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后對自己親兒子還是十分了解的。
想當初皇帝死活不信神仙法術,發誓賭咒跟喝水一樣輕鬆。後來因爲結交小道士,終於見識到了真正的法術,也不再輕易發誓。從這個角度講,小道士是有功勞的。
然而,副作用也十分明顯。
跟小道士相處久了,孫蒙的節操直線下降,發誓確實輕易不發,做保證掉頭就打破,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劉太后擔心皇帝的安全,也不肯輕易放棄。
孫蒙給她講解飛船的設計思路,再三向太后保證,小道士設計飛船的時候,以安全性爲第一標準。大齊恨天伯,向來忠君體國,他是靠譜的人,怎麼可能讓朕冒險,這不科學。
劉太后聽得半懂不懂。
文良純等大臣卻越聽眼睛越亮。
最後,楊旭站出來,說小道士雖然喜歡瞎鬧騰,但他確實不會故意置陛下於險地。聽陛下的解釋,這飛船雖然看起來嚇人,似乎確實在安全性方面有保障。
劉太后半信半疑,但也沒別的好辦法,只好叮囑孫蒙一番,帶着宮女離開。
大臣們幫皇帝哄走太后,不代表他們就放任孫蒙不管。文良純請求皇帝,帶他上天一次。
孫蒙樂了:“文大人也喜歡站得高,那什麼的遠?嗯,帶你上天可以,不過你可不能真幹,這是我家,我可以尿,你不行。”
文良純沒好氣的搖頭:“陛下誤會了,微臣只是要檢驗飛船的安全性,看它是否確實如陛下所言。”
大內高手只好捏着鼻子再次貢獻內力。
文良純上天逛了一趟,回到地面,饒是城府夠深,也掩飾不住滿臉的震驚和興奮。
他親自驗證過,飛船不能飛,只是升到天空而已。並且皇帝沒說假話,小道士的設計確實以安全爲第一,文良純特意往下扔東西,都被防護陣給彈了回來。
於是他也不管了。
太后和大臣們都不管,孫蒙算是翻了天。
從這天開始,沒事上天溜達一圈,成了孫蒙的最大樂趣。至於說在飛船上擺桌椅喝茶,那是必須的。當然,大內高手就那麼多,內力也不是取之不盡,孫蒙也不可能每天都跑到天上“君臨天下”。
回到京城的秦行之,暫時顧不上孫蒙的飛船。
離家數月,把新婚妻子扔在京城。若是回京後先去見皇帝,而不是回家見媳婦兒,秦行之怕沈憐兒一怒之下把自己趕出家門。
流落街頭的恨天伯,夠不夠慘?
五人趕着三輛馬車回到家,整個恨天伯府頓時轟動了。並非在乎馬車裡的財富,說實話,小道士賺錢有道,最關鍵的是對手下大方。恨天伯府的下人沒少得賞賜,個個都是小富豪,等閒財物都不拿正眼看。
讓大家激動的,只能是小道士本人。
小道士即使在外面,只要伯爵身份還在,府內就不可能出問題。然而他不在家,總給人一種心中不踏實的感覺。
如今伯爺終於回來了,所有人都跟過年一樣。
大內高手們也很興奮。
秦行之離開大理之前,牛老三就事先被打發了回來。他本來就是高手,再加上秦行之等人轉了個大圈子給老道的師父上墳,牛老三回來已經不少日子了。
此時見小道士回家,上前拜見過之後,瞅了個空子,轉身就往府外走。
侍衛首領攔住他:“牛老三,你要幹嘛?”
牛老三也不隱瞞,說道:“稟告陛下呀。上次我回京,陛下專門召我入宮詢問,還囑咐我,小道長一回來,就立刻告訴他,這些首領都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可咱們在伯爺身邊當差,這麼做似乎不妥吧?”
牛老三笑了:“首領,我們領的可是內宮的餉銀。當然,小道長大方,賞給咱們的金子更多。可是首領您覺得,若是把他回京的消息稟告陛下,小道長會怪罪我們嗎?”
首領回答不能。
這羣老侍衛最清楚秦行之和孫蒙的關係了。
不客氣的說,“穿一條褲子”都不足以形容兩人的交情。侍衛首領完全可以肯定,忠於皇帝,就等於忠於秦行之,小道士絕不會不高興。
至於說兩人起衝突……別逗了,相信這種事發生,還不如相信太陽從北邊升起靠譜。
侍衛首領揮揮手。
牛老三跑出伯爵府,直奔皇宮。
秦行之正在向沈憐兒“彙報工作”。
聽說熊六梅和白牡丹都已成了大理長公主,沈憐兒笑盈盈對兩人道:“恭喜兩位姐姐。”
熊六梅滿不在乎:“這有什麼可恭喜的,老孃還覺得認段譽那白胖子做哥虧了呢。”
白牡丹回了一聲“謝謝憐兒姐姐”,小心翼翼觀察沈憐兒的神色,生怕她由羨生恨。白牡丹想多了,沈憐兒有廝守萬年的承諾,公主什麼的根本無所謂。
小道士說起給老道上墳,遇上板兒和武當山神,沈憐兒好一陣驚異。隨即是滿滿的驕傲:連山神見了夫君都服服帖帖,上古大派傳人,果然名不虛傳。這樣的小道士,纔有可能實現廝守萬年的承諾吧。
又說起進均州府見百花閣衆人。
沈憐兒笑道:“夫君果然和百花閣有緣……來京後百花閣又收了幾個花魁,據說個個國色天香,才貌雙絕。夫君沒招惹人家吧?”
