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圓,光徹大地,繁星微醒,閃爍夜空。
沐清風躺在牀上輾轉難眠,回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百般不解。
柳樹林裡的屍體,那個什麼的老者,那個無情的千塵樓男子,那個讓父親失常的‘蘇近揚’,還有最近行爲古怪的封婉音。
穿上衣服,沐清風走出房門,來到院門前的柳樹下,截過一枝柳樹條,來到院子中間的梧桐樹下,爬了上去。
坐在梧桐樹上,沐清風看着天上的星星,百無聊賴的摘下柳樹條上的柳葉吹了起來。這是父親交她的,小時候睡不着的時候,父親就會拿着柳葉吹曲子給自己聽。
這些年,自己一睡不着,就會吹曲子,也讓她自創了一個曲子。
曲調清脆且單一,不過在這寂靜的夜空,卻有另一種風味。
待到吹完,沐清風便聽見樹下有人在喚自己,擡目而望,正是那個在自家做客的那個青樓少女。
“原來是姑娘啊,”沐清風一躍而下,來帶少女身邊,溫和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事,聽見有人吹曲子,”少女婉約一笑,有些戀慕的看着沐清風,“沒想到是少爺在吹曲子。”
“是不是我吹曲子影響到你了?”沐清風連忙想到自己吹曲子影響到了她,歉意的問道。
“沒有,沒有。”少女快速的搖着頭,怕沐清風誤會到自己的意思,“只是夜裡有些悶,睡不着,剛巧聽見有人在吹曲子,便出來看看。”
少女的窘迫全部在沐清風的眼裡展現,那小女子的模樣甚是可愛。
突然,沐清風眼眸一轉,假意生氣的說道:“是不是看我每天練拳耍刀,以爲我是個山野莽夫?”
“沒有,沒有,少爺誤會了。”那少女一聽,連忙擺手。
“是我誤會?”沐清風再次的問道。
“是的,”少女點着頭,如小雞啄米一般,“少爺真的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有這個意思。”
“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的真。”
沐清風看着少女焦急的模樣,所說的話已經沒有規律可言,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真不知道這個少女爲何這樣緊張自己的意思,不過實在可愛。
“哈哈,開玩笑的。”沐清風漏出笑容。
少女沒有說話,也跟着彎起了嘴角。
心裡的緊張在沐清風的微笑下鬆弛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樣幽默的一面,嚇得自己夠嗆,卻也是跟他更近了一步。
“以後別‘少爺’‘少爺’的叫我了。我叫沐清風,熟悉的人都叫我清風,以後你也叫我清風吧。”沐清風認真的說道。
其實早就想讓那少女叫自己名字,每天‘少爺’的,總覺得彆扭。況且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少爺’,每次聽見‘少爺’二字,自己總會不自覺的想起古寧城那些油頭滿面混吃等死的公子哥了。
“那你也別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就叫我……。”那少女本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可是才發現自己的名字是在青樓的牌名。
那個地方,是自己的夢魘,是自己一直都想擺脫的地方。
蒼天憫人,讓自己遇見他,幫自己擺脫了夢魘,重新做人。所有有關於那個地方的東西,她都燒了,一件沒留。至於這個名字,她也不想再使用,以免故夢重溫。
而自己在進青樓之前的名字,她忘記了。
連自己父親的給予自己的姓氏,也忘記了。至於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在她進入院子的那一刻,在父親在她賣身契上寫字的那一刻,在媽媽給錢的那一刻,她跟父親之間的債就已經兩清了。
她的命現在是自己,也可以說是沐少爺給的,在有生之年,自己一定會全力報答。
“嗯?叫你什麼呢?這些天總是‘姑娘姑娘’的叫你,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沐清風追問道。
聽着少女的話說了半句就不說了,知道她又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便也隨着迎合起來。
“少爺,……”
“還‘少爺’?”沐清風打斷了少女的話,提醒道。
“啊,清……清風。”女子連忙意識到自己叫錯了,改了過來。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叫沐清風的名字,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名字從口中說出來,彆彆扭扭的,總怕自己唸錯的音色。
“嗯。”沐清風點了點頭。
“我……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少女說着便是行了一個禮,很重視的樣子。
“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沐清風心情很好,一口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