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和連碧踏進容家宅門,到處張燈結綵,個個洋溢着闔家團聚的喜悅自然不用說。
連日裡來家裡籠罩的陰鬱散去,雖然接下來有着更爲麻煩的事情等着自己去解決,但是起碼家人都在身邊。
可惜了小鬼了!一直孤家寡人的,還想讓他體驗一下家人團聚的場面的,但...以後機會也還多!
連碧進門起,便挨個給所有人打了招呼,雖然是未過門的媳婦但姑娘家進門還是害羞的頭都不好意思擡起。
容水見狀,頗有眼色的和連碧聊起來。
發揮出自己無處不在的親和力對連碧講道:“連碧姐姐,容家近日家事繁忙,沒有空打理炸雞鋪的生意,還多虧了你和大哥互相協作,讓一切都運作順利妥當。”
不得不說,容水的微笑親和力的確讓人倍感熟悉與親切,連碧放下心裡的不安和對陌生環境的絲絲俱意。
連連推卻道:“我哪裡有什麼功勞啊?還不都是你大哥,一個人擔下來所有的活,事必躬親是最辛苦的。”說完眼底有一抹一閃而過的心疼。
容水聽後淡笑不語,拉着連碧入坐,位置安排的也是巧妙,左邊是自己和容小妹活躍氣氛,坐於右手旁的自然是大哥方便培養感情。
一家人瞭然,也不表現出來,免得讓本來就臉皮薄的連碧更加尷尬。
家宴的場合,一桌子豐富的菜色都是容家幾個女眷在竈房發揮出了極致的廚藝,容正作爲一家之主,自然是在開席前免不了一番講話。
其樂融融的場景,一直嚴肅正經的男人在這一番劫難之後,也有不一樣的感悟。
沉着的開口,對着容水講道:“水兒切記這次教訓,礦山之事帶來的災禍,以後經商之道還要多加小心,儘量不要去得罪別人。”
容正本來也不是什麼讀書人,說不出什麼感人至深的大道理,但是講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容水自然記在心裡。
李氏也在這個時候開口講道:“還是要等黃縣令便要審問山匪,待他們交代清楚抓出了幕後主使者,我們容家才能真正的安心,也纔可以還我們若水一個公道。”
容水在心裡卻並沒有那麼在意,她現在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解救出山虎讓容小妹安心,公道不公道也便無所謂了。
桌子下緊握住容小妹的手,安撫着她,生怕孃親提到山虎又引起她的憂慮,容小妹反手握住融水的手,承下了這份情。
之後也就開了席,一大家子相談甚歡自然,度過了一個月圓好夜。
然而周家坤這裡卻並不是那麼好過的,今天一天整個江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一個消息,虎昌寨被黃縣令剿滅了。
若果當初周家坤在知道山匪綁架容水失敗後只是坐立難安那現今聽到這個消息便是火燒屁股了。
帶着玉扳指的肥碩手指上下搓揉着金元寶,來回踱步,好不心焦,嘴裡閒不住唸叨:“這可怎麼是好?這怎麼辦?我周家基業要敗在我周家坤手上了!”
小家丁早已跪好等着挨受打罵,但現在周家坤反而硬生生的收住了脾氣,扶住小家丁趙二嬉笑奉承道:“本老爺這麼多家丁小廝中就屬你趙二最爲聰明瞭!你想想你給老爺我出了這麼多好主意,誰能想的出來?”
家丁趙二還以爲周家坤在諷刺自己,嚇得倒退幾步,顫抖不已,對着周家坤告饒:“老爺饒命啊!我哪裡想到這虎昌寨的山匪和殺手這般無能,辦個這麼簡單的事也能生出這麼多的枝節,還叫黃知剿了去!”
周家坤耐心着,寄希望於趙二,說:“這次你只要想出辦法叫那夥山匪不供出我來,從前之事我便既往不咎,而去還要賞給你黃金!”
趙二哪裡不知道周家坤的黃金哪能好拿!而且拿不好還燙手!只是這時也別無選擇,都乃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周家倒了,他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絞盡腦汁想出一計,說:“老爺要想躲過一劫,可不能被動行事!我們要在虎昌寨等人受審供出我們指使他們綁架容家丫頭前把責任全部都推到他們身上!”
周家坤奇怪道:“說的簡單,但是怎樣把責任全部都推到他們身上呢?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承認?”
趙二着急說道:“老爺怎麼糊塗了,你想啊是山匪所說的話值得相信,還是老爺你一介老老實實做生意的商人所說的可信啊?到時候我們再拿出些什麼證據來,只怕百姓都會相信我們一些!”
周家坤也不是一個愚笨不堪的人,疑惑其中的漏洞,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告知黃知是山匪主使的?我被挾持了,但是那羣山匪又有什麼動機?證據又在哪裡?”
