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靈致抓了一隻山雞和一隻野兔,先在小河邊打整乾淨了,再撿了些柴火回去。高靈致熟練的烤好了山雞和野兔,遞到奕風面前,“可以吃了。”
奕風看着面前烤得金黃的山雞和野兔遲遲不動手,雖然肚子很餓。
“你不是肚子餓嗎?還傻愣愣的看着做什麼?”高靈致說道。
奕風哭喪着臉:“太大了,不知道怎麼吃?”
高靈致突然變得很有耐心,說:“咬着吃就行了。”
奕風無奈道:“可是這麼大!”說着還比劃了幾下。
高靈致只得掏出匕首,給他一塊一塊的割下來遞給他吃。奕風吃得依舊很斯文,就算在野外,也吃得像皇帝在用膳一樣。難道他真的是萬妖王?
高靈致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出了神,不小心把一塊油汪汪的山雞肉掉到了奕風的白衣裳上,頓時出現很大一塊油漬。
奕風指着那塊髒地方,說:“好髒!”迅速的把外衣脫了,想不到裡衣上也浸了些,他又把裡衣脫了,最後光着上身低聲喊到:“靈致,怎麼辦……”
高靈致看到他壯實的上身,轉過頭去,在百寶袋裡摸索了一陣,找出一套白中帶着淺藍的男裝,遞給奕風,“穿上。”
奕風穿上後,站在高靈致面前,歡喜道:“靈致,你看我穿這套衣裳是不是比剛纔那套好看?”
高靈致點了點頭,說:“前面有條小河,你把衣裳拿去洗了。記住,我們得節約,懂嗎?”
奕風拿着米白色的衣裳,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又搖頭,“怎麼洗?我好像不會。要不你幫我洗吧?”
高靈致望着奕風無語凝噎,看着奕風理所當然的把有油污的衣裳交到她手上。她上輩子伺候高師傅的時候也沒這麼用心過!她到底是哪輩子欠了這個人啊!
走到小河邊,高靈致那些皁角狠抹衣裳,又拿了一根搗衣棒在衣裳上亂打一氣。她這是伺候一個腦子沒發育完全的智商有問題的傻子嗎?
高靈致將衣裳晾在風大的地方,回到火堆邊上,對奕風說:“我知道你是誰了。”
奕風也很興奮,問道:“我是誰呀?”
高靈致拔出沉淵比劃了幾招,“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萬妖王。”話一落音,沉淵就直指奕風的眉心。
奕風聽到後,不明所以,“萬妖王?萬妖王是誰?靈致,你先把劍拿開好不好,我好怕……”
奕風還在裝瘋賣傻,高靈致也不急於拆穿他,坐下來說道:“你聽過上古和萬妖王有關的傳說嗎?”
奕風搖了搖頭。
高靈致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也是聽別人說了一些而已。加上上古萬妖王所在的時代離現在太遙遠,所以史書上記載的也不多。大概是萬妖王喜歡上了神皇姜昊的女兒,叫什麼祈。不過可惜的是神族和妖族有仇,畢竟老神皇殺了萬妖王的爹。其間萬妖王和那位神女是怎麼發展的我不清楚,只知道老神皇死了,新神皇剛即位那會兒神族內部發生內亂,萬妖王想趁虛而入。不過那位神女也是個剽悍的姑娘,領着十萬神兵和妖族打仗,最後還把妖族打得落花流水。後來妖族的王也被那位神女打敗並封印在萬妖谷內。我還聽說萬妖王在被封印之後,問了那位神女一句話。”
高靈致看向奕風,發現他只像在聽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然後在停頓適當的地方插嘴問道:“他問了什麼話?”
高靈致說:“他問神女有沒有喜歡過他,神女說從來沒有,然後就離開了萬妖谷。後來萬妖王一直被封印在谷裡,那位神女也死了,至於怎麼死的,我就沒聽說過了。”
奕風聽後感嘆到,“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世仇,也許回事讓人羨慕的一對。”
高靈致聽後反駁說:“何以見得他們會是讓人羨慕的一對?”
奕風一怔,尷尬地笑了笑:“我胡亂猜的。”
高靈致用不容質喙的口吻說:“他們不會是讓人羨慕的一對。”
奕風好奇道:“爲什麼不會?”
高靈致給他仔細地分析說道:“因爲那位神女說她從來都沒喜歡過萬妖王。假設這句話是真的,那麼從始至終只是萬妖王的單相思,就算那位神女知道萬妖王喜歡她,她也假裝不知道,又或許,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從她帶兵替她哥哥打仗,就可以看出,她是生在一個強者之家,這樣的姑娘從不會喜歡弱者。萬妖王只是他們家族的手下敗將,所以她不喜歡萬妖王這樣的弱者。如果萬妖王像你這樣是個做作的廢材娘娘腔,她更不會喜歡,甚至是厭惡!”
