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花走後,付罡庭點燃一根香菸,靠在沙發上想了起來。從付罡庭內心來說,何嘗不知道楊金花這個女人給他惹了很多禍啊。可是付罡庭偏偏擺脫不了這個女人,任是哪一個男人,嘗試過這個女人在牀上蝕骨銷魂的美妙滋味之後,都捨不得離開這個女人的。
就這一次來說,付罡庭也曉得楊金花提出的要求有點過分。一個法院的副院長,竟然要換上一輛藍鳥,這不是明顯的違規嗎?趙長風把這份申請報告打回來,還真是讓人找不到任何毛病。
說起趙長風,就不能不讓人佩服他的謹慎,就拿領導的專車來說吧,市委書記劉馳配的是一輛公爵王,幾個副書記都配上了藍鳥,偏偏主持市政府工作的趙長風依舊是那輛老桑塔納2000,市政府的唯一一輛藍鳥還留在省城讓在黨校學習的劉光輝使用。在這種情況下,趙長風把法院申購藍鳥的申請報告打回來,付罡庭還能說出一個不字嗎?
想到這裡,付罡庭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有點懊悔剛纔答應了楊金花的要求,在這種情況下,付罡庭怎麼好開口讓趙長風同意給楊金花配一輛藍鳥呢?可是話說回來,在那個關鍵時候,是個男人都會答應楊金花的要求的,付罡庭在楊金花面前一向又自詡爲在邙北市劉馳是老大他是老二,自然也不會失去這個面子,楊金花的要求再過分,也只有硬着頭皮答應。
一支菸堪堪抽完,付罡庭拿定了注意,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趙長風的電話,一開口就帶着笑意:“長風嗎,我是付罡庭。”
“付書記啊,您好。”目前付罡庭黨內職務比趙長風高,年齡比趙長風大。趙長風就用上了敬語,他笑着說道:“有什麼事嗎?”其實趙長風非常明白,這個時候付罡庭打電話給他還能有什麼事情。
“也沒有什麼事情。”付罡庭笑着說道:“晚上有時間嗎?想請你出來坐一坐,怎麼樣啊?”
“晚上啊……”趙長風沉吟起來,宴無好宴,酒無好酒,究竟去還是不去呢?
“看樣子趙市長是大忙人啊。我都請不動嘍。”付罡庭看似在感嘆,實則將了趙長風
“哎呀,付書記,瞧您這話說的。付書記召見,我即使再忙,也得過去不是?”趙長風笑道,“什麼地方?”
“那好,就定在天一閣大酒店吧。”
“付書記。那就晚上見!”趙長風掛斷了電話,笑容一斂,沉吟起來。
付罡庭見趙長風答應晚上出來,心中就籌算開了,很多事情在辦公室說不通,在酒桌上往往能說的通。只要酒酣耳熱,人情牌一打。趙長風就是再有原則,也不好拉下臉來一口回絕吧?反正給法院配車也是財政上的錢,又不是趙長風的私款。付罡庭就不相信在酒桌上趙長風還能堅持當這個小人。
今天晚上約趙長風吃飯,除了處理楊金花的事情,付罡庭還有打算。就是香港利雅達集團的項目投資的事情。即使趙長風態度偏向於錢兆均,付罡庭還是要做一做趙長風地工作,畢竟香港利亞特集團的袁連滿先生來邙北市考察時,還需要市政府的配合。
交代過秘書龍臨桂定好包廂之後,付罡庭又分別給組織部部長路大爲和市委辦副主任柳一民打了電話,讓他們晚上一道作陪。這兩個都算是他的心腹,有了這麼大的陣勢,不愁趙長風不落入轂中。
下午四點半。辦公桌上藍色的電話忽然間響了起來。邙北市領導的辦公桌上一般放三部電話。紅色、藍色和白色。其中紅色地電話是上級領導的專線,凡是這些電話響起來一般都是天陽市的領導或者省裡的領導。是需要馬上接的;藍色的電話是邙北市領導的,這些電話都是邙北市書記們市長們的電話;白色地電話則是下面部委局辦和鄉鎮的專線。
付罡庭有意讓電話響了兩遍,這才慢吞吞地拿起了電話放在耳邊。
“付書記,我是長風啊。”裡面傳來趙長風的聲音。
“長風啊,你好!”付罡庭下意識看了一下手錶,才四點半,不到下班的時間啊。
