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段譽有這種念頭,秦行之應該一力促成。比如慫恿段譽把大理併入大齊,開開心心做他的大齊官員……這可是一個國家,小歸小,比白馬山又大了好多倍。大齊一下子多出這麼多領土,文良純等人睡覺都得樂醒。
小道士的爵位不升一升,恐怕大臣們都不樂意。
可惜小道士有自己的想法。
“段兄別鬧了,給人打工永遠比不了自己當老闆。大理是小國,可蚊子再小它也是塊肉啊。”
“小王還是喜歡吃牛羊肉……”
“打個比方嘛。再說了,百姓還指望你們段氏帶領他們走向小康,實現大理夢呢。你有這種想法,對得起百姓麼?”
段譽誠心誠意拱手:“小道長果然是世外高人,話裡話外都在爲大理考慮,段譽萬分敬佩!其實我也明白,即使我將大理獻給大齊,人家都不一定要。”
“這話什麼意思?”
“大理太偏僻了,中間又隔了叢林瘴氣,中原人來一趟大理不容易,反過來說,大理的東西想運往大齊,也很難。大齊若是收下大理,也就名義上好聽點,沒有任何實際利益。”
“段兄,貧道這恨天伯是怎麼來的,你很清楚。說起來,白馬山孤懸契丹境內,還不如大理呢,可見朝廷對名義還是很在乎的。”
段譽搖頭:“不一樣。白馬山就那麼點,名義上佔據,大齊面子有了,扔掉也無所謂。大理可是一個國家,對大齊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咱一直聊把大理送人的話題,不合適吧?”
“好像有點不合適。”
“所以嘛,我們還是聊聊你即位的話題。段兄,無論你怎麼想,皇帝肯定還得做。趕早不趕晚,貧道強烈建議你儘快即位。”
段譽懷疑的看着秦行之:“小道長爲何如此熱心?”
“這話說的,貧道是看在你我交情不錯的份上,替你們大理考慮嘛。當然了,我確實也有個小小的請求。這事兒很容易辦,我不急。”
“能先告訴小王什麼事嗎?”
“那個……貧道想給你找兩個妹子。”
“啊?小王有不少妃子了。”
“妃子?不不,你誤會了!貧道的意思,是想讓熊六梅和白牡丹拜你做義兄。”
秦行之把賜婚的事說了一遍。
他進大理城前還單純只是想見見段譽。逛了一圈,忽然想到,因爲老道的事沒顧得上去契丹,可大理也有皇帝呀。如果熊六梅和白牡丹成了大理公主……
仔細想想,似乎比做契丹公主更好。
大理的國力固然沒法和契丹相比,可人家比契丹文明程度高啊。大理除了崇佛之外,其他無論政治形式,還是通用語言,都和大齊差不多。
這事本來應該找段正淳商量,答應段譽去見皇帝,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可秦行之惹得皇帝不高興,最終沒好意思提。
段譽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熊六梅是女中豪傑,小王一直很佩服她,認她做義妹我求之不得。白牡丹自然也沒問題。只是,這事兒只要父皇同意就行,真用不着小王即位登基。”
秦行之哈哈一笑:“你懂的。”
慫恿段譽登基,小道士的想法很簡單。段譽成皇帝了,認的義妹那就是長公主,即使還得經過段正淳同意,他都退休了,總得給現任皇帝留臉面吧?
段譽起身在房內轉悠了幾圈,最後停下來,看着秦行之說道:“既然小道長苦心勸說,小王同意即位。”
不想做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
段譽只是不喜歡和大臣勾心鬥角而已。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認下熊六梅和白牡丹做妹妹,等於成了小道士的小舅子。以小道士護短的性子,立刻就是段譽的靠山。
小道士有沒有本事無所謂,關鍵是他和大齊皇帝交情深呀!大齊建國二百年,除了開國功臣,可有封爵的?小道士是獨一份。
這固然是因爲小道士有開疆拓土之功,卻也和孫蒙的支持分不開。況且,一般人能開疆拓土麼?這從另一個方面說明,小道士有大本事。
大齊朝廷對大理影響多大,段譽最清楚了。
既然如此,段譽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他不理朝政、荒淫無度,只要大齊挺他,大理國內絕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秦行之很高興:“那,認義妹的事?”
“絕無問題!”
