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的確是劉光輝的心結,聽趙長風提起了娟子,劉光輝立刻想起前一段時間蔡國洪動用反貪局在娟子身上大做文章的事情,如果不是趙長風提前得到了消息,他現在恐怕早已經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成爲一個被別人恥笑的對象,那裡還有機會在邙北市市長的位置上聽魏新強書記和張培倫市長兩個人大談什麼地方領導班子的團結?
劉光輝站了起來,走到窗戶旁邊,推開窗戶,一股冰冷的空氣一下子涌了進來,劉光輝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但是腦子卻愈發清醒:沒錯!長風說的沒錯,權力鬥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比的就是哪一方下手更快、下手更準、下手更狠!老人家不是也曾經說過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既然已經和蔡國洪撕破了臉皮,怕是沒有什麼回頭路可以走了。
趙長風跟在劉光輝後面,輕聲地說道:“市長,小心感冒。”
劉光輝淡淡地笑了笑,轉過身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已經不見,臉上一副堅毅的表情:“長風,冷點不要緊,更容易使人清醒啊。剛纔這房間內暖洋洋的,讓我都忘記了現在正是寒冷的冬天,外邊還是冰天雪地。”
趙長風聽出劉光輝的語帶雙關,心中也是一喜,說道:“市長……”
劉光輝彷彿知道趙長風要說什麼,他伸手擺了擺手,阻止趙長風說下去,“長風,你說的不錯,老闆也說的不錯,我是有點一團和氣了,關鍵時刻總是下不去手。比不得那個人啊,柴剛川說沒了就立刻沒有。”
趙長風靜靜地聽劉光輝說話,感受着劉光輝身上的變化。
劉光輝伸手在身上摸了一下,坐在遠處的古藺看到了,連忙小跑幾步過來,把一包軟中華遞到劉光輝手中。
劉光輝給趙長風讓了一根,又往嘴裡塞了一根,古藺這邊已經摸出zippo打火機,殷勤地爲劉光輝點上火,然後又爲趙長風點上。
劉光輝轉過身來,向窗外吐出一條白色的煙柱,看着煙柱在燈光的照耀下,逐漸變淡,消失在淒冷的空氣中,“長風,你打算怎麼做?”劉光輝並沒有看趙長風。
“老辦法!”趙長風說道:“依舊讓審計局出馬。”
“高勝強?”
“對,高勝強。”趙長風和劉光輝並排站在一起,望着窗外,“政府管經濟,動用審計局不需要經過市委。只要您點頭,審計局就可以去體改委把邙北市礦山設備廠改制的檔案資料調出來,進行審計。”
“你想什麼時間動手?”劉光輝往窗外撣了撣菸灰,問道。
“明天,明天早上讓高勝強率領人馬到體改委來個突然襲擊。”趙長風說道:“我擔心遲則生變。”頓了一頓,趙長風輕聲補充道:“明天上午,蔡國洪書記不是要到省城開會麼?”
劉光輝明白,趙長風這就是要趁蔡國洪離開邙北市機會打一個時間差,讓蔡國洪措手不及,怪不得趙長風一定要堅持這個時候過來見他呢。
“好!”劉光輝扭頭看着趙長風道:“明天一早就讓高勝強去辦這件事情。但是要注意,一定要當場把全部關於邙北市礦山設備廠改制的檔案資料全部帶走。防止出現上次周莊鎮公安分局類似的事件!”
“是!”趙長風說道:“市長,這次我一定讓高勝強辦的乾脆利落,不會讓周莊鎮公安分局的事件重演。”
“呵呵,長風,那就這樣吧!”劉光輝拍着趙長風肩膀親熱地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傳來!”