“付書記,我剛纔接到張市長的電話,他讓我下班後馬上到天陽去。”趙長風苦笑着說道,“付書記,真不好意思啊。天陽市財政工作會議明天才召開,我以爲要明天才去報到,沒有想到張市長會這麼急。”
付罡庭臉沉鬱地都能滴出水了,可是嘴裡卻笑着說道:“長風啊,工作要緊啊!以後你有時間了咱們再聚也是一樣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趙長風連聲說道,“付書記,等我回頭有時間,我請您吧。”
掛了電話,付罡庭一肚子惱火,偏偏又發作不出來。明天天陽市召開全市財政會議他是知道的,但是今天晚上張市長究竟有沒有召見趙長風,他卻是無從知道,他無法判斷出這究竟是不是趙長風不想赴宴專門編造出來地藉口。不管怎麼事實怎麼樣,總之,他是被晾到一邊了,尤其是他晚上還約了路大爲和柳一民過來。
“趙長風,好啊,趙長風……”付罡庭伸手關了空調,來到窗戶邊,推開窗戶,一股燥熱的空氣撲了進來……趙長風隨着張培論市長的秘書司智強來到1717房間,客廳內金碧輝煌,地毯厚而柔軟,踩在上面悄無聲息。趙長風還是第一次到天陽賓館貴賓樓來,171房間是張培論地專用套房,豪華程度比邙北小招的套房自然又高了一個級別。
張培論正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看文件,司智強上前輕聲說道:“老闆,趙長風來了。”然後就讓開了身形,端起茶几上地茶杯過去添水。
張培論見是趙長風,就說道:“長風來了啊!”就伸出手和趙長風握手。
趙長風連忙握住張市長的手,感覺張市長手背很厚,很有力,說道:“張市長您好。”晃了幾下,張市長手一鬆,趙長風就抽出手來。
“坐吧!”張培論指着對面的沙發。
趙長風就規規矩矩地坐在張市長斜對面,真皮沙發又大又寬,趙長風卻只堪堪坐住,身體挺直,微笑着看着張市長。來邙北市之後,他和張市長見過很多次了,也想着靠近張市長,可是總是覺得彆扭,張市長身上似乎總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東西,讓趙長風無法靠近。趙長風不知道這是他自己的感覺,還是其他下面的領導也有同樣的感覺。
張培論再次打量了一下趙長風,點頭說道:“嗯,不錯,精神面貌很好,有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趙長風笑了笑,說道:“張市長,您說過領導幹部地形象也代表着政府部門地形象,馬虎不得,所以我就特別注意。”
張培論笑了起來,這話確實是他說的。他本人長地儀表堂堂,很注重自身的形象,也很看重下邊幹部的形象,所以對那些不修邊幅的幹部一向看不過眼。他順手拿起茶几上的金芒果,給趙長風扔了一根,自己也往嘴裡塞了一根點燃,又把打火機丟給了趙長風,靠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抽了起來。
趙長風本想過去替張市長點菸,又沒有熟悉到那個份上,只好笑着說:“謝謝市長。”拿着打火機點燃了香菸。
司智強把茶泡好,放在茶几上,站在張市長身邊輕聲說道:“老闆,杜局長交代過,讓我監督你少抽菸,一天不能超過五根,今天已經抽了……”
張培論揮了揮手,對司智強說道:“去去去,你小子煙癮比我還大。好了,注意給我保密。長風,我的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嗦。”
“張市長,杜局長也是關心你啊,所以纔要求格外嚴格。”趙長風應了一句,心中卻在捉摸,司智強和張培論之間的關係竟然深到這個地步,看來以後對司智強還是要多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