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失笑道:“何必狡辯呢?回想起來,從我進酒館開始,你就一直保持警戒,我拿出魔晶想要買情報,你故意不發一言,而讓沃勒那羣人來找我麻煩,是想試試我的實力還是想隱藏喬恩的事情?在我第二次進入酒館後,你也一直防備着我,大概是沃勒的出現讓你覺得我並非嗜殺之人,所以你並未直接對我動手,是吧?蘭姆老闆。”
蘭姆看着自己的雙手,沉穩地問道:“哦?你怎麼看出來的?沃勒那膽小鬼應該沒這膽子告訴你。”
秦風仍舊微笑道:“證據嘛,你和我的距離,從我再次進入酒館到沃勒回來向我彙報情況的這段時間裡,你可一直沒靠近過我,甚至這酒杯也是用滑送過來,現在這在座的諸位對我隱隱成包圍之勢,應該都是你這酒館的守衛吧,他們便利的位置和僵硬的舉止早就暴露了,而且,讓我認定你是老闆最關鍵的起因就在剛纔衆人離場的時候。”
蘭姆一臉微笑問道:“他們離場的時候怎麼了?”
秦風道:“本來沒什麼,但奇怪的是不論任何人,從混混流氓到散客居民,在逃離我這個魔星的緊張時刻都記住給你說一聲,掛賬?嘿嘿,這也不是一個普通酒保能決定的吧。”
蘭姆鼓掌道:“不錯,不錯,觀察入微,分析精闢,沒錯,我就是蘭姆酒館的老闆蘭姆,你想知道喬恩的事情?”
秦風笑笑:“沒錯。”
蘭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後道:“那沃勒應該把結果告訴你了吧。”
秦風搖搖頭道:“沃勒告訴我的是,這個鎮沒有一個名叫喬恩的人。”
蘭姆喝下一口,舒出一口氣,緩緩道:“你不信,對吧。”
秦風點頭。
蘭姆笑笑問道:“既然如此,爲什麼還把魔晶給沃那個地痞呢?同情他值得嗎?我敢保證,不出三天,你的魔晶就會出現在某個小娘皮的私人抽屜裡”
秦風晃晃酒杯,解釋道:“我不信的是不存在喬恩這個人,並非不信沃勒的回答。首先他也是一個人,也需要生活,魔晶對我來說並無大用,他既然敢帶着這種答案來見我,可見他要麼已經盡力,要麼就是敷衍。不過,之前他那羣人想搶劫我魔晶的時候我就和他們好好‘交流’過,相信他不敢隨意敷衍。既然他盡力了,給點好處是應該的,至於他如何使用,與我無關,就算給了某人,那也是應得的,無所謂值與不值,何況,這裡不是還有老闆你嗎?與其找沃勒問不可靠的東西,老闆你這裡應該有點可靠的信息吧?”
蘭姆一口盡杯中剩餘的蘭姆酒,答道:“好吧,那讓我們坦誠布公,你想找哪一個喬恩?或者說哪一種喬恩?”
秦風一愣,訝然:“難道這個鎮有很多喬恩?”
蘭姆欣然看着秦風的驚訝,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塞曼鎮?不,不……”一面食指輕搖,一面解釋道:“這裡沒什麼塞曼鎮,這裡只有一個市場,買賣生意,懂嗎?”
秦風點頭,說白了這裡是非法集散地,塞曼只是一個代號,對不同的人來說自然名稱不同,而真正決定這個地方價值的應該就是地下交換。
蘭姆繼續解釋道:“所以這裡的居民每一個都有很多名字,喬恩?太普通了,你需要告訴我,你找喬恩的原因,然後我再介紹一個合乎你需求的喬恩給你。”
秦風默然良久,最終搖搖頭,起身放下一枚初階魔晶,轉身離去。
一名守衛在秦風離去後上前對蘭姆說道:“老大,這小子不上鉤,怎麼辦?要不要讓兄弟們把他給……”說着作出一個擊殺的手勢。
蘭姆摩挲着手中的魔晶,緩緩說道:“不必,這個人,沒有重大利益衝突,不要招惹。”
……
走出酒館,看見沃勒等候在街角,自是秦風吩咐他等着,秦風快步走去,問道:“你剛纔說問一個人,他告訴你鎮上沒有一個叫喬恩的人,那人是誰?帶我去找他。”
沃勒的尊嚴在秦風的暴力和魔晶攻勢下早已潰不成軍,此刻像僕人一般恭敬回答道:“秦少,那人是我的朋友,叫裡德•里斯,呃……要見面的話,秦少,他那地兒是本鎮唯一的賭場,對生人有個規矩就是入場必須下場,不賭不得入內。當然,以秦少的修爲,打進去也沒人攔得住,不過……”
秦風接着道:“不過最好顧及你一下,一旦他們知道是你帶我去砸了場子,你的下場不會太好。”
沃勒強笑。
秦風續道:“我就那麼像蠻橫的人嗎?放心,我也知道入鄉隨俗,不會讓你難做的。”
沃勒連連道謝,心裡卻道若你都不蠻橫,那剛纔是誰幾下把利諾他們全部打暈,然後拿命來威脅我去找那個什麼喬恩的人?
