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前坐在主席上眼睛裡倒是頗具玩味之色,他心裡在暗歎,吳嵐風這個火爆筒子,直接就是一個巴掌扇了下來,看來史家這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了,也好,讓你們去觸觸眉頭也好。
史一標也是懵了,自己的兒子就這麼被人一巴掌給扇暈了,他剛想發飆,卻被白布郎給拉了下來,死死的按在了桌子上。
“一標,這個虧,你只能吃了,叫你兒子趕快走,不然你倒黴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白布郎陰着臉說道,他這會根本就沒有護着自己人的意思,事實上他也護不了,吳嵐風的來頭,只怕也只有王南山才能壓住了,可是這非常時期,王南山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蝦兵去壞了自己的大計?
史一標這個外交家雖然是個牆頭草,可是領悟的意識卻是一點也不含糊,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撞倒鐵板了,所以直接就是跑了過去,拉着自己的兒子跑到了一旁,小聲的說道:“阿可,這事算了,咱們惹不起對方”
“爸,你說什麼嘛,你看見那個童小花了嗎?他根本就是一個穿着冒牌gucci的鄉巴佬,這樣的人能夠有來頭?我不信,看我不滅了他”,也不知道是史可貴被吳嵐風一巴掌給扇暈了,還是他的眼高於頂的心裡作怪,反正吳嵐風一身正牌的gucci被他給說成了山寨貨。他甩開自己老子的膀子,直接就是飛踹了過去,直奔吳嵐風的下體,可謂是刁鑽陰狠。
可吳嵐風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在衆人訝異的目光之中直接擡起右腳至頭頂處,直接就是一個大劈腿一腳劈了下來。
“咔嚓”一聲,一直站在旁邊的李家康有些看不下去了,感情吳嵐風是個練家子,這一腳劈下去,只怕史可貴爲了這條斷腿起碼要到醫院裡呆幾個月了。
“啊……”,史可貴抱着那條斷了的腿,歪倒在地上嚎啕了起來,滿是痛苦之色。
這麼一鬧,整個會場完全被搞僵了,大家全都圍攏了起來,看着地上的史可貴,然後有看着厲害霸道的吳嵐風,全都低聲議論起來。童小花也沒有想到自己心愛的人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翻臉無情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個這樣虛僞的人,她也更沒有想到吳嵐風這個才認識的人會替她出頭,感動的同時心情又十分複雜。
這樣的場合童小花覺得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她捂着嘴跑了出去,這樣的意外,讓李家康感覺更意外,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人就跟着跑了出去,是吳嵐風。
好端端的一場策劃,在這麼一攪之下草草收場,人慢慢的散去,只留下了李家康等幾個同學留了下來。原本想要給史家一個教訓,這場戲卻是讓吳嵐風給做了,反正惡人自有惡人磨,史家這個啞巴虧只怕是吃定了,而李家康則是高枕無憂,他也懶得再去管這麼多,總之目的達到了就行。
一干同學繼續搞着他們的慶典,而在沈氏酒店外圍的南江江畔,一道倩麗的身影佇立在兩邊,是童小花,她雙手抱胸,滿臉淚痕的注視着洶涌澎湃的南江河畔,心裡卻是無比的懊惱。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史可貴這個騙子,翻臉就是無情,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感情,爲何要去帶我見他的父母?難道說一切都是假的嗎?