“市長,您也早點休息。”趙長風輕聲回答道:“有什麼情況,我再及時向您彙報。”
一輛黑色的奧迪飛快地行駛在天中高速公路上,路況好,車況好,司機技術也好,雖然車速超過了每小時一百三十公里,但是車身卻非常平穩,車裡感覺不到一絲震動,司機右側的水杯裡的水面只有非常輕微的波動。
蔡國洪靠在寬大的後座上,閉着雙眼聽着豫劇《朝陽溝》的經典唱段,手裡跟着節奏輕輕地在大腿上打着拍子。車載索尼cd唱機效果極好,通過車內高檔音響系統,把著名豫劇演員魏雲的嗓音原汁原味地播放出來,甚至比到中州市人民劇院現場看演出的效果還要好上許多倍。
蔡國洪此時心情非常愉快。省公安廳專案組雖然在邙北市公安分局局長金一鳴那裡打開了缺口,但是金一鳴所犯下的事情都是和柴剛川有關,牽扯不到他蔡國洪;省政府聯合工作組這邊,蔡國洪通過內線得到消息,市委辦主任林同兆、副市長何泉聲、國土資源局局長焦倫平、後河鄉黨委書記馬會來這些人在工作組強大的政策攻勢下雖然都吐了口,承認一些違規違法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同樣與他蔡國洪沒有關係。當領導也不是神仙,下屬如果要違法違紀,領導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起來?不可能吧?
領導只負應該負的責任!
在劉光輝、趙長風這麼強大而凌厲的攻勢下,他蔡國洪都能全身而退,這說明了什麼?這不是從另外一個方面昭顯了他蔡國洪的強大麼?他蔡國洪既然這麼強大,是一個扳不倒的不倒翁,那麼下一次,邙北市如果又哪個領導幹部想要與他蔡國洪作對,肯定要尋思一番。要知道,他表面的對手雖然是邙北市市長劉光輝、常務副市長趙長風,但是實際上面對的卻是趙長風和劉光輝背後兩大副省長的強勢力量,趙強和武衛平,這兩位副省長都一貫強勢,這次卻面對着他蔡國洪無可奈何,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一點問題嗎?
當然,讓蔡國洪心情如此愉快的不僅僅是他已經順利擺脫了麻煩,更重要的是,他獲得了杜文燕這個妙人以及杜文燕身後龐大的財產。
杜文燕絕對是一個天生的尤物,怪不得柴剛川和她在一起七年都沒有厭倦。蔡國洪在沒有得到杜文燕之前,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氣質如此優雅的女人身體裡竟然蘊藏着這麼一副天生的媚骨。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集中的一個女人身上,所形成的強烈反差帶來的巨大震撼,讓蔡國洪幾乎不能自拔。按照蔡國洪本來的打算,就是把杜文燕玩一段時間,膩味了之後,一腳踢出門去,當然,杜文燕身後的巨大財富蔡國洪還是要攫取過來的。可是當他嘗試過杜文燕在牀上的妙態之後,蔡國洪的心理立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要把這個女人養起來,當作自己的禁臠,這種女人如果踢出去送給別的男人,不是暴殄天物嗎?
當初去佔有杜文燕的時候,蔡國洪也曾猶豫彷徨過,是不是等所有事態都平息之後再下手呢?蔡國洪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立刻下手。這中間固然有蔡國洪擔心杜文燕聽到柴剛川死訊之後立刻變賣財產遠走高飛的因素,更有垂涎杜文燕美色的原因。沒有見過杜文燕的人,自然不會理解一個堂堂的邙北市公安局局長怎麼會七年來對一個女人不離不棄如此專一,當然更不會理解蔡國洪一個堂堂的邙北市市委書記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對杜文燕起了色心。中國古代因爲寵愛美女丟了江山的帝王不在少數,現代英國也有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溫莎公爵做爲例子……
蔡國洪一邊想着杜文燕,身體某一部分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一個人能聽《朝陽溝》選段也能把身體聽出反應來,雖然不能說蔡國洪是獨一份吧,但是也絕對是世間少有。
忽然間,一陣急速的手機鈴聲響起,盧天放打開手包拿出手機接通一聽,臉色頓時一變,他轉身把電話遞給蔡國洪,口中叫道:“蔡書記,體改委謝主任的電話!”
蔡國洪還沉浸在對杜文燕的遐想之中,沒有注意到盧天放神色的變化,他接過手機,慢條斯理地說道:“慶龍,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