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迫在眉睫

來者正是華音,她站在斷頭臺又側,清冷的眼神直逼向龍龑。龍龑用見老朋友的語氣說道:“皇姐失蹤了兩千多年,今天終於捨得回來了呢。”他的言語之中含着責備,似在責怪華音不早點兒回來。

華音笑道:“所以今天就回來了,難道你不歡迎?看這陣勢,是無人可斬了?連自己的兒子也要殺。”她的笑容冷冷的,如寒霜一般。

龍龑走到姜昊身旁,一手抓着姜昊的頭髮,迫使他直視自己,對華音解釋說:“姜昊不戰而逃又通敵叛國,皇姐,你說該不該殺?至於姜家那些女眷,都是被姜昊連累的。至於這兩個小子,朕養了他們也無用。皇姐手中有天玄幻鏡,難道不知早在兩千年前,他們就斷絕和朕父子關係了嗎?他們的命是朕給的,朕隨時都可以收回。”

“通敵叛國嗎?那倒不見得。既然天玄幻鏡在我手中,過去發生的一切我全部知道。如果不想現在撕破臉皮的話,皇弟最好放了他們。”華音說道。從天玄幻鏡中她得知龍龑的邪功已練到無人能及的地步,自己在溟海海底修煉這些年勉強能與他打個平手,至於制服他,她沒任何勝算。

龍龑邪功煉成後,迫不及待的想找對手切磋一番,如今華音出現,正好探探她的底。“如果你能打敗朕的話,這些人你都可以帶走。如果敗了的話,你就和他們一起死。”

“姑姑小心,他的邪功太厲害。”九曜說道,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華音和龍龑對戰的話不會分出勝負。

華音利用聖靈石佈下個結界,將姜昊等護在其中,說:“不論勝敗,我都會帶他們走。”

龍龑手掌下忽然出現一團黑氣,身上的皮膚逐漸變黑,連眼白也變成黑色,華音注意到他的變化,施法扭轉乾坤,她和結界之中的數人在頃刻間消失。龍龑狂躁的在華音剛纔站的地方張牙舞爪的虛空出招。

只在一眨眼之間,華音已帶他們回到殷陽城。姜元正在爲姜家後輩被抓一事急得毛焦火燥,突然見到一大羣人出現在侯府庭院中,整個人嚇了一大跳,指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才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大哥……你們……”

“我們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姜昊替他說道。

姜元的目光落到華音身上,被華音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

“我回來了。”華音說道。在溟海海底待了兩千年,無論是她的聲音,還是她的人和氣質,都如海底深淵的水一般清冷不可靠近。許久未見陽光,她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淡淡的眉,淡淡的眼,她現在就像一道幻影,隨時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宸轅聽到華音歸來的消息,急忙從軍營中趕回侯府。剛邁進大門,已聽說王城的十位長老到了,華音正在後山桂樹林和金尊長老下棋。

“下棋?”宸轅疑惑道。

金尊長老在棋盤上落下一白子,問華音說:“公主離開神族兩千年,今日歸來有何打算?”

華音縱觀整個棋局,思索一陣後落下一枚黑子,儘管這一步不能扭轉她現在的敗勢,卻是現在最好的一步棋,說:“我當年離開的時候說過,如果龍龑做出危害神族之事,我不會顧及血肉親情將他拉下皇位另立賢能。如今他殺盡三方神靈,又修煉神族禁術成爲危害神州的邪神,我必須殺了他,就算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金尊長老在華音落子後又迅速落了一子,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在這次開戰之前,龍龑和姜昊在冥河邊,當着冥王的面發下血誓。姜昊以整個家族的姓名做擔保,打敗妖魔保神族,換取日後姜氏太平安寧,還有宸轅、九曜和十天的命。而龍龑則以江山和家族做保證,只要姜昊勝,他不會以任何莫須有的罪名陷害姜昊,更不會傷姜氏家族中的任何一人。”

華音執棋的手一滯,龍龑已經違背當時的血誓,那麼會遭報應嗎?當初她粗略的讓天玄幻鏡說了兩千年來發生的大事,並未提起冥河血誓的事。

“公主手中有天玄幻鏡,可否看到了龍氏未來的路如何?”金尊長老問道。

“我……”華音語塞。金尊長老見華音的反應便知她不知道,要是能看到龍家的未來,她不會到現在纔回來。

“不瞞金尊長老,我沒看到。因爲看向未來的那面玄鏡被龍龑震碎,至今還未修復。”華音落下不分形勢的落下一子,卻在無形之中化解自己必敗的局面。

金尊長老長嘆一聲,說:“一切都是定數。就算當年龍龑窺視天機了又如何?宿命輪迴,還是逃不過一劫。”他未窺探天機,也不知天玄幻鏡中的鏡像如何,但他是神族中的大祭司,怎能占卜不到龍氏家族的氣數?面對一切他改變不了任何事。因爲神族之中,通天和占卜的能力正是以他們神力做交換的。

“我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如果龍龑在冥河邊的血誓真的實現的話……”華音不敢想象後果會怎樣。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化解棋盤上的頹勢,剛纔那一子扭轉乾坤,金尊長老已經必敗無疑。

宸轅耳聰目明,還未走進樹林已聽到華音和金尊長老的對話,他們談論的話太過沉重,因此識趣的離開。龍龑已經滅了大半個神族,下一步神族會怎樣?難道血誓真的會實現嗎?

