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倒也不長。只不過這裡倒不像是隻過了一百年的樣子。她除了說那兩句話外,還說了什麼?”龍龑問道。
“回神皇,其餘的也沒說什麼。”旁邊的兩人說。
“趁她現在瘋瘋癲癲的,問問她聖靈石和天玄幻鏡在什麼地方?”龍龑說道。他找了聖靈石和天玄幻鏡一百年年,一點兒線索也沒有,沒有聖靈石和天玄幻鏡的皇位始終都明不正言不順。當時天玄幻鏡被執善偷走,藏在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連他手下信息網絡龐大的無影閣也沒消息,也許執善臨死前將天玄幻鏡的所在告訴華音了。
“告訴我,聖靈石和天玄幻鏡在什麼地方,說了我就放你出去。”龍龑刨開她臉上凌亂的頭髮問道。
華音定睛細看是龍龑,激動得手舞足蹈,說道:“我不知道聖靈石和天玄幻鏡在什麼地方。大哥,執善不是我殺的,我也沒見過嗜魂針,更沒有謀反,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做聖女了,也不和你搶神皇的位置了,就算你把我貶成庶人我也認了,只求你放我出去,我受不了這個地方了!”
龍龑後退幾步,想不到才過了幾十年,他那個除了相貌外一無是處的姐姐變成了這副模樣。從小他就瞧不起華音,今天看來華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無能不堪一擊。但他向來是個心狠手辣果斷決絕的神,就算和華音是血親,他對這個姐姐也沒多少同情。“只要你說出聖靈石和天玄幻鏡在什麼地方,我就放了你。”
高靈致這會兒只希望華音不要腦子不清楚把聖靈石交出去,就算在天牢裡整天睡覺,也比待在龍龑那裡好啊,萬一看到了那什麼真實版的或者不該看的動作片那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真的不知道……你是母后選的神皇,聖靈石該由你保管,我怎麼知道在什麼地方?”華音突然瘋魔的說道。
“是嗎?不知道。”龍龑捏着華音的下巴說道。他能坐上神皇之位,其中的因果他自然知道。在神界,神皇向來只把開啓聖靈石的口訣交給聖女,聖女也可使用聖靈石,在他未登位之前奉天可是最疼愛華音的,什麼都交她。他不信華音真不知道聖靈石在什麼地方。“那就繼續待着吧,什麼時候說,什麼時候離開地牢。”他現在可以確定華音不管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始終不會說出聖靈石的下落。就算華音嘴巴再嚴,他也能想到辦法撬開她的嘴。
龍龑走後,華音瘋狂又絕望的大笑數聲,傳遍地牢的每個角落。在野心勃勃的龍龑面前,華音敗得太快太慘烈。見華音第一面時,高靈致爲她的美貌驚歎過,也爲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端莊典雅與平和的氣質着迷過,見到現在落魄的華音,高靈致多少有些嘆惋。如果龍龑一直英明下去,不做晚節不保之事,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種結局?
高靈致後幾月一直睡不着,就坐在黑暗的角落裡看華音瘋瘋癲癲的傻笑說胡話。如果她不是神皇之位的繼承人,也許她就不會被龍龑這麼折磨。龍龑突然到地牢裡看華音,也許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果真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說西伯侯密謀扶華音上位,已經被押到王城,準備召其餘三方諸侯一起審西伯侯造反一事。
由於證據確鑿,加上西伯侯供認不諱,在衆神的見證下,她的罪就那麼定了下來,於冬至後處斬。整個西伯侯府中的女神入宮爲奴,男神則衝入軍營。至於華陰的結果,加上她早已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這次定是逃脫不了。
高大的黑甲士兵手執長槍,像兩尊門神一樣押着華音上了大殿。在地牢中待了一百多年,華音早已變得瘋瘋癲癲,時而清醒時而癲狂。她的手腳上都帶着鐐銬,嘴裡還塞着一塊破布。原以爲她會非常激動,還好她從地牢裡出來後十分平靜,除了剛見到陽光那會兒有些癲狂激動之外。
華音跪在衆神雲集的大殿之上,一身襤褸,面色平和的聽着侍者陰陽怪氣的宣判聲。龍龑在他的聖旨中揭露了華音的七大罪狀,一是圖謀不軌,謀朝串位;二是私制龍袍,有不臣知心;三是謀害奉天神皇,其罪當誅;四是勾結一方諸侯破壞神界安寧;五是擅自啓用神界禁物;六是殺神之罪,七是私藏聖靈石和天玄幻鏡,有謀反之心。無論是其中哪一條壓下來都是死罪,但華音也沒有七條命去死。
就在華音都以爲自己沒有活路的時候,龍龑卻說道:“皇妹終究是母皇的女兒,朕的親姐姐,朕也不願意手足相殘。但無奈華音犯下滔天大罪,若不懲罰只怕難以服衆。華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廢去神格貶爲庶人,流放東土蠻荒五千年!”