淚水無聲的流淌了下來,童小花非常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慢慢的蹲了下去,眼睛裡盡是絕望之色。
月隱星稀,吳嵐風從暗處慢慢的走了過來,卻並沒有上前,他只是點上了一隻煙,默默的站在旁邊,望向了南江。
一艘掛着一盞夜光燈的鐵皮船滿載着煤炭,發出“嗒嗒嗒”的馬達聲,朝着南江下游的江南鋼鐵集團駛去。
有個時候人其實也就是如同這南江河裡的船一樣,滿載着負重,駛往一個目的地,很可能一帆風順,也有可能中途擱淺,甚至有可能在河道里翻船。
童小花亦如同那擱淺的船兒一般,想要駛向目的地,卻是始終不能開動馬力,抑或者她想要去往的地方根本就是一片爛沙灘。
“諾,擦擦吧”,吳嵐風終究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他掏出了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童小花連頭都沒有偏,亦沒有接過紙巾,她依舊在那裡輕聲的抽噎着。
江風吹拂,這夏夜的溫度已經下降了許多,衣裳單薄的童小花忍不住的打顫起來,卻依舊倔強的站在了河畔邊。
真是個倔強的女孩,爲了那麼個人當真值得嗎?李家康的表妹跟李家康當真是一個脾氣,看起來文弱,其實都是個性剛強的人,吳嵐風不由得有些苦笑,他只好慢慢的脫下了身上僅有的那件gucci的忖衣,批在了童小花的身上。
“嗚嗚嗚”,也不知道童小花想起了什麼,她一下哭得更大了,一隻手順勢就拿起了批在她身上的衣服,掩面哭泣了起來。
“喂……”,吳嵐風喊了一句卻又曳然止住,手在空中動彈了兩下以後,插進了褲兜裡。其實他想說的是我的衣服,這一萬多塊就當抹布用了,可得悠着點。
可是童小花她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她就是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釋放自己這些天來的壓抑,然後徹徹底底,痛痛快快的把這個人給忘記掉,因爲實在是不值得。
就這樣,南江河畔有了這麼讓人感覺好笑的一幕,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雙手抱在胸前,他緊緊的守候在一個女孩的旁邊,像是一個保鏢一樣,嚴防着一切可能出現的情況發生。
而與此同時,江南中心醫院的高級病房裡,已經動完了手術的史可貴的右腳綁滿了石膏紗布,吊了起來,這會麻藥還沒有散去,他依舊在沉睡,那狼狽的樣子甚是滑稽。
楊林坐在旁邊一邊抹眼淚,一邊朝着坐在她旁邊抽菸的史一標抱怨。
“一標,寶貝兒子都被弄成這樣了,你怎麼還忍氣吞聲?這口氣你咽得下去?”
史一標沉默了一會後,他低聲安慰道:“老婆,那小子來頭大,我們得罪不起,能保住我的位置,至少咱們一家還能繼續享用這富貴”
史一標這麼說是極其理智的,吳嵐風的來頭他已經從白布郎那裡知道,這樣的來歷根本就是嚇了他一跳,可是他也有些納悶,自己兒子以前交過的女朋友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可思議。
所以,他開始調查起了童小花的背景來歷起來。
可哪裡料想楊林根本就聽不進去,她一把就扯掉了史一標手裡的煙,直接罵了起來,“史一標,你有今天的職位,可全都是咱們楊家的功勞,別以爲我爸不在位了,你就尾巴能夠翹起來了,你怕,我可不怕,看我怎麼報仇”
“你敢!你要是有這樣的舉動,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個蠢婆娘,真以爲什麼人都能夠動?”,史一標突然就吼了起來,自己婆娘死不開竅,那要是毀了自己的地位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個教訓換來長久的富貴,哪樣划算,用屁股想都知道。
可楊林哪裡知道這麼多,她更在乎的是史一標的態度,居然敢吼自己,真是找抽。她直接就抓住史一標的胳膊咬了起來。
“啪”的一聲,史一標生平第一次打了楊林一個耳刮子,而且是沒有任何餘地的抽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看我不叫我爸收拾你”,楊林捂着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滿臉猙獰的男人,她一個電話直接就告到了他父親楊衆生那裡。
很快,史一標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瞪了一眼楊林,走到走廊外面接聽了起來。
“一標啊,夫妻鬧鬧矛盾正常,可動手打人就不對了,你可是模範丈夫,今天怎麼犯錯誤了?”,楊衆生說話的底氣十足,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七十六歲的人。
“爸,阿可惹了京都吳委員長家的公子,我不攔着,這事情就大了,孰輕孰重,相信您也知道吧”,史一標強忍着心裡的不悅說道。
“噢?怎麼回事?”,楊衆生奇道。
“是這樣……”,史一標把事情說了一遍,等候楊衆生自己的抉擇。
“一標,你做得對,爸爸錯怪你了,不過咱們家裡的人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楊衆生波瀾不驚的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頭子插手了?看看這頭已經掉光了牙齒的老虎到底有多大能耐吧,史一標不禁有些瞧不起自己的老岳丈,他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了看坐在牀邊氣嘟嘟的楊林,終究還是沒有進去,他轉過身來,慢慢的消失在了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