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進來,月啼傻傻呆在原地。
連綿不斷的大荒沼澤,齊腰深的蘆葦灌木,其中沙沙的搖動聲中有不知名的怪物在竄動。雙翼遮天蔽日的奇鳥拖着幻滅猶如流星的尾翼,在高空一劃而過。地面上,忽然震動起來,月啼清醒過來,不由倒吸衣口冷氣,一頭不知名的龐然大物,有如移動的城牆,從他身邊走過。
他實在是太渺小了,不知名走獸根本沒有發現他。月啼沒有想到宮內竟然是這幅模樣,也沒見過如此怪異的動物,在他們面前,月啼根本沒有一點威懾力。
他癡癡的擡着頭,看着走獸一步一步走過,留下十米多長的腳印。
一波突起一波又來。
還沒等他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天空中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歡迎來到碧元十絕之神絕叢林!”
月啼嚇了一跳,心中古怪之意蔓延。
“神絕叢林?怎麼可能?”月啼忽然疑惑起來,舉頭朝天空看去,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白雲朵朵的水藍色蒼穹出現。這個人明明沒有一絲威壓,但無論月啼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對方,隱隱約約就感覺那裡站着一個青衫男子,對方就像一團模糊的陰影。
“神絕叢林?不可能?你是誰?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月啼忽然暴躁的問道。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神秘人說的話!他在努力的尋找,尋找任何一絲熟悉的地方。
“小池塘!對,池塘,池塘,還有村莊……”月啼彷彿發瘋了似的,沒有理會虛幻的人影,快速消息在原地。
……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真的?真的?”看着面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的細浪,月啼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是做了場夢。
“我在哪?我要做什麼?我要去哪?……”月啼一遍一遍的自語,語氣中有些急躁,他無法平息下來,此刻的他,就是一個瘋子。
“村莊,對,還有村莊……爹孃……田姨……”虛幻人影俯視着下方,一臉的冷酷,沒有一絲感情。
他好像停了下來,似乎在觀察着月啼奇怪的舉動。
一頭散亂的烏黑長髮,俊朗瘦削的臉龐被草絲劃出鮮血,月啼在草叢中疾馳。
只覺眼前灌木草叢一陣划動,月啼已經呆立在原地。
當他看到眼前之景時,頓時嘴巴已經顫抖起來。
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莽莽叢林,一眼望不到頭,一顆顆高聳入雲的巨木包裹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莊,嫋嫋的炊煙在樹海上空盤旋。
月啼在一顆乾枯的老槐樹下,雙手顫抖,一寸一寸仔細撫摸着樹幹。
“這是真的嗎?”月啼聲音哽咽,他的雙肩在微微顫抖,雙眼已經變得溼潤。
“家?”慢慢靠近,一幢破舊的小屋在村子深處,門口有一老嫗盤坐,目光呆呆望向遠方。
“阿牛,阿牛……”
月啼聽得身形一顫。
“爹爹……”他心裡有絲害怕,又有些激動。
“阿媽?”月啼試探着小聲出言,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大牛,你是大牛?
大牛……”
老嫗這句話如同一團熱火,從內到外,月啼渾身一震激動。
這是真的……
月啼滿眼霧花,緊緊將婦人抱在懷中。
真實,滿懷,這是真的……
月啼眼中頓時沒忍住,淚珠佈滿雙頰。
……………………………………
“月大娘!”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清脆聲音。
“是童童啊!”
木門咯吱一聲,一個機靈的小男孩從門縫中閃進身來。
“月大娘,這是大哥哥嗎?”男孩眼神機靈,表情誇張,小心的看着正在一旁收拾的月啼。
“童童,快叫哥哥!”阿媽拉過男孩手臂,慈祥的看着他。
轉頭朝男孩微微一笑,月啼有些愁緒,這個孩子多麼像曾經的自己啊!不過如今,田姨,阿爹都已經不能看到眼前一幕了。
自從再次踏進家門的一刻,他就想到了這些,只是將這些放在了心底,如今看到這個男孩,不禁又愁緒涌上。
“哥哥!”男孩一閃身,來到月啼面前,擡頭看着月啼,故作一臉疑惑,問道:“月哥哥,這些年你去了哪裡啊?月大爹找了你好久,好久,都沒有找到呢!”一邊說,聲音一邊低沉,月啼知道是這孩子想到阿爹離去時的眼神,他心裡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遺憾。
“那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哥哥走了好久,纔回來……”將手中的活停下,月啼一邊摸着童童的頭髮,一面陷入沉思。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就好……”聽到兩人的談話讓氣氛低沉下來,阿媽連忙打斷,道:“你好久沒吃阿媽的粘糊餈粑了吧,還有你也是,對不,童童?今天給你們做餈粑去……”阿媽一臉欣慰,挪動着年邁的身體走進廚房。
粘糊餈粑,真是好懷念的味道,聽到這個詞語,月啼差點想不起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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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兒,小心!”一個光着上半身的壯漢,滿頭大汗,一邊躲避着眼前巨猿砸下巨木,一邊對身旁也是香汗淋漓的女子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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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哥,我沒事的!”“喝!”女子朝旁邊一跳,手中一隻玉笛朝巨猿身上砸去。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地面上一個接着一個深坑出現,曾牛手中一對戰斧舞得虎虎生風,巨猿身上大姑的鮮血匯成小湖。
在他面前,巨猿猶如是一座耐打的靶子,流淌一地的鮮血,根本無法給它造成恐懼,反而越來越好戰,真是奇了怪了。
“轟!”“轟!”
