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好乾我的活
華真行又一次被驚着了,昨天晚上楊老頭在院子裡對他說的話,這個約高樂是怎麼知道的?
仔細回想,當時楊老頭並沒有施展什麼神通,就是很普通的交談,但院子外面的人應該是聽不見的,更何況約高樂正在公安局呢,離這裡有好幾公里遠。
仔細看約高樂的樣子,神氣運行平和而正常,生機律動毫無異狀。
他留着一頭金色的半長髮,微微帶點捲曲的弧度,藍色的虹膜,五官很立體,可以說長得相當英俊,舉手投足間身姿很挺拔,算得上風度翩翩。
華真行開門看見他,反應一驚一乍的,而他卻一直帶着淡定的微笑,絲毫不以爲意,說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東國語,甚至還稍微帶點某地方言的口音。
華真行是怎麼聽出來的?他雖然沒有去過東國那個地方,但是在歡想實業的員工中,有些人說話就帶點這樣的口音。
大半年前護送羅柴德離開的時候,華真行的個子就有一米七八了,如今又長高了不少,至少一米八三往上,而約高樂的身高和他差不多。
約高樂穿着一件休閒襯衫、寬鬆的亞麻長褲,看似很隨意,衣服上沒有任何商標,但是從衣料以及裁剪、縫製的手工來看,顯然價值不菲,甚至比那些所謂的奢侈大牌都要貴重。
他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飾物,沒有手錶、戒指、項鍊、胸針、袖釦、手串……之類,褲兜應該是空的,甚至連錢包和手機都沒帶,這怎麼買東西?
見華真行驚詫的樣子,約高樂又說話了:“華老闆,你怎麼了?顧客上門,就這樣盯着對方嗎?辛虧我不是一位女士,否則會引起誤會的。”
華真行終於開口道:“你站在門口,也沒必要把臉貼這麼近,剛纔把我嚇了一跳,其實你可以敲門的!我不是老闆,就是個小夥計。”
約高樂:“是我失禮了,向您致歉!我承認,剛纔是打算從門縫往裡面偷看的,結果你突然開門了……至於老闆,說了算的就是老闆,很顯然,現在這裡應該就是你說了算。”
這話讓華真行有點不不好接,他退後一步將約高樂讓了進來:“請進吧!你想買什麼?”
約高樂舉步進門:“所謂雜貨,就是包羅萬象。我今天來想買兩樣東西,一是本地特色的法律服務,二是一份保釋手續。”
華真行反問道:“法律服務,你本人就是律師,幹嘛要來找我?至於保釋手續,你應該去公安局辦啊,跑到這裡來幹嘛?”
約高樂語氣很誠懇地解釋道:“我雖然是律師,但不是本地的律師,沒有幾裡國的執業資格,就算有,在如今的非索港好像也不太好使。
我的僱主奧海姆先生,是歡想實業邀請的客人。你們歡想實業是有法務部門的,現在他有了法律方面的麻煩,我想歡想實業也應該提供相應的幫助。
我打聽過了,歡想實業法務部的主管叫董澤剛,就是這裡的律師,我想爲當事人臨時聘請他。至於保釋手續嘛,說實話,就連這裡公安局領導都不知道怎麼辦,因爲還沒有來得及制定規章。”
華真行:“董律師,我回頭可以把他叫來,你自己跟他談。至於保釋的手續嘛,連公安局都沒有規章,你來找我也沒用啊。”
約高樂不緊不慢道:“我曾經看過一部東國電影,對裡面的一句臺詞印象深刻,‘想要聖旨,咱就給他寫一張’。
公安局那邊尚未制定規章,那就請華老闆制定一下。我們也可以把董律師找來商量,看看該怎麼制定,儘量保證合情合理合法。
這裡還屬於幾裡國管轄,按照幾裡國的法律規定辦也是可以的,想要多少保釋金,儘管給個數字。以我對奧海姆先生的瞭解,他絕對會想方設法棄保潛逃。”
這番話假如換一個場合、換一個人說出來,可能會把人雷得不輕。可是約高樂的語氣很平淡,神情也很平靜,就是在講述某種事實,連奧海姆肯定會棄保潛逃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華真行愣了愣才答道:“約高樂先生,你確定自己是奧海姆的律師嗎?提前告訴我他會棄保潛逃,還想保釋他?”
約高樂又笑了:“看華老闆的反應,果然是可以說了算的人,因爲你質疑的居然是這個問題,而不是其他。
我這麼說只是因爲坦誠,免得保釋了他,而他又棄保潛逃,你們會以爲我是他的同謀。
我只是告訴你奧海姆先生會怎麼做,假如你心中有數,相信他是跑不掉的。我也只是在履行職責而已,總不能白拿人家的顧問費用。
你應該已經聽出來了,我其實是來送錢的,這是一筆大生意。顧客上門,華老闆就這樣站着說話嗎?能否請我去後面院子裡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疑惑,要不然這兩天也不會和那個小姑娘總是給我施展治療神術了。雖然我很健康,但是也得感謝你們的關懷。”
這番話把華真行鬧了個大紅臉,約高樂很有意思,華真行甚至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把什麼事都挑開了說,偏偏還顯得很坦然。
華真行和曼曼偷摸施展了那麼多次治療神術,想試探對方的反應,結果人家早就心知肚明,今天還特意上門“道謝”了。這種事情,真是誰幹誰尷尬啊。
將約高樂請進後院,在荔枝樹下坐好,泡好一壺茶,華真行先給對方斟上,感覺還是有點懵,怎麼暈暈乎乎就把人請到這裡了,這位律師當真深不可測。
但華真行也沒有害怕,在自家地盤上他還沒有怕過誰呢,約高樂就算本事再大,能比三個老頭能厲害嗎?別看楊老頭此刻不在家,但他老人家在必要的時候恐怕冷不丁就會鑽出來。
這是華真行的底氣所在,也可說楊老頭把他培養的有點莽,反正就將人請進來喝茶了,然後問了一句:“約先生,您也是神術師嗎?”
