不是錢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