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漢的二月中旬,天與壞說不多暖和,懷是乍暖懷寒峽世不寒楊柳風的時候,但是楚漢的房市卻是熱得發燙,在中心城區以及周邊地區幾乎每個新開樓盤裡都有許多的人詢問着房子。只要聽說哪一個新開盤的樓盤稍稍價格便宜一點,人們便蜂擁而至,這頗有點在糧食緊張的時候憑票供應那般,每個售房點都排起長長的隊伍。
在老百姓當中,特別是家有適婚年齡的老百姓當中,這更是一個不能迴避的問題。
在一處售房點,幾個人正在議論着。
“這要給孩子買套房子結婚,真是難啊。”一個退休幹部摸樣的人說道。
一邊一個老者也接過話頭說道:“可不是,這房價就像解放前的物價,見風漲,這房價漲得讓人覺的好像手頭的錢不是錢,就像紙一般,,辛苦攢一輩子錢,先給我孫子買個窩都買不上
而旁邊一個老大媽顯然脾氣不是太好:“那些挨千刀殺的,把房價弄得這麼高不說,還沒房子,我那老兒子好不容易找了個稱心的媳婦,想要結婚,可是卻被房子卡住
“林妹子你們家不是有房子嘛,”
“房子是有一套,但是媳婦不願意住在一起嘛,這不怪媳婦。你們也曉得我是個火炮性格,就是這個。才讓兒子耽擱了,我自個也曉的。住在一起肯定是經常磕磕碰碰的。倒不如分開,遠香近臭,婆媳關係還好處些。”
“呵呵,林妹子雖然是火炮性格,但是還是很明理的”
“我明理但是別人不明理啊,這些修房子的真不是個玩意,這房子還是搞得老孃鬼火冒,那些挨千刀的,要是我兒子的婚事黃了,老孃要咒死他們,”
這樣的場景,在楚漢的街頭巷尾,在老百姓的茶餘飯後,處處可見。其熱度和當年的全民炒股的時候差不多。
眼下,要結婚,房子幾乎就像八十年代的三大件一般是必備之物,沒有房子,就是談戀愛也談得是心裡沒底。更不要說結婚了。
但是眼下的楚漢,是一房難求,但是許多樓盤甚至一開盤便有價無市。彷彿房子一夜之間就已經銷售一空。即使有,那價格也是高得不能承受。中小開商們在觀望、二手房市場也在觀望、着急的似乎只有持貨待購的老百姓。
不要說普通老百姓是望房興嘆。就是城市的中產階級收入比較高的所謂的白領也是看着飆升的房價發愁。
“餘姐,還是你好,本地戶口。房子也是現成的,房價照這麼漲下去,連距離市中心很遠的,首付也要十來萬。我什麼時候纔買得起房子啊
朝九晚五上班的這些外資企業的員工們一邊在餐廳用餐,一邊也在議論着房子的事情。說話的是一個新近才進公司不久的外地員工。“誰說不是呢。據說就是這樣其新推出的二期六百六十六套商品房也在第一時間銷售一空。”
一個年級稍大一點的員工說道。轉過頭又對叫餘姐的問道:“餘姐,你是地頭蛇,知道點什麼內幕消息不?。
“內幕消息?你們知道不,很多房子還沒開盤,其實就已經被預定了。你們不知道,現在一個熱門的樓盤,只要聽到風聲就早早的排隊了。有人甚至專門做起了代排隊拿號的生意。只是拿到號也不一定有房子。”
“這樣也就算了,聽說還有很多江州人一買就是很多套
“這樣子啊,那些人怎麼能那樣啊,我們一套都買不到,他們買那麼多,那些人實在是太沒人性了,怎麼能這樣啊。”
餘姐又轉向一個二十七八的員工問道:“羅克坡,聽說你要結婚了。房子看得怎麼樣了?還是趁現在房價還算合適趕緊按揭買一套。要不然等房價漲上去買不起房子,女朋友跟着別人跑了你就追悔莫及了。
叫羅克坡的耷拉着腦袋愁眉苦臉的說道:“我從春節就一直在看房。總想買一套便宜一點的,哪知道”現在我手頭的那點錢根本都不夠付首付了,何況就是手頭錢充足,也不一定買得到房子啊。”
“羅克坡,餘姐說的,你遇到過沒?”