既然對方說話那麼直率,華真行也不繞彎子了,而且他的稱呼很有意思,約高樂本身就是一個姓氏,而他又直接來了個簡稱,就像稱呼羅柴德爲羅醫生那樣。
約高樂端着茶杯道:“我當然是一名神術師,但和你一樣,也不僅僅是一名神術師。除了神術我還學過很多東西,比如現在我就是一名律師,有學位、有證書的。”
華真行:“請問您的修爲有多高?”
陌生修士之間,這是一句沒禮貌甚至是犯忌諱的話。彼此的修爲,熟悉親近的人自會知曉,修士第一次見面往往只能觀察判斷,除非對方自己願意說,否則不好亂問的。
華真行也知道這個講究,但此刻卻被約高樂帶得有點跑偏了,想問就問了出來。
約高樂笑着答道:“初次見面,社交場合,假如你突然問對方是什麼學歷,這是有失風度的,又不是應聘面試。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法學博士,至於修爲有多高,那就不能說了,其實也不必說。”
華真行:“是我失禮了,您不想說就不說,當我沒問,但怎麼就不必說了?”
約高樂:“因爲我來到這裡,根本就沒有打算動用神術,只要沒有人用神術來對付我,完全就可以把我當成一名普通的律師……這茶不錯,謝謝!”
他已經喝光了一杯茶,將手中的空杯子遞了過來。華真行給他又斟上大半杯,有些沒話找話道:“按照你們的習慣,好像應該說請我喝杯酒,您剛纔爲什麼說要喝茶呢?”
約高樂:“這不僅是入鄉隨俗、客隨主便,因爲一大早起來就喝酒實在太過分了,難道喝多了繼續睡嗎?閒話待會兒再聊,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華真行:“什麼正事?”平生第一次,他對正事這兩個字產生了一種很荒誕的感覺。
約高樂一本正經道:“我的僱主奧海姆先生的保釋手續。幾裡國很多地方沒有法律秩序,但法律條文還是很完善的,相信非索港也可以執行,你們的公安局領導目前還不太適應。
奧海姆先生的罪名很嚴重,多次進行非法藥物試驗,在試驗對象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而且據我們對這個人已經達成的共識,他絕對會想方設法棄保潛逃。
對這樣的人,保釋金的數額要定得很高才行,使他就算棄保潛逃也要付出代價。恕我失禮,你們這個地方現在還很窮,這不是貶義,就是在描述事實。
假如奧海姆先生棄保潛逃,這筆保釋金就會被沒收。我不太清楚非索港地方政府去年的財政總收入是多少,但我建議你就按照這個數字收他保釋金。”
華真行皺眉道:“非索港政府去年的財政收入?統計很混亂,但你還真問對人了,我知道一個大概的數字,差不多是六百萬米金。來源比較複雜,甚至包括很多黑幫上交的管理費。”
約高樂插話道:“據我所知,正式的名稱應該叫社區稅務代理。”
華真行:“隨便你怎麼叫吧,但我沒打算讓奧海姆取保候審。不論將來怎麼處置這個人,但他必須接受正規的審判並被定罪。”
約高樂:“華老闆,你也許是誤會了。我並沒有想讓奧海姆逃脫,只是告訴你這樣一種程序,他想棄保潛逃,你們再把他抓回來就是了。
六百萬米金確實是有點低,今年非索港市政的支出應該比較大,那就按三倍吧,收他一千八百萬保釋金。
按照幾裡國的法律,先期只需要繳納百分之十,也就是一百八十萬米金,但是還需要提供足額的擔保。
我相信奧海姆先生有足夠的財力提供現金和擔保,我也會幫他辦好相關的手續,就算是送個見面禮吧。”
華真行納悶道:“見面禮?約先生,您爲什麼要這樣,我們又不熟!”
約高樂苦笑道:“華老闆,其實你又誤會了,幫僱主解決問題,就是我的職責。假如我沒有找到你、說出這樣一番話,有別的辦法能把奧海姆給保釋出來嗎?
假如我做到了,就足以證明我是一名出色律師,能夠幫助僱主解決各種複雜的突發情況。他一定是希望能被保釋的,昨天用那種哀求的眼光看着我,就像落水的人想抓住岸邊的樹枝。
至於棄保潛逃這種事,只是我的判斷,假如真的發生他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身爲成年人,有些常識是不需要別人再告訴的。
所以說這個見面禮,其實是奧海姆自己給的,也是這裡需要的,他應該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儘量做出補償。”
華真行:“這點補償可不夠!”
約高樂又笑了:“華老闆,我們剛纔談的只是保釋金,我希望完成我的任務。假如奧海姆先生的罪名確定,法庭也可以給他判鉅額罰款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以我對他的瞭解,保釋金他肯定會交,但是鉅額罰款肯定不願意交,寧願花錢去賄賂關押看守人員,好讓他有機會逃離這裡。”
華真行很是無語,過了半天才反問道:“你真的是在爲你的當事人說話嗎?”
約高樂:“明人不說暗話,就算我不說這些,相信你也能想到的,就算你本人一時想不到,你身邊還有很多高人都能想到。那不妨就把話說開了,我好乾我的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