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從未打過這麼奢侈的架
曾經就是用類似的一招,華真行幹掉了弗裡克,可是今天卻沒有奏效。元神中傳來一聲悶響,手中的樹棍狀長槍就似光影般碎滅。不是神器被損毀了,而是華真行的御器法力被擊散了,五官與神識感應也陡然陷入一片混沌。
好在神器已認主,神隱槍化爲手環又回到了華真行的右腕,否則此刻都不知飛哪兒去了。
與此同時,華真行感受到一股束縛的力量,就像奇異的爆炸衝擊,從四面八方集中到他所在的這一點,五行衣符的防護瞬間就被擊破。
華真行已經站了起來,周身及時出現了另一層屏障,就似無形而粘稠的液體或空氣,這是他本人施展的“一潭春水”術,硬受了這一擊的餘波。
佩蒂非常謹慎,幾乎隨時保持着戒備,這也是很多黑魔法師的特質,但剛纔卻有些走神。他也沒想到華真行動手會這麼幹脆,而且手段如此凌厲,倉促之間擋住神隱槍一擊已經很不簡單了,他的還擊也被華真行接下了。
華真行很清楚,自己必須得搶攻,以攻代守纔是最佳的破局方法,剛纔對方的還擊來自四面八方沒有任何死角,他瞬間感應不到佩蒂的位置,假如對方沒有遁入地下,那麼最可能的立足處只有一個方位……他立刻向着頭頂上方打出了一片劍光。
這是分光劍符,在實際鬥法中要以神識鎖定對手,假如鎖定不了那就只能賭一個方向。
華真行的判斷是對的,佩蒂的動作好快,此刻居然已飄身上了二樓,抽出了一柄短杖。凌厲的劍光撕開混沌也將樓板射穿,華真行在這一瞬也感應到了佩蒂的位置。
這棟公寓是二層結構,樓上還有一大兩小三個房間,中間是通往露臺的小玄關,佩蒂的的位置就在華真行的正上方,
佩蒂手中的法杖震顫,似有無形的激波迴盪,將劍光湮滅,華真行聽見了他的一聲痛哼。
少許劍光偏轉了方向,斜着射出了屋頂,陰祟大陣被打開了一個缺口,但隨即便彌合如初。陣法自有瞬間修復的能力,華真行並沒有真的破開它。
分光劍符已出手,華真行操控這枚符籙中封印的分光劍術顯得很吃力,但勉力又給自己加了一枚春水符。
春水符不是石雙成留給他的,而是廣任這次送來的,是在定風潭道場遺址中搜集到的。定風潭也有符法傳承,前輩祖師主要製作三種符:春雨符、春水符、春光符,分別封印了“春雨劍”、“一潭春水”、“一派春光”這三種獨門法術。
華真行上次回養元谷,從庫藏中各取了一枚帶在身上,主要是想研究研究,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動用。
華真行爲什麼不用同樣能防身的五行衣符,或者他更熟悉的陸吾符呢?因爲在這種情況下,春水符是最合適的。
春水符剛剛激發,身後的酒櫃以及客廳裡東西都在無聲間化爲了碎片,又發生了一場奇異的大爆炸。
所謂奇異,衝擊不是從中心向周圍激射,而是從周圍向中心匯聚,包括瓦里希收藏的那麼多瓶酒都化爲了碎片,如子彈般射向華真行。
但所有的碎片到了華真行的身外一尺皆陡然減速,就像陷入了無形的粘稠膠質包裹中,這就是春水符的妙用。
屋中的激鬥在陡然間爆發,公寓外面的人也動手了。華真行判斷得沒錯,不僅曼曼來了,司馬值、莫棄、鄭同俊、周行元也一起來了,他們剛剛走近這座公寓就察覺了不對。
佩蒂佈下陰祟大陣與華真行談“合作”,當然不希望被打擾。只要有人走近這間公寓,就會感到一種莫名的懼意,沒來由的心慌、暈眩甚至噁心,全身都被寒意侵透,只想着立刻遠離。
就算有誰有事要找華真行,恐怕也會換個時間再說了。除此之外,佩蒂還有第二層保險手段,他的五名助手就潛伏在陰祟大陣的外圍,置身於五個陣角位置。
但是曼曼等五人並不簡單,尤其是司馬值和莫棄,他們原本就精通陣法。司馬值曾用扶風盤在三湖鎮佈下大陣,而瓦歌市各地的陰祟陣法殘跡就是莫棄發現的,現在佩蒂佈下了這麼完整的一座陰祟大陣,他們當然立刻就察覺不妙了!
