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田都尉說話的聲音,雖然並不是很高亢,但是氣勢卻是越來越強,到了最後還哪裡有飽學之士溫文爾雅的感覺,早已經被金戈鐵馬,一人千軍的氣勢所替代。滿營衆將之中也就是陶鐵還能神情自若,其他人皆是臉色慘白的情況。最出人意料的是那位術士營的營長,她雖然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是她依然站得筆直。
至於那位陶將軍的公子陶文龍,則無疑是他們其中最狼狽的。要不是玄甲營王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恐怕就要癱倒在地上了。本來他的身體就有些羸弱,再加上這傢伙爲了跟這位龍驤都尉混個臉熟,硬是把自己喜歡穿的長衫換成了鐵甲。雖然不是他手下王猛,那種特製的重甲,就是一般的鐵甲也夠他喝一壺的。萬萬沒想到這個龍驤都尉竟然會出這一手,害他出盡洋相。
而這個田都尉就好像沒有看到陶公子的狼狽相,只是用雙眼冷冷掃了一遍在場的衆人。他身後的高曉亮可是沒有他這麼深的城府,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笑出聲的時候,田都尉竟然回頭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他如墜冰窟,立刻就笑不出來。說實話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他一直猜不透這個神秘男人的心思,真不知道當初他是怎麼瞎了眼才娶他母親高氏那樣的女人。沒錯,坐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父親田文軒,可至今他都沒有勇氣喊他一聲爹,不是他認不認他的問題,他擔心的是自己一說出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不過只是在他坐下去的一瞬間,田都尉就從那個氣場十分強大,好似一人可以抵上千軍萬馬一般的龍驤都尉,變成了原本那個清高儒雅的飽學之士,還哪有半分的威壓在。如果這時候有人能聽見這位田都尉的內心聲音就一定會大吃一驚。
“果然還是在這方面比不過那個傢伙啊,要是那個傢伙當年不那麼衝動留在軍中,估計這個帳篷就沒有能站着的人了吧。看來只有莽夫纔會做的事,我還是很不擅長啊。”田文軒在心中嘆息道。
此時陶老將軍乾笑着出來打圓場說道,“田都尉這一席話還真是振聾發聵,鼓舞人心啊。”實際上老將軍的心中,鼓舞人心不一定有效果,但是振聾發聵一定是效果顯著的,連他這個久經戰陣的老傢伙都覺得腦袋瓜子嗡嗡的。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自己來,自己領兵帶隊多年,要說到鼓舞士氣和人心的話,他絕對要比眼前這個田都尉強多了。
當然這些話是肯定不能當面說的,畢竟陶老爺子也沒有瘋,至於如何判斷誰是龍驤都尉口中的強者,當然是誰在攻下那座西錦城立下的功勞最大,誰就是強者。而對於那位龍驤都尉田文軒故意隱瞞沒有說出,最後究竟能有多少人進入龍驤鐵騎的事,陶老將軍只能嘆一口氣。
按下西錦城這邊是如何的雲波詭譎,咱們不提,單說要去往幻獸山脈找尋同伴的倒黴三人組又翻車了。原因就是因爲他們覺得那個叫樑越雲的非常的可疑,再說他的身旁就有一頭雪狼。雖然那傢伙沒有傳說中雪狼騎那般體型巨大,但是它的攻擊性已經遠超同類。似乎看起來的條件都對的上,可是經過他們這兩天跟下來的結果就是一無所獲。這個傢伙好像是一直在往遠離幻獸山脈的地方前進,要不是因爲他一直繞遠或者在某個地域畫圈圈,這個看起來像是一直要甩掉他們的意圖,反而在一直給他們希望。
此時狩牙少年終於受不了要跟胡世豪說說,雖然他很生氣,但是爲了不讓那個樑越雲發現他還是得壓低聲音道,“醉貓,我們到底還要追這傢伙跑幾天。這眼看着就離幻獸山脈越來越遠了,到時候萬一那傢伙跟雪狼騎毫無關係,我們怎麼辦。”
胡世豪有點不願意搭理這傢伙,他現在稱呼自己有三種稱呼。心情好的時候叫胡哥,心情不好的時候叫醉貓,至於第三種稱呼就是褒義貶義都有的‘老大’了。但是又怕不理他,這傢伙死纏爛打的勁上來,總不能出手把他打死吧。所以他沒好氣的說道,“你看不見他一直想甩掉我們嗎?”
