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時會傾覆當然不等於馬上就會傾覆,事實上百獸之王要比狩牙少年想象中的要遊刃有餘的多。很顯然在拳風組成的滔天巨浪中胡世豪算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舵手,雖然次次險象環生,但是舵依舊在他的手裡。當然對面的桂山也不是那種只會出蠻力的那種笨熊。他每一拳看似雷霆萬鈞,其實力量控制的恰到好處,即保持了他拳頭的巨大威勢,又保證不會用力過猛而讓人找到破綻,而且他的腦中還在計算着胡世豪的躲避路線,希冀着一拳把那個囂張而可惡的黑衣人逼入絕境。
這時作爲這場狩牙對決的旁觀者,狩牙少年覺得是大開了眼界。他本以爲這兩個重量級人物交手怎麼的還不得把這座武神廟給拆了,打到興起百里外都能看見風雲變色才顯得有武道宗師的風範啊。哪裡像他倆這般悄無聲息,別說把這間寬廣的武神廟給拆了,就算大堂裡青磚地面也沒有碎裂幾塊,看着倒像倆個絕世的舞者在跳舞一樣。只是這兩個傢伙,一個魁梧如山,一個滿身酒氣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但是苟有恆畢竟到底不是那些只能看熱鬧的凡夫俗子,他可是在武道上已經登堂入室的武者,已經能夠這場對決裡面隱藏的兇險。如果換他上場估計不到兩個照面,他就會被人家打得連他爺爺都不認識他。雖然是這樣,狩牙少年還是感覺出兩個傢伙沒有對方下死手,也就是江湖上所說只分高下,不論生死的切磋。
這件事其實也讓狩牙少年感到很奇怪,因爲你說胡世豪手下留情是因爲對面十有八九就是狩牙,萬一打死了怎麼辦。狩牙少年更相信這傢伙打不死眼前的桂山,充其量就是兩敗俱傷,只不過誰傷的更嚴重一點罷了。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桂山不出全力,他們分明是綁架他女兒的兇手。難道他是想留一個活口,追問出他女兒的下落,還是他已經發現他們是狩牙了。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結果已經讓狩牙少年不那麼擔心。因爲要是老胡留手,而對方毫不留情咄咄相逼,老胡就更有可能會受傷。他雖然平時嫌他這個,嫌他那個的,但是他要是真出了事。難道他要自己承擔起尋找狩牙的大任嗎?
正當他胡思亂想這場戰鬥會以什麼方式結束的時候,那位百獸之王忽然跳出戰圈,出乎他意料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一個無賴一樣說道,“打不動,打不動了。太累了,誰愛打誰打,我是不打了。”
他這一手不但使狩牙少年呆住了,連那個魁梧如巨熊的傢伙也怔了一怔,旋即他一縱就到了胡世豪的身邊,不由分說一拳砸向他的頭頂。苟有恆當時就是倆眼一閉,心道,“完了,哪知道這未來的狩牙頭領就這麼打死了。”
那位說了,他怎麼不去幫忙啊,而是坐在房樑上看着自己隊友讓人打死啊。他是想去啊,可是他的實力不允許啊。且不論他能不能接住這一拳,就是他從房樑上跳下來能不能來的及都是個事。到時候又送了一個人頭,好玩啊。
誰知道那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拳,居然停住了。這種從極動到極靜的瞬間轉換能看出桂山對於力量的控制是何其精妙。可這記本可以瞬間殺死胡世豪的重拳之所以停下,不是因爲桂山突然大發善心放過了這位滿身酒氣的邋遢漢子,也不是因爲桂山要留一個活口。事實上他有很多種辦法問出他想要問出的東西,所以這一切只是爲了那個指環,爲了那個現在拿在胡世豪手上,看起來很普通的鐵指環。
它看起來非常的普通,只有上面刻着一個虎頭的圖案,沒有什麼繁複的符文,也沒有什麼術法加持,就連能夠提升逼格的詩句都沒有。它的本身似乎也不是某種稀有的材料製造的,除了結實點,耐磨損就沒有別的優點,而且它還極容易被僞造。狩牙少年當初只是花了很少的錢就僞造出個一模一樣的,冒充百獸之王出來招搖撞騙。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似乎一文不值的東西,卻擋住了桂山那撼山摧城的一拳,更讓他有種雷池在前,不敢跨越一步的恐懼感。其實桂山在跟胡世豪一交上手的時候就己經知道他是狩牙,那種如蠻荒巨獸的氣息是怎麼樣隱藏也隱藏不住的。可是他那時還沒有亮出自己的身份,他桂山就可以裝傻充愣,再者他也想教育一下這幫視狩牙近千年守護世界的名聲爲無物的傢伙,所以纔沒下死手。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會這麼厲害,一時陷入兩難境地,是打不是,不打也不是。要不是老胡先罷手,掏出指環證明了身份,這場架還說不定要打到什麼時候。不過他對於眼前那個滿身酒氣的邋遢漢子居然是傳聞中的百獸之王感覺到非常的驚訝,但他畢竟不是狩牙少年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傢伙,憑藉這這傢伙沒開覺醒就能跟自己打個平手的高超武藝和指環裡透出隱隱的王者之氣斷定這傢伙的身份不會有假。要知道自己雖然沒出全力,但也是開了覺醒的。他那有如天庭神將的雄偉身軀就是他覺醒的技能。說起來狩牙得開了覺醒之後才能看出指環的不凡之處,所以他先前只能看出這傢伙很厲害。
