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是如願的搬進了位於容家村還未修建的山莊空地,一行人浩浩蕩蕩穿越過江城,雖說得不到祝福的旁觀,好歹也沒有接受到夾道吐唾沫、扔東西等待遇。
容家村頭,男人們早已翹首盼望着家人的到來,趕忙去幫着搬東西扶老人。
到達了收容流民的平矮房屋跟前,容水指揮着一行人分配着各自的任務,整個搬入的過程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而且大家看上去都很興奮,得了一住所,有了一安身立命的地方,沒有什麼比這還讓人高興的了,而這一切乃是容水所賜,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那般崇尚的。
容水面色不改的指揮好了大家,直至安頓在各自的牀頭,等着他們收拾打整了一下子,又召集了所有人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這兩百多號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在少數,可是要說起來,真正能算上工作的勞動力也僅有那一百多人,婦女老小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然而卻要爲這所有人都負擔起衣食住行,嚴格說來就算是請他們修築山莊,容水付出的代價並不比另外請人要來的少。
只是現如今她看到的不再是值得與否了。
見大家都等待着自己的說話,於是開始講道:“各位,今日你們能夠順利搬到這裡,我算是兌現了那日給你們的承諾,不過......剛剛在驛站裡的人,你們也看到了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對於你們來說是多麼艱難。”
所有人都沉默着,也是無聲的認同,容水說的沒錯,就算是不經歷剛剛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知道江城百姓是有多麼容不下他們的。
容水接着講道:“所以,大家能夠繼續住在這裡的要求很簡單,一是爲我工作並且我會支付一定的工錢,二是安分守己在逃犯沒抓住之前不許進城,更加不許生事,若是有病重之人或者其他急需用錢的事情,可以到我這裡來借!你們記住一旦有一人在城裡再度犯下罪行,你們所有的人都將會被趕出去,再次無家可歸.......所有互相監督,互相好自爲之吧。”
容水話說到了這裡,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警醒他們,若是他們真能知道好歹,應該能懂什麼能爲之什麼不可爲之。
有人站出來,說道:“容大東家!我們明白了!你爲了我們做出的擔保...我們也一定不會辜負於你的,那些不該做的事情,我們再也不會去碰了!”
“是啊!容東家,你讓我們吃飽喝足,我們怎麼會再去偷雞摸狗呢?!”
容水審視過這一張張質樸的面孔,也實在是無法將大家都當成是大奸大惡的人,當初初來江城,飢寒交迫若是不爲生活,去偷蒙拐騙又該怎樣存活下去呢?
她一心給他們一個安定的家,不單單只是因爲憐憫,江城是她的故鄉之地,除了維護它的安定以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儘量不必看到路邊城外的屍骨,這等人間慘狀。
最後她講道:"好了…這幾日大家應該都累壞了,你們先修整幾日……等山莊設計的匠人過來以
後,我拿出圖紙,大家就該幹活了……你們每日的飯菜都自行到不遠處的容家村上,我家那片菜地裡採摘就是了…等兩日還需要你們去收割。"
一個大漢笑的豪爽,說道:"容大東家你儘管放心啊!只要你開口的事情,我們一定給你辦妥。"
最好是這樣……她心裡想着,目前看來只有等着張明顯給她帶回來好消息,然而……最好祈求黃知早日抓住當日那個逃犯,這樣這羣流民在江城才能夠安心的度過這一季冬天。
被容水一席犀利的話罵醒後,黃知這一次是鐵了心要辦下這個懸案,年過不惑,還一事無成……若不是靠着劉氏娘來那點關係,現在還駐在邊關不知死活的年復一年。
若是自己真能有個樣子,做出幾件真正爲民稱讚的事情,有生之年也有了談資啊!想來…越覺着要全心投入。
這幾日不僅搜遍了全城,甚至堪稱得上是掘地三尺,只是那一日僥倖逃離的犯人依舊不見蹤影。
這日衙門裡,齊聚了捕快、目擊者、和在場的幾個官兵,黃知手裡拿着畫師根據敘述出來的人,畫出的小像,十分意境不具體,要拿着這去發佈懸賞令,幾乎沒幾個人能夠認得出來。
但是這也已經是畫師的最好水平了,雖然無奈也只好根據這聊勝於無的線索追查下去了。
黃知又一次的追問着幾個證人,道:"面貌特徵你們之中竟然無一人記得清楚……城裡搜索了這麼久也不見得絲毫線索……難不成…這人已經逃離江城?"