一株株參天巨樹倒下,遠處又有獸吼聲傳來。
“琳兒,小心,加大攻擊,又有東西過來了。”
“嗯,好的!”
感覺山林再次不安靜,兩人加大攻擊強度。
連成山的巨大斧影從天而下,優美冷酷的笛音化成縷縷綠絲,巨猿被圍在其中。
“坤龍出淵!”
手中雙斧瞬間合成一把奇異獸頭大殺器,金黃色的光芒一吞一吐。
“殺!”
漫天的斧影化成
一條黃色五爪神龍,威嚴的龍吼傳出,震動山地的響聲轟然傳出,灰塵將一切遮掩在其中。
“伏龍斬!”
接着又是一擊震動,詭異難測的斧紋在倒下的巨猿頭頂開出一道傷痕,鮮血頓時漫天飛舞。
“走!”一把拉過琳兒,兩人從原地消失。
“轟!”“轟!”“轟!”……
幾聲巨大的顫動聲響起,三頭一模一樣的巨猿踏平山野,傾亂湖泊,出現在無比龐大的屍體面前。
“吼!”“吼!”
雙拳捶胸,三頭巨猿頓時雙眼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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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三眼蛤蟆只覺一股幽幽涼意,從他的眉頭,珠落玉盤般,向下滾去,打溼一身長衫。
“妖兄,這株紫藤草給我,在下這便離去。”三眼老祖微微笑道,臉色有些蒼白。
自從進入那個古怪的殿門,就來到了這片神秘的叢林。這裡滿地靈草寶物,奇珍異石,簡直就是修士的天堂。目光掃過眼前一隻魚自己應該略有血緣關係的紫色蟾蜍,他的心中又有些懼意,這個地方實在太古怪了,隨便走,都能遇到渡劫期的妖修。
“咕……”
紫色蟾蜍雙腮一股,口中大股黑色液體向三眼蛤蟆而來,彷彿根本沒有明白他的話一樣。
“蟾神汁?”三眼蛤蟆一個轉身,快速避開噴來的液體,臉上巨驚。
這可是他們蟾神妖族特有的傳承啊,眼前這傢伙難道是一隻變種蟾神?
身子不斷挪移,三眼蛤蟆也不遲疑,不斷回擊。
……
就在月啼安然享受天倫之樂時,在這片叢林的不同方向,一個個大戰不斷響起,驚起陣陣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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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你真的要去嗎?”阿媽扶着月啼,臉上露出不安。
“阿媽,我一會就回來,家裡已經沒有口娘了,要是再不去的話……”月啼語氣柔和,將老嫗身上的衣衫緊了緊。
“把這個拿着,你阿爹就是因爲沒有口糧進山受傷回來後去的,你可要……要小心啊……”老嫗一邊抹淚,一邊不放心月啼獨自進山。
“阿媽放心吧!你還不相信你的兒子嗎?”月啼將阿媽雙手捧在心懷,笑道:“這個鐵片會保佑我安全回來的,我要帶着它,告訴阿爹,曾經的愛鬧鬼大牛回來了。”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彷彿要哭了似的。
一聲長長嘆息,老嫗把臉背過身去,不忍月啼看見她流淚的樣子,一隻手揮舞道:“去吧!去吧!要……要小心啊!”
雙膝下跪,月啼重重朝婦人磕了三個響頭,轉身消失在叢林深處。
“天力枯竭,紀年交替,星門失手,幻山沉浮,罷了,就拼勁我這最後一絲本源,讓你最後多享受幾日吧!”天空中,那個虛影再次出現,看着剛纔的一幕,深深嘆出一口氣,不過卻沒人能聽見。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穿梭在密林之中,月啼這一刻絲毫不將自己當成一個修者,只是個平常的獵戶,面前幾隻奎羊跑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