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祥瑞站在一座小小的山坡頭上,看着還在老遠後面抱怨的橙衣女子。
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三兩步下去拉起氣喘吁吁的女人,並注意着儘量只碰她的衣袖,然後拽着往前走,那女人急忙哎喲連天的說道:“這位官人,可否輕一點,奴家疼的緊。”
五大三粗的段祥瑞哪裡知道憐香惜玉,只是覺得這嬌滴滴的姑娘家真是不好對付,這樣也疼了那樣也不舒服了,上一趟鳳離山倒是此上刀山還要艱難,真是不知道居先生下這麼一道命令是意欲如何啊!
他儘量控制着自己的語氣,說道:“姑娘你再堅持一會兒,也快到地方了。”
這姑娘便是段祥瑞遵照着居正的命令一大早就去山下妓館裡尋找的,還未來得及開苞的女妓。
段祥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人從山下帶了上來,這門或許羨煞旁人的差事卻是讓他叫苦不迭,將人領到居正面前業總算是完成了艱鉅的任務。
喘着粗氣說道:“居先生以後這種事情可還是不要找在下了,這些姑娘家的哪裡上得了山啊?!”
然而熟不知不能上得了山的姑娘家,卻不包括連夜爬上來的容水。
停了段祥瑞的抱怨聲,居正訓了一句:“叫做了點事,倒是越來越會頂嘴了。”
說完就不理他了,直接招手便讓那女子上前來看。
只見那人長得還是端端正正的,嫵媚多情,風姿綽約,薄脣杏眼,柳葉彎眉,青絲賽雪,額間一點硃砂,最是嫵媚至極,被段祥瑞高價帶走之前還是老鴇着重培養的花魁娘子。
若是單單看容貌,此女子大上容水幾歲,風韻獨到一些,在掛牌接客之前也是得了妓館裡各個嬤嬤的好生調教,取悅男人獲得疼惜的本事是一點也不差的。
女子初來這地,千辛萬苦登上的鳳離山。
見着周圍陌生的男人還是有着緊張的心情,今晨被嬤嬤帶出來,便說是要開始跟着一男人去外府接客,養練多時,也只看此一搏,千叮萬囑不能得罪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
心裡本一直有些忐忑,哪裡知這人卻是一路將她往這偏僻的山頭裡帶,還絲毫不客氣的要自己自行登山,真是莫名其妙又好奇不已,究竟是何種貴客要在這山頭林間接待?
此時見一直領着自己上山的那人對着居正恭敬有禮,明顯是一副下屬的樣子,女子也明白了些許,眼前那個威武堂堂,幾近不惑之年的男人難不成才是她的恩客?
在妓館學得有成的女子見着居正在打量自己,萬般玲瓏剔透心便立刻施禮拂身,聲音軟糯直教人酥了骨頭,說到:“貴人,奴家乃是幽然。”
居正哪裡會關心一個妓子的名諱,根本無從在意,直接問道:“這女子可是從未服侍過他人的?來歷身份可算乾淨?”
段祥瑞回答道:“居先生請放心,老鴇說她是今年才賣進妓館的,給我看過賣身契,確實是江城人士,年齡還算合適,帶人離去之前又特地使了銀錢問了問妓館中的龜奴,證實確實
沒有接過客...所以...所以應該是個清倌的。”
段祥瑞雖有時有一些木訥,但做事總歸還是有妥帖之處,居正這纔算是放下心來。
說道:“事情辦得不錯,本來就是煙花柳巷之地,烏煙瘴氣、錯綜複雜的確應該謹慎起見。”
會這般考究妓子的身份來歷還不是因着是要將人送到君離房中,前日經段祥瑞無意的提醒,居正也總算是悟出君離身邊自小缺少女人,才至於對容水這般另眼相待的結論。
又想起,九重宮廷中的皇子皇孫們歷來便是極爲早熟的,十三十四的年紀便早早的由着母妃或者皇上準備的婢女侍妾近身伺候,初嘗情慾魚水之樂也。
等到君離這個年紀的皇子,更是會由着張羅建府,娶妃納妾之人生大事,若是動作快速的,說不準都能有上幾個兒女了。
君離被帶出宮外生長,更是遠離市井,不知閨房之樂,不明人間常態,而身邊沒有一個懂事的女人家張羅這些事情,三個大男人自然而然是忘記了的。
現在居正想起來,也纔算得上是恍然大悟,同時也想着藉助這個機會,最好一舉剷除君離身邊的某些禍害之人最好。
於是乎,自然是究其根本制定出了這個計劃,居正此時沾沾自喜。
他吩咐道:“小段,這女子先別急着聲張,安排住進裡間,待我看準合適的機會送到君離少爺的房中去。”
段祥瑞聽了居正這麼一說,此時纔算是知道了他所有的打算,感情居先生是在給君離少爺尋侍寢的人選啊!