華音木木的聽着審判的旨意,從終身監禁改爲流放東方蠻荒五千年,到底哪一個輕,哪一個重?廢去神格,從此變成一個普通人,像螻蟻一樣活着,看着龍龑在原本屬於她的位置上耀武揚威,讓她看到自己有多失敗多難堪。東方蠻荒,是比地牢更可怕的存在。
在神格被踢除的那一刻,華音發誓只要她還活着,就一定會報仇,讓龍龑也嚐嚐從雲端墜到谷底,被踩進塵土的滋味。遲早有一天她會把龍龑害死奉天神皇真相公佈於世。
高靈致一直不知道爲什麼東方在這個時代意味着什麼,直到她跟着到了蠻荒以後才明白那裡有多可怕。
剔除華音的神格,她體內的神骨和內丹均在祭壇上被龍龑親手除去。把骨頭從身體裡除去,會是一種怎樣的痛苦?高靈致從新連接筋脈時,似乎就是這般,身體極度的痛,全身都在扭曲拉伸或者收縮,想死卻死不了,活着比死更難受。而龍龑不止剔除了華音的神骨。
華音被貶,又被剔除神骨,失了所有神力和武藝,沒了神力的保護和內丹,她的身體弱得比垂死的老人還不如。在地牢關了一百多年,她身上的衣裳從未換過,也沒洗過澡,那味道別提多**。加之她又受了刑,留了一身的血,全身污穢不堪。最後還是龍龑大發慈悲,讓她沐浴後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再上路。
“陛下,您怎麼不借機除掉華音?萬一她心懷恨意,回來找您報仇怎麼辦?”躺在龍龑懷裡的美人召嫺說道。
龍龑從未將華音放在眼裡過,這次華音摔得那麼慘,又失了神格,更沒有那個能力來對付他,“怎麼,你是覺得朕笨呢?還是覺得華音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召嫺被微笑的龍龑看得心底發毛,連忙賠笑說道:“陛下誤會了,我怎敢懷疑您的智謀和能力呢?在不到兩百年的時間,您就將神皇之位從華音那裡搶了過來,還將皇位坐得如此穩固,是皇上您英明神武,深謀遠慮,雄才大略。這次華音被您除去神格,沒了內丹和神力護體,她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她還活着一切都有可能。我這不是擔心她哀兵必勝嘛。”
“你還真是會想,咱們就姑且看看她有沒有能力將朕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龍龑在召嫺的身上蹭了蹭說道。
召嫺笑容有些勉強,她總覺得華音不可能甘心失敗,不止被龍龑搶了皇位,還被他害得那麼慘,連神格都被廢除了。事實證明召嫺的擔心是正確的,只不過那已是五千年以後的事情了。
華音面如死灰的躺在向東的馬車上,跪坐在她旁邊的是從前在聖女府裡伺候她的伽桐。“公主,您要不要喝點水?”伽桐倒了一杯水遞到華音面前。
華音機械的點點頭,卻未動手接。伽桐將水送到她嘴旁喂她喝。高靈致百無聊賴的坐在車廂內,一會兒躺着一會兒趴着,一會兒抱着雙腿縮在一個角落。
見到馬車外變換了景色後,她躍到馬車頂上坐着發呆。五千年,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想想也覺得太長了。不過還好,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會影響到她,她現在確定自己只是個孤魂。她只是擔心華音這副模樣,到底要怎樣才堅持下去。
出了王城後,沿途的平地上長滿了荒草和喬木,還有準備隨時出沒的虎豹和各種沒見過的怪物,連個人影也沒有。龍龑至少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華音,都說東方是蠻荒之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危險,也許龍龑就借那些自然危險除掉華音了?
只是在龍龑剔除華音神骨廢除她的功力那一刻,她能感到聖靈石在保護華音。都說神皇會把開啓聖靈石的秘訣告訴聖女,那麼華音一定知道,所以在那時候華音用聖靈石保護自己了?那麼她的神力和神格一定沒消失,看來華音也不是愚不可及的神。上一任神皇選的繼承者,如果在智商上過不去那就太沒眼光了。只是華音和龍龑在智商上碾壓了華音,所謂一山不容兩個神皇,所以失敗的只能是華音。
不過那時候她也能感到有一股靈力注入魂魄裡,現在全無剛來時那麼虛弱,好像當年的功力也恢復了,只不過她還是個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