就在此時,幾道劍光射穿了屋頂,瞬間有五個人也暴露了出來。這五人是三男兩女,一時竟分辨不出種族,看形容皆俊美異常,氣質中又透着一種形容不出的詭異感。
他們就站在牆根下,看方位似是五芒星的五個角上,被陣法遮蔽了五官以及神識感應,外人原本是看不見的,但在劍光穿出屋頂的瞬間還是暴露了。
曼曼二話不說就掏出了春雨劍,打開匣子,劍雨如絲席捲而去。莫棄、鄭同俊、周行元等三人動作也不慢,縱身各站方位同時抽出了春雨枝,施展的也是春雨劍術。他們事先也不可能來得及商量,都是在第一時間配合了曼曼出手。
司馬值也抽出了春雨枝,但他的動作卻落後了一秒鐘,搶在施展春雨劍之前,接連打出了兩張符籙,是破陣符與破邪符。
這些符籙都是石雙成留給華真行的,華真行又各分給了蕭光、司馬值、郎校民每人一枚五行衣符、一枚分光劍符、一枚破陣符、兩枚陸吾符、兩枚破邪符。
司馬值的眼光很毒,他們此刻站在陰祟大陣的外面,主要目的應該是救人,用破陣符和破邪符是最合適的。
華真行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但也能判斷出外面也應該動手了,因爲他能察覺到陰祟大陣的動盪,似乎正在承受什麼衝擊,同時也正向自己發起衝擊。
他剛剛擋下了四面八方激射的碎片,來不及做別的,隨手又祭出了一張春雨符。所謂春雨符,封印的也是定風潭的獨門法術春雨劍。
華真行仍是以攻代守,乾脆就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大刺球,春雨如絲無差別的迸射向四面八方,迎擊陰祟大陣的侵襲。
華真行手中威力最大的符籙應該是分光劍符,出自東國修行第一大派正一門。但威力越大的符籙便越難祭煉,同時使用者也越難操控符籙中的法術。
華真行本人並不會分光劍術,控制這樣的符籙就很勉強,能鎖定一個目標打出去就不錯了,鎖定不了目標那隻能隨緣。
所以他此刻果斷改用了春雨符。春雨劍是定風潭的獨門法術,華真行則早已掌握,使用這種符籙才更加得心應手。
他打出的這枚春雨符,是魯慕白的師祖占上平所煉製。除了壽元長久的墨麒麟,占上平其實是定風潭當年最後一位大成修士。
這枚春雨符的威力雖然不及剛纔的分光劍符,但也不小了,更重要的是華真行能夠操控自如。
劍絲迸射而出,元神感應中自有心相呈現,他彷彿看到了無數殘缺的虛影撲向了自己,帶着怨忿和兇戾的氣息。
春雨劍把它們切成無數碎片,但只是讓這些虛影變得更加殘缺飄渺、暫時阻了一阻。它們並沒有完全消失,這說明用春雨劍符來破這座陰祟大陣,有點藥不對症……
幾個回合的交手很快,華真行已經判斷出兩條重要信息。其一是佩蒂好像並不擅長打架,或者說並不習慣這種級別的鬥法。其二是佩蒂的修爲雖高,但攻擊力卻有限,或者說其掌握的攻擊手段有侷限。
難不成真像佩蒂自己所說,他是一位研究型人才,而非鬥毆型人才?研究型人才也很擅長動手,但是動手和動手的含義也不同。
轉念間華真行又想明白了,佩蒂最強大的攻擊手段,其實就是陰祟大陣,這也是其人防身自保的倚仗。
佩蒂吸取當地土著的生命力,可能是爲了恢復青春、延續壽元,保持自己的生命活力。可是他採煉陰祟又是爲什麼呢?
華真行也聽人提起過,東國曾有邪修煉制攝魂幡一類的法器,採煉各種怨魂用以害人,或者用各種兇殘的手段害人以採煉怨魂……假如只是爲了害人而害人,則毫無意義,其實那種東西擁有強大的攻擊力和非常好的護身效果。
攝魂幡一展,怨魂呼嘯、陰祟滾滾,對手都不知道他躲在什麼位置。陰祟還能直接攻擊人的神魂,伴隨着對身體的侵襲。
佩蒂應該不是東國修士,但他顯然也使用了類似的手段,搞出這等陰祟大陣來。
這種手段稍做佈置,平日還能讓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近某些地方,而且說不出原因,這就極大的減少了暴露行藏的可能。另一方面,它還是一種大範圍羣體攻擊或者羣體控制的手段,可以在無聲無息中同時對付很多人。
佩蒂在這裡平常會遇到的危險大多是什麼?當然是那些當地黑幫,那麼藉助陰祟手段實在是太好用了!