趙二神秘一笑,胸有成竹說:“老爺,你想啊,你的動機是什麼他們的動機便是什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個動機可不是最好!再說老爺近來與容水家多有瓜葛誰不知道?山匪找上門來要挾我們合作也合情合理,至於證據嘛......小的自然有辦法。”
然後附耳上前,悄聲說了很久,周家坤直被說的個眉開眼笑滿意的不得了,臉上都肉抖成了個篩子,小眼眯成了一條縫,看上去讓人心生油膩。
容水這邊起了一個大早,坐在鏡子前打理容貌,今日她的計劃是要前往縣衙,與黃知套套近乎,讓後想一個藉口進入大牢看望山虎,隨便問出他整個事件的經過,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買兇綁她的人是誰。
冥思了一會兒,還沒找到個最合理的法子不被懷疑卻聽到門外有些許吵鬧,出門一見是李氏正經過房門口和容婉嘮着閒嗑。
容婉疑惑的說着:“剛剛去即使買菜,見着那周家坤急匆匆往縣衙裡趕去,平常多麼好吃懶做一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
李氏淡淡道:“那周家你是什麼好東西,管那些做什麼?”
容水卻是咯吱—一聲,心裡有些不尋常的預感,本來周家坤就是她第一懷疑的買兇目標,有這麼大早前往縣衙?難道有什麼陰謀了?
這一急,容水臉面也顧不得梳洗了,
立刻推門給大姐和娘打了聲招呼,便要往縣衙裡去。
容婉還在後面埋怨着早飯也不吃了,李氏推開房間門,一看盆裡的洗臉水都還沒動過。
沒好氣的說:“水兒啊,一忙起來就不顧的別的了,婉兒去叫你爹大哥小妹幾個用餐就是了。”
容水這一預料果然是沒錯,她趕到縣衙的時候,正正瞧見周家坤指揮着小廝在哪裡擊鼓鳴冤。
嘴裡氣勢滔天的叫泄着:“黃大人啊!草民有案要報!黃大人快來替小人伸冤啊!”
話一說完,小廝響應者把那伸冤鼓敲得個震天響!容水站的近二斗都快要被震聾了,暗暗鄙夷,這周家坤家中早飯可能吃的太豐盛了,一個瘦弱小廝都力氣這麼大。
時值清晨,百姓都已經開始在城內溜達尋事兒,一聽到着動靜估計着縣衙裡又有一番大熱鬧看了,許多連正在早飯攤前吃飯的閒雜人等匆匆吞嚥後,趕過來看熱鬧。
紛至沓來的人羣,沒差點把容水擠了出去,連忙先躲進縣衙找了個好位置靜觀其變。
黃知從縣衙府邸後院上來,還邊走邊打着呵切整理着衣服,看來昨夜也是晚睡了,但是一到了公堂之上,兩眼一瞪,精氣神一出來官威也就出來了。
再加上堂上驚堂木一拍,——“啪”的一聲,震懾住了預熱吵鬧的人羣。
黃知底氣十足的說道:“大早,何人擊鼓報案!?報上名來!”
周家坤和小廝本是行大禮,爬跪在公堂之上,一聽問話,剛剛還在外面聲如呼嘯的人,此刻卻是細如蚊聲:“黃大人,小名乃是週記布莊周家坤是也。”
黃知揉了揉方纔隨意朦朧的雙眼,伸着脖子一看,堂下肥胖伏地的身軀不是那周家坤還是誰?
心道稀奇!稀奇!本官還沒開審山匪交代出你買兇綁人殺人的事實,你自己卻還在這裡惡人先告起狀來,當真是無法無天。
便眼睛一眯,視線鎖向周家坤的臉,看着他能玩出什麼花樣,問道:“噢——周家坤你有何要案冤屈要報?快快說出來!”
容水躲在牆角,聽言也暗自猜測到周家坤此舉是何深意?
周家坤細細道來:“回稟大人,前些日子虎昌寨山匪一夥找上我來,拿着一箱金銀讓我聯手和他們一起殺掉容水姑娘獨吞城郊外的礦山,我自然不應,但綁匪威脅我若是不從定要上我家人,我一聽慌了,便先收下財寶穩住他們打算擇日報官。”
“誰知後來,他們真的綁住了容水姑娘,還把我這個家丁趙二綁上山作爲人質,好在容姑娘僥倖逃走,他們消停了會繼續前往容家作案,好在容姑娘機智抓住了三個疑犯,歹徒見三人落難便怕被出賣,派出殺手要去滅口,我家趙二逃回,告知了這一情況,我便派來一夥人阻止綁匪滅口,成功救回兩人便要押送給大人,誰知半路又被山匪劫走。”
一口氣說完,不帶停歇,周家坤的謊言表明上看去編的是慎密,其實仔細一想便是漏洞百出不說,空口也無憑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