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乖,不哭了,哭花了裝就不好看了。”姜皇后抱着慕鳳瑤,慈愛的說着。
“母后,……母后,兒臣,兒臣知道你捨不得兒臣嫁的那麼遠,”慕鳳瑤哭的十分委屈,而且感覺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兒臣不想嫁那麼遠,是,是怕兒臣以後再也見不到母后,嗚嗚。”
“母后知道,母后知道。”雖然慕鳳瑤的那句話是特意說給皇后聽的,可是在皇后聽來卻是那樣的暖心,儘管知道女兒是說來哄自己的。
慕鳳瑤哭了一陣子,才收住了淚水。
“母后。”慕鳳瑤離開姜皇后的懷抱,淚水不留了,可是還是不斷的抽泣。
“不哭了,都成小花貓了。”姜皇后擦着慕鳳瑤的淚水,然後對着院子裡的宮女說道,“還不趕緊伺候公主洗漱。”
“是。”宮女連忙起身上前攙扶公主。
“鳳兒,母后現在要跟你父皇商量一下這次的聯姻,你摔東西都摔累了吧,好好的休息休息。”姜皇后摸了摸慕鳳瑤的臉蛋,寵溺的說道。
“母后……”慕鳳瑤知道母后對自己是一諾千金的,可是還是害怕父皇會執意讓自己和親。
“母后知道你喜歡鐘家公子,等戰事穩一穩,就催你父皇給你辦喜事。”姜皇后看着女兒,特意提起鍾子齊,來緩解氣氛。
“母后,兒臣不是那個意思。”慕鳳瑤被母后說的臉紅,忍不住嬌羞的說道。
“哦,那你的意思的不喜歡那鍾家公子了,那好,母后就給你另尋駙馬……”姜皇后看着女兒嬌羞,再次開着玩笑。
“母后,兒臣,兒臣不是不喜歡鐘公子,是那個,那個……”慕鳳瑤一聽母后要爲自己另尋夫婿,當即又急又臊。
“母后知道,鳳兒不必擔心,母后說過不會讓你和親,就一定做得到。”姜皇后知道慕鳳瑤害怕什麼,隨即給了慕鳳瑤一個定心的肯定。
“兒臣恭送母后。”慕鳳瑤點了點頭,然後對母后行了一個送禮。
“嗯。”姜皇后點頭,很滿意女兒的乖巧,然後在身後宮女的攙扶下向外走去,當路過孔繞梅的時候,停了腳步,說道:“你是公主的陪讀,凡事要多盡三分力,公主好,一切都好,公主若不好,那麼……要知道一榮俱榮。”
姜皇后沒有把話勸說出來,可是意思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孔繞梅知道姜皇后是在警告自己,首當其中是要侍候好公主,其次要知道主次分明,再者是要自己當心行爲言論,很可能會因爲自己的一兩句錯話,招來殺身之禍,甚至牽連父母或者九族。
“臣女謝皇后娘娘教誨。”孔繞梅低首福禮作揖。
“嗯。”姜皇后掃了一眼孔繞梅,然後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另一方面……
夕陽西落,正午的餘熱已經漸漸消退,只留下那晚風陣陣舒爽。
曲濃倚在窗口看着窗外,她沒有看那熱鬧熙攘的人羣,也沒有在看那叫賣不斷的攤位,更沒有在看那京城裡那高矮低錯的臺閣樓宇,而是在看沐清風走時的那條街,尋找着熟悉的身影。
突然間,曲濃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不是悅心的微笑,而是自嘲。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讓自己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當初,衣衫襤褸的自己,是被青樓的老鴇在追趕,她女扮男裝的上演着一出英雄救美,雖然方法是用的地痞流氓的癩招數。
當初,走投無路的自己,是被她從老鴇手裡救出,她沒有嫌棄自己的出身將自己留在了家裡,以重要客人的方式對待。
當初,她房屋被毀疑惑落在自己身上,還無禮的對自己動手,那一刻自己心很寒,可是後來又用那最真摯道歉的讓自己心軟。
是哪一次,她已經進入自己心裡,再也拔不出來。
然而,她是紅顏,而非郎君。
這一點,她已經是早就告訴了自己。
可是,自己是在她告訴自己女扮男裝之前就已經入心扉,還是在她告訴自己女扮男裝之後才漸漸入骨?
心好亂。
曲濃在窗前愁思,可是卻不知她心裡塞滿的她,目前是什麼樣子。
夜幕降臨,大地攏入了黑暗。
各家各戶都張起燈,來驅逐一小片的黑暗。可是京都的夜晚卻是分外明亮,人流也是有增無減的擁擠着,連叫賣聲都比白日裡高昂了起來。
榮王府,通亮一片。
可是在榮王府的地牢,卻是漆黑一片。
冷。
沐清風目前的第一個意識是冷。緊隨而至的是脖頸間的疼痛,讓她的意識逐漸的甦醒,直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好黑啊。
沐清風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可見的依舊如閉眼一樣的漆黑。脖子上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去抹撫,當手下按着支撐身體做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手裡是一些細條條,而且還有些刺手。
稻草?