“就憑這個呀,那我還說因爲他是路癡呢。”苟有恆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再說凡是我們狩牙的人,姓氏都是自己代表那個獸的諧音。他姓什麼?”
“行啊,小子還學會這個了,誰教給你的。”胡世豪有些不屑的說道。
“我自己……,你就說是不是吧。”苟有恆剛想承認,是自己總結出來的,但是仔細一想,自己這個結論也沒有錯啊。於是他有硬氣起來說道。
“當然不對啊,按你這麼說,那夜羽只要把那些姓氏諧音有問題的全抓起來殺掉不就完了嗎?”胡世豪雖然表面很平靜的說道,但是他的內心是慌得一批的,這種規律都讓這小傢伙給總結出來了,要是真的證明自己錯了,那他這個百獸之王還怎麼混。其實並不是狩牙少年有多聰明,而是他們狩牙的先祖太隨便了,怎麼能這樣取名字嘛。幸好像胡世豪說的那樣做,根本就不可能,因爲要是名字諧音有問題就要殺掉,那麼要殺的人就太多了。再說夜羽也不是什麼可以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的組織,要是他們動靜太大,也會吸引某些存在的。現在畢竟還是人族統治的光明時代。
“你說的……也不對呀。夜羽要是真有這麼強大,不是早就把我們給滅了嗎?”苟有恆突然醒悟道。
“你們別吵了行不行。”一直沒有出聲的桂山不耐煩的說道。真不知道跟着這兩個傻貨,到底還能不能找到女兒。其實在他的心裡一直有一個被他刻意忽略的事實,就是他的女兒可能早就死了。要知道抓她可不是一般的黑惡勢力,而是夜羽,一定令他們都感覺如臨大敵的存在。他只是靠着不停尋找,來抓住那一絲希望的光亮。
不過如果真要說兩個人的意見,他更贊同誰,那無疑是那位百獸之王。雖然他有時候看不上他,那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要是這傢伙認真起來,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無論在智謀或是武道上。
作爲狩牙中力量的象徵,他是決不會相信姓氏能夠決定狩牙的那一套。就算有這種巧合,狩牙靠的也只是自己強大的力量。所以他看重的甚至不是他身邊的白狼,而是他的身手。儘管他完全沒有見過雪狼騎,更沒有見過狩牙中的狼。這傢伙的身手帶着一種專屬於狩牙的氣息,兇猛,頑強,一往無前。
這時候三個人一起望向遠處的一人一狼,毫無懸念的他又被一羣五行門的傢伙圍了起來。這已經是第三波了,而且誰都能看得出來人的境界越來越高。這其實也不怨人家五行門。這個古怪少年的行動路線就等於明白的告訴你,我就在你家門口轉悠着,有本事你出來打我呀。那人家五行門肯定不會放過你,再怎麼說人家也是離國三大仙門之一啊。別看人家奈何不了山水宗,打不過龍驤鐵騎,但是收拾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崽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再加上他帶着的是一頭貨真價實的幻獸雪狼種,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啊,跟雪狼騎做了很多年鄰居的的離國三大仙門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於是他們派出的第一波就是那幫不長眼的,在酒館挑釁他的人,只是那些五行門外門不入流的弟子。之所以派他們出來不過是想試試那小子的深淺,以及那幫雪狼騎瘋子到底要幹什麼。
而緊接着的第二波就是有點成色的,也是繼續對他的試探。沒有辦法五行門作爲離國三大仙門之一的宗門,就是門徒衆多。但是這個傢伙居然連續闖過兩關,而且出手狠辣,兩波修士沒有幾個能夠活着回來的。不但這樣這傢伙殺了人還不走,還在五行門的地盤上晃悠。這可以身爲三大仙門之一的五行門覺得很沒有面子,而且這件事要是讓神甲門知道,得當個笑話傳他們一輩子。
所以就算你是雪狼騎的人,你也不能太囂張。當年怕雪狼騎主要是因爲他們跟山水宗誰也不想再打了,誰也不想真正的同歸於盡,於是藉着雪狼騎這個臺階下了。但是現在就憑那百十來號人,就算你人人是鐵,你能捻幾顆釘。更何況現在的雪狼騎正在待在幻獸山脈裡,離這裡非常的遠。要是想傳送來救兵,三兩個是肯定不行的,要是全都來,不但消耗頗大,還會失去了雪狼騎最大的優勢,就是主動出擊和主動選擇戰場的機會。那個時候也就是離國神話一般的雪狼騎覆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