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牛剛一出場，兩方的人轉頭看去，曾牛略微點了點頭，似是無意之舉，沒人注意到，不過那老者一眼就看清了其中的含義，知道自己有救了。
一旁偷看到人出來，四人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他們根本看不出來人的修爲。
曾牛此時手中多了一把紅色長劍，斜指着四人，冷冷的說道：“準備好了嗎？竟敢在我面前自稱爺爺！”聲音不大，可是全場都聽見了。
對面領頭的人，面上一番抉擇，幾人相互交流一次，語氣頗爲不屈，還在那裡叫囂着，不過微微發抖的褲腳出賣了一切。
老者和少女趁機找了個地方坐下，女子小心的將老者臉上，嘴角的血漬擦去，眼角含淚，小聲的抽泣。
老者渾身真元紊亂，空氣之中生機逐漸泯滅。
“爺爺，爺爺……”忽然一個哭聲打破寂靜，在耳旁響起。
另一邊，忽一陣舒爽的春風襲過，場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身材挺拔，一身長衫，面上棱角分明。
“師弟！”人影出現的同時，話語自曾牛口中而出。
看的來人，四人一陣無力，對上曾牛本就毫無一點信心，如今再出現一個，心中恐懼之感油然而生，可是月啼卻絲毫沒有遲疑，身形急速欺身而上，這一次沒有兵器，不過渾身上下卻都透着自然樸實之態。
攻擊猶如撲面春風，悄然而逝，周天的花草樹木彷彿在這一刻顯得愈加青翠。
嘩啦！
血光迸濺，慘叫聲隱隱傳入耳邊，頓時，鮮血濺滿四周。
“前輩饒命，饒命啊……”
又驚又恐，領頭之人拖拉着被斬去一隻手臂的身軀，目光中滿是祈求，可惜月啼好像媒體有看見一般，左手一拂，風聲呼嘯，吹蕩在耳旁。
儘管心中悔意劇增，但觀察到月啼平靜的眼神，領頭之人自然不願隕落，拼命掙脫恐懼之感，勉強伸出手來，口中一口精血噴出，法決轉動，祭起一奇狀怪異的法寶。
此寶形狀異常，看上去竟然與世俗池塘裡的河蚌差不多，約有拳頭大小，一脫手，卻兩片蚌殼張開，放射出一片耀眼白芒，迎風而漲，轉瞬間體積竟然有如一輛馬車大小。
平靜的看着四人，月啼神色少有驚異，周圍的風聲好像頓了一下。
忽然，那河蚌將四人吸入進去，光華一閃，竟然向着天空飛去。
可是徒勞的掙扎而已，月啼只是心中偶有驚奇，隨手一擊，風聲化爲利器，撲哧一聲，那青色的風刺與河蚌相觸，有如脫線的風箏，搖搖晃晃掉落在地上，那風刺圍着河蚌口一轉，變化爲一圈綠光，滲透進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樸實自然。
終於，人停，樹靜，一抹妖豔的紅自內而外噴灑而出，場中四人半截身子被拋飛開來，一截正好掉落在少女跟前。
鮮血炙熱，溼潤，少女瞬然間止住哭聲，看向月啼的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情，有感激也有畏
懼……
他還是像那時的一樣高不可攀，自己弱小的就像一隻螞蟻。
好在心中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少女又將目光移到靠在樹底下的老者身上，看出老者可能不行了，月啼從腰間一拍，取出一個玉瓶，拋在少女的手裡：“給他服下去。”
女子一怔，撥開瓶塞，倒出一粒淡黃色的藥丸，向老者口中喂去。
“琳兒，不用了，趕快謝謝前輩的救命之恩，爺爺知道自己的情況，吃藥已經沒用了。”老者一手阻止少女遞來的藥丸，一邊聲音嘶啞的拒絕。
“爺爺……”少女眼中淚花滾滾。老者一陣黯然，目光稍稍無神，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本身的情況自己清楚，本就沒有幾年的活頭，這一路的追殺，更加耗去了自己不多的壽元，可還有個不懂事的孫女，心中……
老者的表情自然落在月啼兩人眼中，他們也明白老者的大限將近，現在只是憑藉心中的心念吊着一口氣，隨時有離去的跡象。
老者顯得十分不捨，慈祥的看了一眼雙目沾滿淚花的孫女，掙扎起枯槁的身子，冉冉向月啼拜去。
“感謝前輩兩次救命之恩……咳咳……”
“不可……不可，老人家，該叫也是我叫你一聲前輩啊！”月啼連忙扶住想要拜謝的老者。
生命垂危的老者如何能扭過月啼，被扶到一旁。
旁邊少女呆呆的看着老者，眼中霧水瀰漫，她的心難以接受，失魂般的呆在原地，口中不斷喃喃，手中的玉瓶已經掉落在地面。
“琳兒……”老者有氣無力的靠在樹根上，口中向外涌血沫，一雙老眼越來越渾濁。