師爺講道:"大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發生後您便下令出城需要戶籍證明了,還需嚴格搜查,應該不會有漏網之魚的!守城那邊已經是確定過了!"
即便是城門看守嚴格出不去那又如何?難不成一個有能力殺人的人,會被江城區區的圍牆給攔住嗎?……而若是攔住了,相信就算是官兵再無能,數人一起上也是能制服住的吧!
……這般,豈不間接證明那人能力較爲高強的?爲什麼之前查案的時候遺漏了這一點,遺漏了那人究竟武功高低與否!
其實想來,也不說遺漏,因爲這次案件的確有特殊性,首先這麼多的人親眼目睹,不需要再尋找蛛絲馬跡尋找線索,被那逃犯僥倖跑了只好將全部的人力全都放在了追捕逃犯的身上,反之尋找蛛絲馬跡等等不起眼的證據
想到這裡,黃知問着那日與逃犯交手過的幾個官兵,說道:"你們幾個是正面與其相對的,就算是你們因爲他臉上髒污明顯分辨不了長相,至少身形和身手如何總該有個瞭解吧?!"
聽了話黃知又說道:“或者再回憶一遍事發經過,不許有任何一處遺漏的地方!”
幾個官兵埋頭苦想了一下,真的有一些眉目出來了,說道:“黃大人,當日那人在街頭行兇之後,一反常態的沒有逃跑,我們巡城被老百姓叫了過去,正要拔出佩刀就要上前制服那人,那男子手裡不過是一把短小的匕首,我們幾個沒有防備,他便趁着我們拔刀的功夫,刺了過來,
幸好小人機敏用手臂一檔,纔沒有被刺中要害。”
這個人便是那日只傷到手臂的官兵,如今手上還纏着綁帶,另一個也說道:“大人...他說到這裡,我纔是想起......那人出手動作麻利快速,而且運用匕首也是十分熟練的。”
後面那人繼續補充道:“而要說身形的話......就是普通的身材,路上常見的,沒什麼特別之處。”
黃知卻敏銳的抓住這最後一點信息......北方人普遍高大壯碩,怎麼會說......普通的身材呢?當然事情也沒有絕對,但是換一個方向想.......他們一直重點排查的流民營裡的北方人,全城搜捕的也主要注重有北方人特徵的嫌疑人,會不會那個逃犯有可能並不是北方的人呢?
黃知繼續詢問道:“你們再仔細想想有什麼沒講的細節,比如說是那人身體上的特徵,或者.....那日他有沒有受傷?還有誰知道他爲何殺人,他與被殺者又何仇怨?!”
當日目擊的幾個羣衆想來說道:“黃大人,那逃犯與被殺者似乎並不認識,具體是什麼原因大家也不知道......就是看到路中央那兩人發生了什麼爭吵,然後不一會兒就有人喊殺人了,我們跑過去也不敢湊近了看,也只見一人躺在血泊之中,再然後就聽見有人叫着流民殺人了!大家便去找來了巡城的官兵。”
黃知此時已經摒棄了對流民的偏見,他站在一個較爲公正的辦案基礎上,又向幾個目擊者發問道:“誰吼的流民殺人了?你們幾個遠遠見着可確定那人是流民?!或者你們有什麼證據?”
黃知這一嚴肅起來,問的又是咄咄逼人,立刻就讓幾個人害怕了起來,急忙跪下說道:“黃大人!那也不知是誰喊的,反正那人是張生面孔,大家都不認識,不說是流民又是誰呢?”
照着百姓的想法看來,的確如此,既然不是江城人士...又是幹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除了那些爲非作歹的流民,還有誰呢?
然後有一人叫開,所有人都指認當街殺人的逃犯就是流民!.......果然是百姓盲目跟從的思維。
這時又有一個人小聲開口說道:“大人這樣提醒,我倒是記起來,那日我家的攤位離他們有些近,在那人殺人之前,只是聽到了兩人幾句爭執,不過對話似乎......沒有北方口音的。”
這是最爲有用的一個信息,黃知如獲至寶,更加確立了心中調查的大致方向。
最後一次向師爺確認道:“確定那人沒有能力逃出江城?!”
師爺嚴肅的回答道:“大人這一點就請放心吧!案發那一日關閉城門全程搜捕了一次,之後開啓城門,嚴格執行出入措施,每一個進出城門的人都登記在案!而且百姓那幾日惶惶不安的,每日出城入城的也不過幾十來人,晚間城門緊閉,又有巡邏人員逃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
得了師爺這樣的保證,那麼...他已經知道應該怎樣排查了,暗自揣摩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