這時候我們這位百獸之王仰起頭來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說道,“怎麼不打了,打呀,來來來,你一拳打死我。”說到這沒有拿指環的那隻手就想抓着桂山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打。
那桂山哪能同意,他曾經聽他哥哥說過在狩牙裡只要是麒麟不出現,那身爲百獸之王的虎就是狩牙的老大。他雖然僞裝了自己的武功,但是憨厚朴實的性格卻沒有沒有絲毫的掩飾,所以面對這種類似碰瓷式的咄咄相逼更是毫無招架之力。他只能一邊掙扎的向後退,一邊口中連聲說道“不敢,不敢。”
狩牙少年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驚歎的發現老胡這傢伙還是有點本領的,說不定這件事還真讓他辦成了。不過自己的當務之急還是解決這場尷尬,以免事情越鬧越大。
桂山或者要叫熊桂山的狩牙暴熊看着兩個摘下面具的熟悉面孔明知故問的問道“你們兩就是狩牙。”看得出就算到了現在他依然很難相信這兩個傢伙就是狩牙。可是還未等狩牙少年說什麼,桂山就急忙的說道,“我女兒現在在哪兒。”
這時從廟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並不高亢,但是卻清晰的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之中。“你女兒在我們手裡。”狩牙少年聞言就是一驚啊心中說道,“這又是誰啊,難道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注視着這位魁梧如山的男人。難道是夜羽?”狩牙少年想起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烏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再看向那兩個所謂狩牙前輩,看臉上的表情他們好像的比自己還害怕。
他雖然不知道熊害不害怕夜羽,可當時那位百獸之王還跟烏鴉對峙來着,其表現的並不像今天這樣害怕。“他們究竟在害怕什麼。”他雖對這個問題非常的好奇,但是他也沒有打算問這兩位前輩,因爲他知道就算問他們,他們也不會告訴自己真相。所幸的是那個傢伙正在靠近武神廟,只要等待就可以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其實能夠聽到那個腳步聲,也不是因爲狩牙少年五境的修爲,而是那個人故意讓武神廟裡的人聽見。與其說是一種宣告,還不如說是一種威懾。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像極了一面沉悶的戰鼓被人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敲響,連他們自己的心跳聲也跟着越來越快,越來越亢奮,幾乎就要跳出胸腔一樣。
狩牙少年知道這絕對是一種幻術,因爲沒有人的腳步聲會有如此的威力,一腳一腳就好像踩在心臟上一般。但是他無論多麼清楚的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幻覺,他還是始終擺脫不了那種雄壯如鼓的心跳聲。如果他知道那個沉悶如戰鼓的腳步聲壓根就不是什麼高深的幻術,只是那傢伙的氣勢,狩牙少年說不定就會求道之心崩潰,至此武道上再無前進的可能。因爲那個傢伙實在是太強了,令所有武者只能生出一種蒼天在上的感覺。更關鍵的是他還是個。
狩牙少年就這樣因爲無知者無畏的緣故,躲開這次他武道之上的劫難。就在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馬上就要跳出已經他的嗓子眼的時候,突然那個聲音戛然而止。
吱呀一聲武神廟的門開了,準確的說是被一陣風給吹開的,而不是被人推開的。門外竟然站着的是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在英武氣概上完全不輸任何男子,甚至是面前這尊武神像也要暗淡幾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