聽到爺爺的呼喚，少女瞬間醒了過來，仔細幫老者擦去嘴角的血流，忽然嚎嚎大哭：“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藥……藥……我這裡有藥，連忙抓起掉在地上的藥丸，想讓老者吃下去。
“咳……”老者咳血，溺愛的摸了摸少女的頭，老眼越來越暗淡，也越來越渾濁，視線轉向月啼，臉上露出祈求，道：“請前輩答應老夫一個請求好嗎？這孩子，自小就沒了爹孃，一直與我長大，如今我走了，希望前輩能……咳咳……咳咳……希望……”
他一邊說話，一邊想要得到月啼的回答，幾乎不能言語，吐字不清。
“爺爺，你不要走，不要留下琳兒一個人，不要……”少女傷心的哭着，死死抓緊爺爺的大手。
“放心，我以後會把她成妹妹看待的。”得到月啼肯定的回答，老者以蒼老的殘軀抱住少女，臉上露出笑容，眼珠漸漸明亮起來，月啼知道這是迴光返照，心有不忍，頭稍稍偏向一旁，老者的生命走到了終點，這是他最後一次抱自己的孫女，兩人不忍打破這個美好的時光。
“爺爺……”忽然女子放聲大哭，分外的淒涼。
樹底下，老者口中不斷咳血，滿嘴都是血沫，眼睛中早已沒有了一絲光彩，他伸出那早已枯槁的手臂，粗糙的大手
緊緊的拽住少女的小手，像是放心不下，始終不肯四年公開，硬撐着最後一口氣不嚥下去。
月啼兩人站在一旁，靜靜看着這一幕，心中不忍。
“琳兒……一定要……要聽前輩的話……跟着前輩……不要耍小脾氣……不要……”
老者喘息與顫抖，老臉上落下兩行渾濁的眼淚，月啼連忙上前，向老者注入一道真元，想讓他在撐一會，卻發現已無力迴天。
“你放心去吧！我會像妹妹一樣照顧她的！”月啼又一次正中開口，聲音不大，但堅定。
“那……那就謝……謝……”老者花豆說不出來，唯有嘴皮輕碰。
“爺爺……”女子大哭，撲倒在老者漸漸冷去的懷中，悲傷喊叫，淚水打溼了她婀娜的衣衫。
她嗚嗚的哭着，不斷抱着老者的屍體，不能接受，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讓人不忍目睹。
“爺爺，琳兒不要你走……”寂靜無聲的樹林中，一個少女的聲音如此的無助，柔弱。
一股悲意，如涼風掃過，襲遍山野，無比的淒涼與孤獨。
月啼不忍，將快哭昏死過去的少女擁入懷中，道：“不要哭，送你的爺爺上路吧。”
老者的屍體被他升起一籠火化爲灰燼，少女哭得聲嘶力竭，伸出小手，小心的將骨灰裝入木盒，抱在懷中。
“走吧！你爺爺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月啼將她拉到身旁，一片紫色電光在腳下出現，沖天而起。
高空之上，月啼身邊，少女在輕輕抽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噙滿了淚水，一雙小手緊緊抱着一個木匣，雖然遠離地面數百丈高，但是她絲毫不動，悽然悲愴，傷心的叫着：“爺爺……”
月啼並沒有安慰什麼，他知道這種感覺，親人離去，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滋味。
“擦擦吧！”月啼語氣柔和，手中一塊絲巾出現，諸葛兩個雋秀的小字繡在左下角。
月啼在這片天空急速飛行，山野漸漸拋在身後，化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山峰都不見，一塊開闊的平原慢慢靠近，數不盡的炊煙裊繞而起，這是一個凡人的國度，月啼曾經和曾牛在這裡停留過一段時間。
“師弟……”曾牛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眼中引路興奮之色。
月啼沒有開口但表情也差不多，分明的面上滿是關注。
城市依舊一如往常，然而兩道光芒快速而來，一紫一黃，隨後在一個角落，三個人影出現，一女兩男，正是月啼三人。
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羣，女子彷彿緩住了悲痛，靜靜的矗立在月啼身旁。
“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明天我就帶你去見我師姐。”語氣溫柔，帶着商量的口氣詢問這女子。
女子也沒有過多表情，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小手卻緊緊抓着月啼，感覺手中的勁道略有加大，月啼莞爾一笑，三人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