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認爲這差距並不是很大,只要他守住那條底線,儘量不要與他那個弟弟起太過激烈的衝突,他就能保住跟義父的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對於他這個自小失去雙親的孤兒來說,沒有什麼比跟義父的親情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可此時霍雲龍可不是這樣想的,畢竟他在龍淵城那幾年看過了人性的黑暗了。他當然知道陶鐵最看重的是什麼。但是到了最後可能就是這件他最看重的東西傷他最深。這個事情現在就算是霍雲龍跟他掰開揉碎了說都沒有什麼用,甚至還可能被他記恨,落下一個挑撥他們父子關係的惡名。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那波傢伙自己的耐心耗盡先動手,他才能動手。反正他在沒有報仇之前是不會死的,無論對手是他們,還是跟他有七年之約的劍魔,抑或是那位胤國的兵馬大元帥夏侯驚天他都不會死。
而今天唯一使他高興的事就是他作爲騎兵第一次真正上陣廝殺,感覺還不錯。以前他都是御劍飛行,雖然速度要比騎馬快的很多,但是總給人感覺輕飄飄的,不如騎在大黑馬的身上來得真實,聽着那如雷鳴般響起的蹄聲,他的心中竟然涌起一種久違的熱血沸騰。可能他天生就有騎兵的血脈,也可能是記得那馬上高大的身影。他當然沒有使出全力,像霍雲龍那種性格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使出全力。因爲在這個雙方對峙的戰場上,他能夠相信的就只有雪兒。如果那個傻子能夠回來,可以勉強算他一個,因爲霍雲龍實在想不出那傢伙會因爲什麼背叛自己,大概除非是自己殺了雪兒吧,不過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呢!除此之外就是連陶鐵都不能完全相信,因爲他對他的義父有太深的感情,這種感情很容易矇蔽人的雙眼,讓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殺了他。他始終覺得陶家軍這趟渾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想到這的時候,他突然想知道雪兒在術士營過得怎麼樣,應該不會受什麼欺負。那小姑奶奶從來都是欺負人的主,哪會有人欺負得了她呀。至於是那個術士營的營長就更不可能了。當初在主帥大營中那位營長看着雪兒眼神就沒有任何惡意,就像癡迷於劍道的劍客看到了一把絕世好劍,就像酒鬼見到了絕世的佳釀,眼裡都是喜歡和欣賞。這樣霍雲龍纔敢把雪兒交給她。要知道雪兒可是霍雲龍心中唯一一抹的光亮,是他整個人生唯一與他復仇毫無關係的一個人。要不是他形勢所逼,要不是他覺得陶鐵說的還有點道理,他是決不會把雪兒交出去的。即使是這樣,她他依舊會時常擔心她,只不過他從來不說出來罷了。
按下他這邊如何的想念他的雪兒,暫且不提,單說雪兒這邊。她跟霍雲龍可不一樣,她可沒有什麼時間去想他,倒不是因爲雪兒不喜歡這位白無常,是因爲實在是脫不開時間。因爲西錦城城牆高聳的原因,術士營的人根本使不上勁,畢竟絕大多數術士營的術士都無法將術法打到那麼高的地方。就算是作爲營長的深紅也只能把零星的法術送上去。
可上面的敵人就不同了,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術法砸下來。這一點氣得好戰的深紅跳着腳的想罵娘,但是即使是這樣也是沒有什麼用的,比起這個深紅更恨那個沒良心的,明明有搶關奪城這種刺激的事,他居然不帶上自己這幫人。哪怕嫌他們礙事,帶上自己也好啊。她也是可以騎馬掄刀的嘛。說不定帶上她,他們這次就成功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深紅就沒有想一想,即使是陶家軍的騎軍精銳也才活下來五騎。她要是去的話,就即使她會騎馬掄刀,但是照比真正的騎兵還是差的很多,到時候再爲了照顧她,那回來的就不是五騎那麼多了。可見女人如果不講道理時那該有多可怕。
就是這樣,深紅也沒有閒着,因爲不用去廝殺,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雪兒的頭上。當得知雪兒的所有術法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深紅的眼睛就變得更亮了。雪兒頓時就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了。果不其然,她被要求從最基本的法術開始學起。至於爲什麼不從吐納練氣開始,是因爲修士之所以要吐納練氣,都是爲了聚攏天地靈氣爲己用,就像小門小戶用錢當然要平時多多積攢,好到關鍵的時候才能用出來。但是雪兒的情況就正好相反,她的身體內好像有無窮無盡的靈氣,就算一時間全都放空,也會很快補充圓滿,就像豪門大宅,富商巨賈,發愁倒是怎麼樣把錢花出去。