金尊長老放下棋子,說道:“老夫輸了。”

“長老棋藝超羣,我只是僥倖贏了您一把。”華音說道。

“如今我們已不能阻止一切,順應天道吧。”金尊長老認命地說道,也許大災之後有後福,只是後福不屬於龍氏,而是整個神族。

龍龑得知華音將人救回東方,馬不停蹄的趕到殷陽城。半路遇到出城的十大長老,他本就易怒,如今看到守護王城的長老也站在姜昊這邊,不經怒火中燒。他已修煉禁術成爲邪神,現在天不怕地不怕,更何況用噬魂針殺幾個老不死的老頭?

噬魂針,吞魂噬魄,中全針者神魂聚散,用無來生來世。十位活了數萬年經歷無數風浪的老神最後死在龍龑的噬魂針下,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殷陽城被黑霧包圍,那團黑霧惡魔一般吞噬一切,所過之處化作生靈消失,大地化作一片黑色的焦土。殷陽城外的城牆融化成黑色的水,黑水所到之處將路邊的房屋和街道吞噬。行走在大街上的人看到黑水涌來紛紛後退。來不及逃跑的被黑水絆住的人,眨眼之間如蠟燭一樣融化,與黑水融爲一體。

被黑水吞噬的人化作怨靈衝向人羣中,瘋狂的咬路上的行人,被咬傷的人同樣變成怨靈,盤旋在殷陽城上空,不放過每一個活物。

華音見到城外黑氣沖天,趕忙用聖靈石張開一個結界,將未被黑水黑氣侵蝕的部分護在其中。黑水和怨靈被阻攔在結界之外,不能再往前。怨靈不甘心的趴在結界罩上看着結界內的人,試圖打破這道阻止他們前進的光暈。

城中衆人看到結界之上密密麻麻的怨靈,嚇得東躲西藏。華音眼神冰冷的看着外面的一切,龍龑已經來了,他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所有威脅他地位的神。宸轅身上的戎裝多年未卸下,今日見到殷陽城上空的面目猙獰的黑鬼亥得挪不動步子,緊張得握緊腰間的佩劍。

只見華音站在結界最高處,黑氣和怨靈迅速圍攏,將她困在黑暗之中。華音並不懼怕黑氣和怨靈,她祭出聖靈石,口中念起無人能聽懂的咒語,聖靈石發出耀眼的白光,將圍在她周圍的怨靈和黑氣驅散開來。

“滅!”華音清冷的一聲大喝,白光所到之處黑氣散盡,怨靈被燒得魂飛魄散,地下洶涌的黑水迅速乾涸不能再興風作浪。城中衆人之間殷陽城上空的黑氣和怨靈被白光逼退,不由得鬆了口氣,也許有華音在他們不會死。

華音追着黑氣退去的方向,只見龍龑站在原地施法,毀天滅地的黑氣正源源不斷的從他雙掌瀉出。黑氣被聖靈石淨化後,龍龑立刻收手。“我當年說過,不會插手管你的事,你還是走上了這一步。”華音說道。

“如果不是你霸佔聖靈石,我如何會煉邪功一心想除掉你?”龍龑尖聲反駁。

“當年第一次陷害我的時候,是你殺死我最好的時機,但因你自負錯失良機。自己種下的因,帶來的惡果只能你自己償。”華音說道。

古板的教條式勸說,對龍龑不起任何作用,他一心想殺華音,現在追到殷陽城下,自是要爭個你死我活。龍龑的眼睛變成黑色,雙掌之出現一個黑色光球,似要吞噬一切。華音苦修多年,又有聖靈石在手,仍不敢掉以輕心。

兄妹二人拼勁全力在曠野之中爭得你死我活,雙方只攻不守,一戰下來兩人均受重傷。龍龑抹掉嘴角的血跡,就算華音有聖靈石又怎樣,他還未使出絕招來。華音調息,壓下涌到嘴邊的血氣。

突然間地動山搖,龍龑背後出現一個長着黑色翅膀的巨人,他伸開雙手,張開一對黑色翅膀,無數長着帶翅膀的黑色小人從他的雙翅中飛出。華音拔出身後的沉淵,她的身體化作一道疾風,批開黑色的帷帳。落地之後,無數黑色小人慘叫着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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