心裡暗暗覺得有不妥之處,君離少爺近來才明確表示過不希望受他人干預自己的事情,這居先生怎麼又是犯了。
只是自小也是呆在宮中服侍過的人,段祥瑞也知道宮中的皇子早熟,很小的年紀便有着教事嬤嬤指導牀第之事,安排妾室侍寢的。
依着君離少爺現在的年紀,居正想出這麼一個計策也算不上是奇怪的舉動,只是......從來不願意受制於人的君離少爺會答應接受這莫名而來的侍寢嗎?段祥瑞想問又不敢問,耽擱一久只好作罷。
居正又對着名爲幽然的女子說道:“入夜之後會安排你去伺候一貴公子,少爺年長後一直未得長輩指教閨中之事,便由你主動着點讓少爺開心,尋着樂趣,知道了嗎?”
幽然這纔是明白了原來自己要伺候的人不是領路的那人、也不是眼前這人,聽了居正的吩咐暗道原來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公子,這種恩客既好對付、又不好對付。
思量了自己的打算後,又嬌聲說道:“貴人,奴家知道了,嬤嬤是有調教過如何領教未經人事的小公子嘗試魚水之樂的,幽然會好生努力,不負所托的。”
話答的也算合了居正心意,就是要的這種經過調教還要身體乾淨的女子纔敢往君離那裡送。
即便是自己這一次又犯了他的忌諱,自作主張的安排了一回,但是若是眼前這個妓子能博得他歡心,還能有什麼心思質問於他呢?
不過女子的確算是嬌美,音色偏甜膩說話的時候楚楚可憐,面貌也是自帶媚意,一般年少氣盛的少年男子應該最是拒絕不得的美嬌娘。
若是真能讓君離長久歡喜,便是養在山間避免他整日想着下山去尋容水也是好的。
於是對着幽然說道:“你且聽着,今日這事關乎你未來之命,你伺候的人身份貴氣,若想安定平和生活嫁人,博得了少爺的喜歡即便不給你個名分,也能將你從那水深火熱之地贖回賣身契,保你一生富貴無憂,不過若是你朝三暮四向往妓館生活...今夜一過便讓人再送你下山,此後還不得四處張揚今日之事。”
幽然如聞大恩,尋常人家被賣進妓館哪裡不是爲了討個生活?最是羨慕的不過也是能尋覓一處好人家,被贖身出來去爲妾爲奴也是心甘情願,哪裡會有不從?
當即磕頭謝恩,眼裡透出希翼的光芒道:“貴人!奴家自然是嚮往着平定生活,別說沒有名分,爲奴爲妾奴家都是願意的!奴家...奴家今夜一定傾身伺候好小少爺!”
說的是堅定無比,居正也沒有懷疑,而是真的在考慮事情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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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君離真能坦然理性對待男女之事,放一個長期的妾室在身邊又能如何呢?的確值得考慮。
這裡兩人的談話一完,居正便要段祥瑞將女子帶了下去,只等夜間挑出一個合適的時機送進房間裡了。
這邊君離、容水兩人互訴衷腸,卻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容水坦白了自己的內心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君離見了容水居然有這麼多成熟中肯的想法。
聽了之後考慮了很久理智而明快的分析將來:“水兒說的的確是有道理的,以前我只貪慕朝夕能與你相處,片刻不離分。現在看來與孩童貪婪玩意的感情有何不同?水兒心懷壯志絲毫不輸男兒,我並不曾看輕或者反對,而我...更是一身重負難卸,現在若要安定相守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之前也只是未明瞭你的心意,多有怨怪,水兒...今後我明白我身上擔着的是什麼,你前方想要找尋的路途是什麼了,而我們只要有心相通,無論有什麼未知的變數和阻礙,你只需等我成長,有能力守護於你,守護我們之間的感情便是。”
說完一看容水說道:“傻丫頭,你怎麼哭了?我可是很少能見着你哭的,明明你纔是那麼成熟理智的。”
容水聽完君離的話,早已淚水漣漣,以前的自己很難想象居然會因爲一個少年理智而堅定還算不上是情話的說詞而淚目,事實在全部脫軌穿越後便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居然在朝朝暮暮之間的相處中戀上了一個屬於這個時代的少年......
只是現在焉能知道這些變化究竟是好是壞?究竟值得與否?
她心裡卻只是默唸一句,好的!君離,我等你長大,等你有了能力和逐漸豐滿的羽翼保護我們之間埋藏在心的感情。
好在這一世,我與君同生,定能與君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