“怎麼沒有,一個樓盤幾百套房子,耳是拿牌前幾十號的也不一定能有機餘??,那幫子簡直就是
旁邊一個人氣咻咻的接過去:“簡直就是坑潢一氣。狼狽爲奸
衆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着,開始聲討着開發商、江州人,還有那些關係戶,逐漸到對市政府的批判。不過,批判半天,最後大家還是無可奈何,”
此時,被他們批判的江州人依然在楚漢大肆圈房,而那些房地產商看着飆升的房價,表面上是不動聲色,但是一個個心裡都是樂開了話。在一處地方几個較好的開發商正在一起喝茶聊天。
“江總,你手上的房子多少得放點出去吧,別全捂住啊,領導要平抑房價,我們總還是得給點領導點面子啊
叫江總的人笑道:“我怎麼
“多半?江總啊,你那一多半里面有多少又轉手回到了你手上?。
“呵呵,這不能怪我們啊,誰叫現在市場需求太大,房子根本是供不應求啊。”
“房價這麼漲,市裡會不會動真格的?。
“動真格的?政府也巴不得房價漲。他們賣地皮價錢也會漲嘛。省裡的領導不是講了嘛,楚漢的房價遠遠還沒有真正體現出它的真正價值。
”冉說,大塌卜來,還有那幫江州人頂着,是他們在搞,我們怕什麼?。
“呵呵,還是有人高明啊,先把江州人給推出去,這樣即使打板子也難以打到我們身上,我現在是希望國慶早點來啊
對於外面的很多反應,曾思濤也是很清楚。
曾思濤從香港回來,並沒有直接回楚漢,而是以去看望王樟霞的名義,回了一趟京城,實際上曾思濤是要做出一些決斷,想借着這個機會。和家裡人商量商量聽聽他們的意見。他再採取下一步的動作,曾思濤本想看看王老爺子的,只是王老爺子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一直在南方療養,要等天氣還暖和一點纔會回來。之後就楚漢的事情和王西北交流了看法,翁婿倆談了很久。
王西北對於他在楚漢的處境也是瞭然於胸,對於他眼下面臨的困難也是感到很棘手,翁婿倆雖然談了很久,王西北也只是在大方向給了他一些意見,這些想法多和曾思濤是不謀而合,曾思濤心裡也更有了一些底,至於具體如何做,還是需要曾思濤自己拿主意。
在翁婿倆一番深談之後,曾思濤去拜訪了發改委以及建設部的一些人,瞭解了一些情況。也進行了一些交流。特別是發改委。那是王西北曾經主政過的地方,曾思濤是受益良多
剛剛回到楚漢的曾思濤,本來心情還算是不錯的,香港之行,不但打到了預期的效果,而且也享受到了難得的天倫之樂,還有額外的收穫是卿玉詩和烏海梅的關係終於搞定,曾思濤也忙於準備接待有意在楚漢投資的香港工商界人士,雖然那些人不至於在這樣的事情的原則性的問題上給他使太多的絆子,但是曾思濤還是要時時盯着下面的人,要他們準備得更充分一些,在緊盯這些的同時,曾思濤還時時盯着楚漢的房價。
房價,讓曾思濤剛剛擁有的一點好心情被破壞殆盡,楚漢的房價上漲讓他感到極大的壓力。
在市政府大樓的辦公室裡,曾思濤坐在辦公室裡很長時間都沒有吭聲,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手中的文件發呆。菸缸你已經快滿滿的一缸菸頭了。
房價如此詭異,這絕對不正常,除了開發商和持有熱錢的炒家這些人之外,還有些人推波助瀾。省裡的一位領導對於房地產市場的談話,稱楚漢既是新型發展型城市又是宜居城市,又有中西部結合的優勢。而林江作爲中部發展的增長極,地位十分重要,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大量的農村勞動力將轉換爲城市人口,促進城市大踏步發展,從這個角度看,楚漢的樓市發展前景較好。
這更是給這本就熱得發燙的房價火上澆油。
曾思濤看着自己從發改委弄來的全國同類城市以及幾個超大城市的房屋的價格,毒止去年年底,在全國七十個大中城市房屋銷售價格,楚漢漲幅位居全國第十。截止今年二月,楚漢的房價已經連續十個月保持接近兩位數的增長。
曾思濤又翻看着市發改委以及秘書王玉、林給他準備的資料,今年一二月份,楚漢的房價即使在去年一個這樣的高位運行的情況下,一月的漲幅達到百分之六,二月達到百分之七。這意味着楚漢的房價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接近翻番,這還是按照市場平均價進行的統計,這其中一些熱點地段的房價肯定早已經翻了翻,按照目前的情況,三月雖然網,網過去一半,但是三月恐怕會突破兩個數。值得一提的是,楚漢二月份的房價同比漲幅達與浦江並列全國第四。
楚漢的房價是以楚漢市參加全球城市首腦會議爲分水嶺的,在此之前。楚漢的房價漲幅相對還是比較溫和,而在世界城市首腦會議之後,發展型城市、宜居城市之類的吹噓、“桂冠。”在政府和媒體的推動下。讓楚漢的房價像脫繮的野馬狂飆不止。
今年三月的房價進一步走高。除了地產商囤地囤房,囤集居奇之外。根據曾思濤瞭解的情況,還有一個原因,由於去年年底國家宏觀調控。對煤炭行業進行調整整頓,在煤省投資煤炭的不少江州煤老闆鎩羽而歸,從蝶炭行業撤了回來,這些江州人,懷裡揣着大量的熱錢,肯定不會閒着,在先前在楚漢的炒房團的帶領下,看到了楚漢“蓬勃。的房市。也攜帶大量熱錢,殺向了楚漢房的產市場,根據曾思濤瞭解的情況。這一批人手頭所擁有的資金,遠比之前的那一批人雄厚。