對於這一點雪兒倒是沒有什麼介意的,可是深紅這個傢伙非得讓自己嚴格按照什麼什麼經脈引動法術。這對於雪兒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以前的她都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術法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這一束縛,她竟然變得無比的笨拙,學習起來也變得很是吃力。有些經脈時常有痛癢麻的感覺,有時候甚至會有被撕開的感覺。但是這一次雪兒沒有喊疼,耍脾氣或者乾脆就離開這裡。如果離不開就打出去。這是因爲她知道就算喊疼,這裡也沒有人會心疼她。因爲最心疼的那個師弟被她給弄丟了,結果救回來一個沒良心的,把她送到這種地方來遭罪。看來就算自己受不了跑回去,大概也會被他嘲笑吧。就算他不嘲笑自己,憑着自己現在的實力也很難打出這裡,這個營長可不是吃乾飯的,除非自己能夠使出打敗山水宗小宗主那一招,但是那一招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況且自己身體還沒有痊癒。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爲雪兒想要變強,如果在對戰小宗主的時候,她能夠再強一點,也許她師弟就不會失蹤,如果在面對劍魔的時候,她如果再強一點,他們說話就能在硬氣些。
諸如此類很多很多,所以她不得不逼着自己變強,就算是爲了所謂的劍神宗大師姐也得拼了。
至於那隻在大戰山水宗小宗主之中起了決定性作用的火鳥,居然沒有隨着法術的消散而消散,反而依靠着雪兒身上散發出來的火屬靈氣存活了下來。它雖然還不是血肉之軀,但是也不是靈氣簡單堆積的產物,令人驚奇的是它竟然擁有一縷本命的靈光。就類似於人死之後化成的鬼魂。要知道就算是人類也就只有極少部分才能變成鬼魂,像這種天地靈氣幻化而成的產物變成魂類生物的概率就會更低。
這其實是好事,說明雪兒的確是被天地之間的火屬靈氣所眷顧纔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他們如果要回到陶家軍,那就必須讓這個小傢伙消失,不然所有人都會發現雪兒身上的秘密,那會給他們增添很多麻煩。雖然到了現在依舊沒有騙過陶老將軍那雙老辣的眼睛,但是當時以霍雲龍的性格是不會不多加防範的。
於是他們想了很多辦法,霍雲龍始終建議把它殺掉,或者讓它徹底熄滅。那雪兒怎麼可能回去幹這麼殘忍的事情,而且小傢伙在某種意義上講還救過她的命,她怎麼能下得去手。霍雲龍就說,“那就我來。”
誰想到雪兒白了一眼說道,”無常鬼,果然最喜歡殺人,那一天你怎麼不把我也殺了呀。”
霍雲龍感覺一時語塞,這都是哪跟哪啊,女人生氣果然是最沒有道理的。最後爭吵來爭吵去,他們卻發現小傢伙居然可以融入那把原本霍雲龍準備用來殺她的朱雀劍之中。因爲朱雀劍能夠吸收火屬靈氣的關係,雪兒一度以爲是霍雲龍揹着她使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法門殺掉了她的小寵物。這一頓跟霍雲龍大吵大嚷,直到看見朱雀劍的劍柄之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火鳥的標誌,而且好像它還不太愛出來,這才作罷。
可不要小瞧這個小小的標誌,它能讓朱雀劍從一般的神兵利器變成了強大的魂印兵器,現在說它可以跟霍雲龍的龍魂秋水一較高下都不是虛言。雖然那隻小傢伙照比幻界大陸遠古傳說之中的那頭聖獸還差着十萬八千里呢,但是聊勝於無啊。
現在霍雲龍那隻黑色戒指裡,也就只有那把樣子笨重,古樸老舊,關鍵還不鋒利的巨闕沒有顯出任何神兵的資質,亦如它的主人一樣。那把劍是當初霍雲龍從戰場中撿回來的,雪兒多希望他能把那個她最疼愛的小師弟也撿回來。但是往往是事與願違。其實她這次之所以想努力變強就是因爲在她心裡一直有對小師弟的愧疚感。
按下雪兒這邊如何想念她的師弟,如何愧疚,咱們暫且不提,單說此時的山水宗,離國東部的仙家執牛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