秦風見沃勒答應,便道:“那帶路吧。”
沃勒點頭稱是,兩人快步離開,順着鎮中心大街走不久,轉過三個街角,沃勒指着一處有兩壯漢把守的寬大門戶說道:“秦少,就是那裡了,請跟我來。”
兩大壯漢看見沃勒帶着秦風這樣野人般的年輕人來,各自皺眉,道:“沃勒,你活膩了?里斯老大的地盤你也敢什麼人都帶進去?以爲老大隨時都很好說話嗎?”
沃勒陪笑道:“我這位兄弟絕對的金主,兩位不用懷疑,這點小錢權當請兩位大哥吃點宵夜。”說着塞過幾枚金幣。
兩名大漢掂掂手中的金幣,也就不再故作嚴肅,但提醒道:“看他臉生,既然進去了就要記得規矩,不然到時候你我都不好過。”
沃勒自是滿口答應,然後護着秦風進入賭場大門。
沃勒早告知秦風,這個賭場沒有名字,整個塞曼鎮只有此處允許賭博,算得壟斷經營,賭場的老大,就看場子的頭是裡德,但真正老闆是誰,沃勒卻是沒資格知道。整個賭場分兩層,一樓爲普通場,二樓是貴賓場,裡德則在一樓維持秩序和偶爾客串荷官。
此時雖然入夜,但賭場內已是人聲沸騰,叫罵聲此起彼伏。沃勒帶着秦風進來後在四處尋找裡德,但人着實太多,擠擠挨挨,沃勒遍尋不到,醒悟大概今天裡德在做事,對秦風說:“裡德應該在當樂透圓的荷官”然後帶着秦風擠入人羣,果然在賭桌上見到裡德正面紅耳赤地大聲嚷嚷。秦風看到裡德第一反應就是,這混混頭要不要這麼個性的?光頭鋥亮不說,厚厚的下脣還生一枚大痣,這幅尊容着實讓人不敢恭維。
沃勒拉拉秦風說道:“裡德老大在做事,暫時沒空,要不我們先看看?有事情待會再問?”沃勒手裡捏着一把汗,擔心這面前的小爺一個不爽直接開打,他秦風修爲高可能全身而退,自己肯定沒活路。
秦風笑道:“沒事,看看。”
沃勒大舒一口氣,只在秦風身邊護着,爲秦風抗住一些人的推搡,算是身爲僱員的職業操守。秦風見狀笑笑,也不多言,細細觀察起這種樂透圓的玩法。這所謂樂透圓規則簡單之極,就是異界版本的骰子,荷官手中有一個帶手柄的大圓盤,握住手柄轉動之後,圓盤中形成一股旋轉之力,帶動圓盤內部的液體轉動,待液體停止,會形成幾個同樣大小的圓形圖案,多則九個,少則一個,押寶則有單雙,或壓數字,賠率不一。這個樂透盤自是一件魔法道具,初次接觸的秦風當然看不出其中是否存在玄奧,但想來此物應該和前世一樣,表面公平,機率一樣,但實際如何卻是誰都清楚的,還有賭場輸錢的嗎?但世人情知其中有鬼仍甘之若飴,倒叫人好生嘆息。
異界的這羣閒人中者歡欣鼓舞,不中者大聲咒罵,氣氛熱烈,裡德的神情好似君主駕臨,執掌乾坤,好不得意。一羣閒人望着裡德握住手柄的手好似看到最美麗的少女,眼中透出的飢渴與不耐,看着不停旋轉的液體,彷彿心神靈魂俱都投入其中不能自拔。
幾把之後,裡德已是將幾名閒客的賭資盡數納入懷中,正像雄鷹般環首四顧,傲然不已,剛好瞅見沃勒死命在人羣中推搡,朗聲怪笑道:“唷~~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剛纔打劫不成反被人脅迫的怕死鬼沃勒嗎?被人攆得跟兔子樣怎麼還有膽子來賭場開心啊?”這話並不好笑,但餘人盡皆鬨然,調戲聲不斷。
沃勒賠笑道:“裡德老大,我哪兒有閒錢來這裡尋開心,我幫襯這位秦少來着,湊個熱鬧,湊個熱鬧。”
裡德斜睨着秦風,上下打量了一小會兒,神情古怪故意道:“裡德,你賣的這貨色品質不怎麼好嘛,而且我們這兒也不收這種貨,要買你也找玫瑰旅店的老闆娘啊?”衆人大笑,沃勒手心滿是汗水,暗暗祈求身邊的這位爺別發飆。
秦風嘿然一笑,道:“裡德老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