有的炒房的江州老闆稱,按照江“譏讓的房價,在江州買個廚房的錢在楚漢可以買個客廳了煦認訪麼有前景,在楚漢買房實在划算。
江州人的這些說法做法,自然是遭到了楚漢很多老百姓的聲討。
眼下,老百姓都在聲討江州人。但是曾思濤卻是很清楚,這裡面江州人充其量只是一個推波助瀾的輔助的角色,這裡面的主力是開發商。而開發商如此,自然是得到了一些人的保證和暗示。
如此高漲的房價,其實是他們自斷前程,曾思濤這次到京城,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比較切實的消息,高層對於像這樣飆升的房價顯然也是知情的。也是關注的,但是對於這樣的地方,高層的意思是軟着陸,自從總理讓共和國的經濟實現了軟着陸之後,高層對於這個更爲欣賞一些。
“穩定壓倒一切。”這是本屆領導集體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房價的穩定了就是穩定了一個地方的人心,這就能在高層的心目中政治上的加分,平抑房價,既能在上面加分,又能在老百姓心目中加分。他採取措施,應該是一件名利雙收的事情,何樂而不爲?。
有句古話叫着“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還有一句話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既然這些人太貪得無厭了,那就讓他們怎麼吃進去,怎麼吐出來!
這想想都是很痛快的一件事情,曾思濤在常委會上,希望這些人能反抗反抗,讓他們蹦距得越高,那樣他下起手來,才更有震撼力。但是要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曾思濤也清楚,他要抑制房價的過快增長,肯定會捅到一些人的痛處,楚漢的那些地方勢力代表地方利益階層的利益。這是肯定的,這一旦危及他們切身的利益,肯定會拼死抵抗。
正因爲如此,曾思濤在到楚漢後。雖然對楚漢的房價已經在公開和私下的場合表達過意見,但是相對來說,還算溫和,更多的時候只是一種姿態,即使在楚漢籍全國人大、政協的代表委員的座談會上,他的表達也是希望有些人不要做得太過分。他這麼做,也正是因爲這方面的顧慮,目的也就是就是把工作做得再細一點把準備,做得再充分一點。最好是拖過這兩三個月,等市裡的人大會開過之後,他頭頂上的代理二字去掉後再解決這個問題。那時候會從容得多。
但是有的人不是他這般想法,匕次他在楚漢籍全國人大、政協的代表委員的座談會上,做了要平抑房價的表述,也組成了檢查組,對房地產市場進行檢查,但是回答他的是房價飆升,是檢查沒有收到任何的效果,陽奉陰違,他曾思濤這個代理市長根本就招呼不動。這是有人逼他退讓再退讓,但是曾思濤清楚。他沒有路可退。老百姓買不起房。要罵肯定是罵他這個市長,歸罪在他這個市長頭上,而那幫子地方勢力是想方設法的想要把他擠走。如果再失去老百姓的支持,那他真的在楚漢將沒有任何的立足之地。
“乳臭味乾的毛頭幣長了?”
曾思濤想起在香港時。烏海梅的玩笑話。烏海梅是玩笑話,但是楚漢的某些人恐怕是真有這樣的想法吧。骨子裡他們沒有把他當做一個真正對等的對手。
被當成對手,也要顯示出足夠的實力,既然這些地方勢力,既不會完全倒向他,他也無法把他們連根拔起,只有逐步的削弱,最終佔據優勢。既然是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先要打,打的他們承認自己的地位,打得他們願意談,願意進行妥協,就像在三八線上一般,又打又談,想要在談判桌上獲得更多的利益,靠嘴巴皮是談不出來的,只有打,只有把它打痛,打得他怕,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和王西北的談話,王西北也曾經談到這個。該有所爲的時候就要有所爲,殺伐決斷。堅決果敢,有時候也是很有必要的。權威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靠這個樹立起來的,這對曾思濤很有所啓發。
曾思濤心裡暗暗的想着既然有些人拿他這個代理市長不當市長,那就讓他們知道他這個代理市長還是有着市長應該有的威嚴的和市長相稱的位置。
那就從房價入手,進行一次不見硝煙的戰爭。對於如何採取措施平抑房價,曾思濤早已是想好了方案。但是何時速行,如何進行,曾思濤需要思量。
在這之前,還是要做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堡壘首先就是要從內部攻破,要先打亂對方的陣腳,讓其內部先混亂,這樣成功的機率會大一些,取得的戰果也會大一些,,
再等等吧,再等等,曾思濤心裡默唸着,京城的兩會就要結束了之後,也許那就是時機成熟之時。
曾思濤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該做的總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