秦行之連忙否認:“沒那種事。”
熊六梅哼了一聲:“憐兒不必擔心,他不敢。老孃一直替你看着他呢。”
秦行之不樂意了:“這話說的,就跟貧道喜歡拈花惹草似的。不是我自誇,論起來我絕對是專情之人。別不服,除了你們三個,我招惹過誰?咱家總共就那麼幾個女人,雙胞胎和李春娘還是胖子硬塞給我的。”
胡一菲不甘寂寞,插話道:“那,阿朵兒呢?”
秦行之一滯。
熊六梅瞪眼:“老胡你少給小道士上眼藥。你還好意思說?你跟着他去契丹,沒幫憐兒看好他,這都是你的錯。換成老孃,契丹公主根本沒機會靠近。”
秦行之很欣慰:“還是梅姐理解貧道吶。”
熊六梅得意洋洋:“那是。小道士老孃還是瞭解的,他長得秀氣,懂的又多,女人見了他,就跟蒼蠅盯上鹹魚,他心又軟,不忍心拒絕人家……”
沈憐兒等人面面相覷。
沒想到,原來熊六梅對小道士評價這麼高。
秦行之樂的眉花眼笑:“梅姐,你簡直就是貧道肚裡的……呃,知己,紅顏知己啊。”
熊六梅繼續道:“這種事靠他自己,那根本不可能,還得我們團結一致,就像楊采薇講的……”
白牡丹偷偷拉了一把熊六梅。
楊采薇的御夫之術可不能亂說,倒不是怕小道士心有芥蒂,關鍵是其中有許多讓男人沒精力招惹別的女人的“獨門心得”,怎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
熊六梅回頭看了眼白牡丹,說道:“就比如這次吧,得虧老孃去了,否則就憑老胡和白牡丹,肯定拿藍靈紫沒轍。只有我熊六梅,才能擋住敵人的進攻。”
沈憐兒的耳朵刷一下豎了起來。
“藍靈紫?”
熊六梅說了那麼多,她愣是從中提煉出最重要的三個字。不得不說,女人在某些方面天然就是專家。
秦行之咧嘴苦笑。
還誇熊六梅替道爺着想呢,她也是個坑貨。
小道士自認和藍靈紫並沒有什麼,但他也清楚,這種事很難讓沈憐兒不介意。因此剛纔說大理之行時,施展春秋筆法,把藍靈紫參與的內容一筆帶過——
按說這並不容易,畢竟去點蒼派救老道,怎麼着也得提及藍靈紫這個掌門。可誰讓小道士忽悠人經驗豐富呢,說了半天,沈憐兒愣是以爲藍掌門是個老頭兒。
“梅姐別瞎說,貧道和藍掌門是清白的!”
熊六梅不以爲然:“要不是老孃成天纏着她學武,她肯定每天都往你房裡鑽。清白?呵呵……”
沈憐兒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秦行之急了:“憐兒你聽我解釋,根本不是梅姐說的那樣。我給胖子設計飛船……對了,皇宮上空的飛船你肯定也見過,那就是我發明的。藍靈紫是道門高人,我求她給我煉製飛船發動機。你想,道門寶貝它不適合在俗人面前展示吧?我們躲在房中,那是煉器!”
沈憐兒笑了笑:“夫君身爲鴻蒙派掌門,結識同道是應該的。您這麼着急解釋,莫非……心虛?”
秦行之打個哈哈:“心虛,別逗了。藍靈紫,二百多歲的老怪物,貧道審美觀該是多扭曲纔會看上她?”
胡一菲躺着也中槍,頓時滿臉委屈。
熊六梅:“人家模樣水靈得很。”
“熊六梅,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秦行之怒道,“她水不水靈跟道爺有毛關係。她再水靈,比得上雙胞胎嗎?”
沈憐兒哦了一聲:“原來夫君覺得,咱家數秀妍姐妹容貌最美?”
小道士欲哭無淚:“我錯了,我不該提雙胞胎。”
沈憐兒凝視秦行之,最後嘆了口氣:“夫君是大齊勳貴,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妾自幼讀女戒女訓,絕不是容不得人的悍婦,即便您真帶人回家,妾也會幫您安排好一切。夫君,您其實無需如此小心。”
“不敢,只要憐兒相信我就好。”
“妾相信夫君。”
“真的?不愧是一個被窩睡出來的交情,憐兒比某個大嘴巴的傢伙可愛多了。”秦行之瞪了熊六梅一眼,腆着臉笑眯眯的往沈憐兒身邊湊。
沈憐兒幽幽道:“夫君,和妾身說說那位藍掌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