一個場景瞬間飛入沐清風的腦海。
記得當時自己正站在榮王府對面的街道上,看着榮王府那硃紅的大門,想着如何來營救父親的方法。也許是想的太入神,緊接着感覺脖子一痛,沒反應過來就眼前就黑了。
難道說……自己被劫持了?
可是自己在京城沒有仇人啊,是誰要綁架自己呢?
沐清風環視着周圍,適應了昏暗的環境。月光透過牆面上那又高又小的窗口照了進來,讓周圍得到了一些不算明亮的視野。
三面高牆,一面木欄。
這是……這是……牢房?
沐清風現在纔看出來自己被困在了牢房裡,眼神瞬間不斷的收縮了起來。自己剛到京城沒有作出違法的事情啊,爲何他們要把自己關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沐清風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從牢房出去。
可是沐清風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過來,甚至都沒有人應一聲自己的喊叫。
也許是喊累了,沐清風也放棄了,找了一偶抱着腿蜷縮了起來。她雖然膽子很大,也有一些不怕死的精神,可是她畢竟才十七歲,思想在成熟,思慮再穩重,心智再高漲,可是終究逃離不出那沒用經歷過的恐懼。
她已經是勇敢的了,到現在還沒有哭,而是想着猜測着自己被什麼人打暈,也猜測着自己爲何會被抓來關在了牢房。
同時也擔憂着客棧裡的曲濃,因爲自己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半天還好,若是一天兩三天呢?
關於營救父親的事情,沐清風倒是不算擔心。
不是她沒有心肺,而是她現在的感覺告訴自己,自己現在的這個牢房不是一般的衙役裡的牢房,因爲自己喊了半天,連個喘氣的都沒有。
哪有牢房就自己的,就算沒有牢卒也有其他囚犯吧。
所以沐清風現在最大的猜測着,自己現在已經是在榮王府了。
在古陽城的時候,他們那個刻字爲自己留下的。當然不只是爲了讓自己爲了救父親自投羅網,更可能的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在古陽到京城的路上,安插着眼線尋找着自己。
當自己站在榮王府對面的那一刻,他們肯定自己就是父親的女兒,所以……
突然間,一些瑣碎的腳步由遠至近的傳來。
腳步聲打斷了沐清風的思緒,她現在是高度的警備,以至於風吹草動都能感覺的到。現在她聽見腳步聲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來了。
的確是有人來了,腳步聲逐漸的放大,連黑暗也不斷一節節被擊退。
當火把將黑暗驅逐,在沐清風的牢門口照的洪亮的時候,一羣陌生的臉孔引入眼簾,可是看裝扮是家丁奴僕的模樣,他們擡着一個漆花紅木的椅子放在了自己的牢門口,然後整齊的站在椅子身後,等待着主子的到來。
慢慢地,一箇中年男子邁着悠悠穩重的步伐走了過來,做到了下人們早已準備好的漆花紅木椅上。
陌生,很陌生。
沐清風看着這個陌生的中年男子,也從低山站了起來,走到牢門口前的半米處停了下來,聚起精神打量着這個中年男人。
這個男子看起來大約四十來歲,也許保養的好,說不定實際年齡已經五十多了。一身十分考究的華服,沒有一絲的褶皺,甚至連腳上的靴子也都不染半點塵埃。
臉上的幾道皺紋有些深邃,可是膚質看起來確實鴻運光澤,一副非富即貴的貴氣。
“沐清風?”先開口說話的是這個中年男子,手裡不斷的玩搓着兩個棕紅色的把玩球,沐清風一眼就看得出那把玩球是麒麟紋獅子頭。
“榮親王?“沐清風沒有應是,而是反問了一句。
“噢?呵呵,不錯,”榮親王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沒有絲毫懼色自己,還大膽的反猜了自己的身份,不愧是皇族的子嗣,很滿意點了點頭,“不錯,正是本王。”
“民女給榮親王請安。”沐清風說着便對榮親王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然後站穩身姿,直視着榮親王,問道:“您女斗膽敢問榮親王一句,我父親現在身在何處?”
“父親?”榮親王知道沐清風說的是誰,可是沒曾想沐清風會叫他父親,眉目一皺有些玩笑的看着沐清風。
“如果民女沒記錯的話,是您不遠千里從古陽城‘請’他做客榮王府的。”沐清風語句中沒有半點挑刺,而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畢竟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凡事不能自絕退路。
只不過,沐清風將抓走改成了‘請’,半褒半貶之意盡在其中。
“你叫他父親?”榮親王還在想着沐清風叫那個人父親,再次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的,他是我的父親。”沐清風沒太明白榮親王爲什麼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詢問,可是還是給了肯定不移的答案。
“蘇近揚,呵,他倒是挺聰明也挺豁得出去啊,帶着你到了古陽城還換了姓氏,叫沐平,是吧。”榮親王笑着說道,語氣裡有一絲的敬佩和詫異。
其實,對於蘇近揚是沐平,沐平就是蘇近揚的這件事,沐清風總是不跟給自己十分的確認,雖然已經是潛意識的認爲二人是一個人,但是沒有聽見父親親口說出來,總覺得還是有一絲的不信任。
如今榮親王這樣的說道,沐清風也不用等父親親口說了,而是完完全全的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