“萬一你父皇不同意……”
“小王登時不即位,就看他怕不怕。”
秦行之滿臉敬佩:“這招狠……不同意你認義妹,咱死活不做皇帝,就這麼任性。”
段譽笑道:“不過,小道長必須在大理多待一段時間了。畢竟傳位之事即便定下來,也需要許多準備,還要挑選黃道吉日。”
“啊?最好別拖太長時間,貧道新婚不久,老把媳婦兒扔在京城不像話。”
……
傍晚,熊六梅和胡一菲返回太子府。
秦行之拉着熊六梅,興沖沖把事情告訴了他。
熊六梅滿臉無所謂:“你看着辦吧,老孃不在乎什麼公豬母豬的,反正我還沒想好是否要嫁給你。”
“又嚇唬道爺……”秦行之大怒,“你是先天高手就了不起麼?那是道爺一手弄出來的!熊六梅,告訴我,你想不想變得更厲害,成爲天下第一?”
“當然想。”
“所以嘛,你不嫁給貧道,我怎麼幫你?”
“嗤,我不嫁給你,你一樣得幫我。”
“笑話,我是疼媳婦的好道士,有好處當然先得想着自己的妻子……們。滿足了她們,然後纔會考慮別人。梅姐,到時候憐兒和白牡丹都比你厲害,就問你怕不怕?”
“怕。”
“嫁不嫁?”
“嫁就嫁,吼什麼吼!”
秦行之這才吐出一口氣,討好地笑道:“貧道這不是害怕嘛。大家都這麼熟了,你隔三岔五就說不嫁,嚇不嚇人。以後可不準這麼搞了,貧道年輕有爲,再讓你嚇出心臟病,冤不冤?”
胡一菲在旁邊嘟囔:“有人心甘情願嫁,你裝傻不要。有人稍微露出點不願意,你就着急。賤不賤?”
“胡一菲你嘀咕什麼?”秦行之轉向胡一菲。
胡一菲搖頭:“別管我,煩着呢。”
秦行之招手:“明日你回一趟京城,把白牡丹接來。拜義兄,做公主,不,長公主,她本人不出面可不行。大理皇帝也是皇帝,貧道認爲她肯定不會反對。”
胡一菲滿臉不情願答應一聲。
晚上段譽再次大擺宴席。
老道沒露面。
秦行之親自去找了一趟,老道嘴裡嚼着築基丹,不耐煩的打開門:“爲師正潛心修煉,麻煩你不要用虛無縹緲的口腹之慾,耽誤道爺的時間好不好?”
“老道你來真的?”
“修煉,道爺一向是認真的。我有感覺,我應該已經摸到邊了,只要再加把勁,很快就會突破境界!”
“別鬧了,記得我小時候你也經常這麼吹,結果呢?你不去吃也行,可沒人給你留飯。”
“偌大太子府,何時吃飯沒人伺候?”老道撇嘴。
“道爺讓段譽下令,不準下人給你做。”
“這麼狠……”
“怕了吧?”
“呵呵……”老道不屑的冷笑一聲,轉身進屋,邊關門邊說道,“用餓肚子嚇唬道爺?這些築基丹有沒用先不說,吃了真他麼抗餓,道爺都吃撐了,根本沒食慾。”
秦行之看着房門發了好一會兒呆。
老道竟然拿築基丹當飯吃,這還真是白得來的東西不心疼。不過瞧他的意思,似乎真的發了狠。儘管秦行之認爲,老道資質太差,成功希望渺茫,卻也不願打擊老道的修煉熱情。
以前沒條件,如今有錢有時間,還有丹藥,老道願意折騰一回,隨他高興吧。
返回宴席,和段譽推杯換盞。
大家喝得正高興,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段譽嚇了一跳。
秦行之喃喃道:“這聲音好熟悉……”
一個太子府下人慌慌張張跑進門,撲通跪倒:“啓稟太子,老道長,老道長他撞破屋頂,飛……飛走了!”
秦行之霍然站起:“不會吧,莫非老道真突破了?胡一菲,梅姐,趕緊去把老道弄回來。這大半夜的,他又人生地不熟,別再迷了路。”
胡一菲答應一聲,拉起熊六梅跑出門外。
外面又是幾聲驚呼。
沒辦法,倆女人忽然憑空消失,誰看見都要吃驚。
段譽驚疑不定看着秦行之:“小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行之面色一整,擺手道:“沒事,可能是我師父修煉到新境界了。你也知道,我們鴻蒙派是上古大派。修爲增長特別快,突破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事兒,每年不突破個三兩回,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鴻蒙派傳人。”
“可他爲何要飛走?”
“這……別誤會,突破對我們來說就像家常便飯,沒什麼好激動的。他就是嫌屋裡悶得慌,跑出去散散心。”
“原來如此。不過,老道長爲何要撞破屋頂?”
“因爲有句話說得好,‘不走尋常路’嘛。高人都這德行,段兄有所不知,貧道的房子經常被撞破窟窿,一年修好幾回哩。”
正說着,老道一陣風般竄進來,伸手給自己倒滿酒一飲而盡,衝小道士嘶聲叫道:“徒弟,爲師真的突破了,爲師突破到聚元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譽瞠目結舌,這是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