她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說的那句話是假的,只是爲了讓萬妖王在最後死心。我想她之所以會說出那樣的話,她應該很清楚神族和妖族的仇恨,知道他們兩個不可能跨種族忽視血海神仇在一起。那位神女應該是孤傲且外表冷漠不可靠近的姑娘吧,就算她喜歡誰也只會埋在心底不說出來。奕風,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奕風聽得很認真,極像是在自我反思。高靈致注視着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奕風想了想,說:“靈致,你說得很對。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個萬妖王當真是他活該。靈致,你是不是也像那位神女一樣不喜歡弱者,所以才那麼的不喜歡我?”
高靈致有掐死奕風的衝動,心中默唸,冷靜,淡定,平常心。“一個妖族的王裝成這樣很辛苦吧。你現在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因爲被封印得太久,忘了過去的一切,所以變成一個又娘又二的變態。另一種可能是,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你把你的仇恨埋在心底,裝成一副無害的模樣,靠近我是爲了報復現在的人族,或許是爲了報復我。如果你要報復我的話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是我師傅從崑崙山撿回去的孤兒,在深山裡長這麼大。也許你靠近我是因爲我和那誰長得很像,但我只想說的是,她是她,我是我。我上輩子壞事做多了,然後被人下毒殺了,沒喝孟婆湯就投胎到這個奇奇怪怪的地方來了。如果你想復仇,那就找錯人了。不過不得不說,你一個這麼威猛的妖王扮成無害的小白花,既讓人討厭又讓人覺得噁心。如果你一直都這樣,我也許明白那位神女不喜歡你的原因了。”
奕風聽後陷入沉思,很認真地對高靈致說:“靈致,我知道你爲什麼不喜歡我了,我一定好好改正,不做一個讓你討厭的人。”
高靈致不知是自己患了妄想症還是奕風真的假裝得太好,亦或是他真的失去了所有記憶。“與其看到你這樣辛苦的裝模作樣的樣子,我更希望你恢復正常光明正大的復仇。”高靈致說道。
奕風還是呆傻呆傻地凝視高靈致,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高靈致閉眼假寐,等到天亮就綁着奕風回王城。玄鏡和一個黑影待在不遠的地方看着高靈致和奕風,說:“真是個聰明可愛的姑娘,一點兒也不像天鏡的徒弟。萬妖王,你說呢?”
“是啊,和她很不一樣。”裹得嚴嚴實實的萬妖王說,“聖女,真的沒有來世嗎?”
玄鏡冷涔涔的笑了一聲:“沒有。因爲她們的靈魂永遠都被禁錮,永生永世不得自由。唯一救她的辦法只有一個,破了聖靈石的詛咒。不過這麼多年來,沒有誰能破那個詛咒。”
萬妖王說:“你不是能預知未來的一切嗎?倒可以預測一下有沒有誰能破除那個詛咒。不過你看到那個小姑娘和她長得那麼像而無動於衷,難道是因爲知道不是她的轉世。”
玄鏡的目光落到高靈致身上,說:“形似而神不似,我還覺得這副軀殼被她得了,還真是暴殄天物。玄鏡確實能預知未來的一切,但不是我。我不能像天鏡那樣看透生死,對所有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安安心心的待在一個地方,冷血的書寫所有血腥的歷史。看到一個美麗的夢即將破碎,我做不到漠視,總想用自己的雙手去阻止,結果總是弄巧成拙。因爲我總想篡改歷史,後來我也看不到玄鏡裡的很多東西了。”
“是嗎,那還真是悲哀。”萬妖王說。
“如果想知道過去的一切,可以去天山劍峰嶺找天鏡。他現在的性子寡淡得很,不過也許會看在你是故人的份上見你一面。”玄鏡說道。
萬妖王去了天山,玄鏡回了西域魔宮,高靈致領着奕風回王城。走出山林,才發現她現在西州最西的小村。要回到王城,拖上一個失憶的或者說不願意恢復正常的奕風,估計得走上一兩個月。
不過山多妖怪也多,高靈致拖着一個拖油瓶遇到了不少麻煩。她已經將體內那股上古靈力壓下去了,怎麼還會有妖精想來吃她?不過他們這次不圍着高靈致轉,都把主意打到奕風頭上去了。奕風被那些個凶神惡煞的小妖嚇得魂不附體,躲在高靈致身後,死死的捏着高靈致的衣角:“靈致,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