至於佩蒂本人直接向華真行發起的兩次還擊,似乎是一種爆擊神術,用類似反向大爆炸的方式,將所有的衝擊力都匯聚向中央一點。這應該就是其人最擅長的攻擊神術了,但是威力有限,兩次都被華真行給擋下了。
假如佩蒂知道了華真行的想法,恐怕會被氣吐血吧,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兩記爆擊威力還小嗎?第一擊破了他一枚五行衣符,第二擊則耗了他一枚春水符,那兩枚符籙可都是大成修士特意祭煉的。
但華真行的判斷也不能說錯,佩蒂確實不太擅長鬥法,他最強大的攻擊與護身手段其就是陰祟大陣,只是華真行的偷襲太突然了,倉促間只能直接動手來了兩記爆擊。
這些心理活動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華真行祭出的春雨符作用不大,佩蒂已經騰出手來全力發動了陰祟大陣。
華真行就想盡力牽制住佩蒂,不讓他再有餘力;而佩蒂則想盡快搞定華真行,然後纔好對付外面的曼曼等人。
春雨符的收效不大,但也短暫延緩了陰祟衝擊之勢,華真行隨即一揮手,無聲無息地點燃了一串“炮仗”。這串“炮仗”共有六響,分別是三枚破陣符與三枚破邪符。
破邪符和破陣符祭出後都沒有聲音,但元神中卻能感應到爆裂激盪,夾雜着無數嘶吼,彷彿痛苦中又帶着某種解脫的輕鬆。
華真行不知道陰祟大陣的陣樞在何處,這六枚符籙是按照等邊六角形打出去的。破邪符的威力所及之處,陰祟就像熱浪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破陣符的威力雖不針對陰祟,卻能衝擊操控陰祟的陣法。
華真行一次只能使用一枚符籙,但他運轉法力的速度極快,祭出六枚符籙差不多隻用了三秒鐘不到,然後就聽見了一聲慘呼。
大陣已破!華真行的神識不再被遮蔽,五感也恢復了正常,感覺就像某個套着頭的罩子一下子被揭開了。
這間公寓內外,還有許多半透明的虛影飄蕩呼號,但已雜亂無序、不再向他發起攻擊,甚至有意避開了他所在的方位。這些虛影很多殘缺不全,用肉眼是看不見的,神識卻能查探得很清楚。
在公寓外面,曼曼、司馬值、莫棄、鄭同俊、周行元各持法器發出驚呼,都在喊他的名字。與他們鬥法相持的另外五人,則已被擊倒在地。
佩蒂的五名助手,根本就不是曼曼等人的對手,只是藉助大陣掩護才抵擋了片刻,此時大陣一破,立刻被收拾了。
曼曼他們也用神識察覺了華真行的位置,華真行就站在一片狼籍的客廳中央呢。在他上方的二樓也有一個人,手持一柄短杖,正是佩蒂。
二樓的樓板被打穿了一個大洞,樓頂更是塌陷了一大片,整棟建築都搖搖欲墜。
剛纔那聲慘呼就是佩蒂發出的,陰祟大陣被破,陰祟又被破邪符衝散了一大半,操控者也會遭受反噬。
佩蒂眼角、耳孔、鼻子裡都流出了鮮血,樣子十分可怖,右臂軟軟地垂下好像已經廢了,左手仍握着一柄短杖。
華真行的神隱槍立時穿過樓板刺了過去,卻擦身而過並沒有刺中佩蒂。佩蒂祭出了一隻卷軸,給自己添加了一層無形的防護罩,神隱槍明明是直刺卻出現了一個弧形的偏轉。
華真行的反應也很快,手腕一抖,神隱槍不再是長槍狀,而是化爲一道五色光束,向着佩蒂糾纏席捲。曼曼等五人的動作也絲毫不慢,手段整齊劃一,施展的全是春雨劍術,曼曼藉助了春雨劍這件法器,其他四人用的全是春雨枝。
雨絲漫卷,劍光無數,五名高手站在樓外各個方位,一起施展春雨劍術是什麼結果?只見煙塵暴起,整棟公寓都被切碎了!
華真行還站在一樓中間呢,神隱槍又化做一柄蓮葉傘將周身護住。被切碎的公寓樓隨即整體塌落,化爲無數碎塊,倒是沒有砸到華真行的身上。
佩蒂的身形跌落,他的防護罩被剛纔的合力一擊給打滅了,此時已無力掙扎,好像也失去意識,躺在廢墟中蹬腿抽搐。
華真行喊了一句:“留活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