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被氣得不輕,幾步上前就要去抓小狐狸,卻被方天朗一個側身給躲了過去,見方天朗還敢躲開,季秋心中的火氣更大了,又一次衝了過去,而方天朗又豈能讓他如願,再次一個轉身便又躲了開去。
就這樣,兩個人就圍着桌子邊的幾人打鬧起來,最後還是老爹實在看不下去了,輕咳了兩聲,想讓兩人注意分寸。
方天朗一聽這聲,一個急剎車站住了,可是季秋的反應就沒有那麼快了,這一下子剛好就撞到轉身過來的方天朗那結實的胸膛上,一個沒站穩就往後倒去。
頓時一屋子裡的人都驚住了,季秋的身後可是桌子,這要是撞上了,頭上非撞個大包不可,正吃着玉米烙的幾人完全就反應不過來。
說是遲那時,就在季秋的頭要撞上桌角的那一剎那,也不知方天朗是如何動作的,下一刻便穩穩的托住了季秋下墜的身子,而這一動作看在其他人的眼裡,卻是方天朗將季秋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季秋瞪大着一雙美眸看着方天朗,卻落入了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眸裡,季秋明顯能看到這雙瞳眸之中的擔憂,以及一絲連她也看不懂的情緒,是什麼呢?
季秋一時間愣住了,就這麼定定的看着方天朗的眼睛,一動不動,彷彿就要迷失在方天朗深不見底的眼眸裡,而方天朗也靜靜的看着她,眼裡再沒有其他東西。
砰砰砰。
方天朗甚至能聽到自己跳動得越發快速的心跳聲。
“咳咳!”
比之剛纔又重了幾分的咳嗽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方天朗反應過來趕緊將季秋給扶正了,然後輕咳了兩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然後便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道,“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謝謝。”季秋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狀似無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收起了亂七八糟的情緒,聲音都有些結巴了,她自己卻還不知道,心裡還將方天朗罵了好幾遍。
“咳咳。”季冬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是樂開了花兒,要說這女人的八卦精神似乎都是天生的,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
季冬原本想要說上兩句應景的話,卻在瞟見老爹有些難看的臉色時,很識趣的轉換了話題,反而拉着妹妹坐下,替她解圍道,“幺妹你也真是的,元寶那麼可愛,你怎麼能捨得打它呢。”
“我”季秋剛想要反駁,卻被姐姐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季秋回頭,就看到姐姐在朝自己使眼色,季秋這纔想起老爹還在這呢,一時間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老爹和二兄,發現老爹黑着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而二兄卻是一臉憋笑憋的通紅的模樣。
季秋眼珠子一轉,連忙將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有些委屈的道,“你以爲我想啊,誰讓元寶這傢伙這麼不厚道,竟然抓了我滿衣服的油污,我一時氣不過纔要打它的嘛。”
“嗨,還以爲什麼事兒呢,不就是件衣服嘛,一會兒阿姐幫你洗了,彆氣了哈,咱們吃東西。”季冬聞言像是大鬆了一口氣,渾不在意的道,然後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玉米烙問道,“幺妹,你這做的叫啥啊?”
“是玉米烙,怎麼樣?好吃嗎?”季秋此時當然得借坡下驢了,不然等會兒阿大發起火了,她可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嗯,真的很不錯哎,香脆可口,我很喜歡,一會兒你再多做些吧,到時候二兄走的時候還能帶些去給大兄嚐嚐。”季冬再次拿起一塊玉米烙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還不忘了提醒季秋。
“嗯,好。”季秋點點頭,見桌子上的玉米烙剩下不多了,頓時計上心來,“阿大,二兄,你們先吃着,我再去弄一些來。”
季秋說完,快速的起身,逃也似的跑進了廚房,留下一屋子神色不明的人。
“朗哥兒,小女自小被寵壞了,有些不知輕重,讓你見笑了。”
季山此時的面色說不上難看,卻也絕對不好看,任誰家的女兒當着自己的面被人給抱了,臉色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好在剛纔確實是事出有因,否則的話,他這臉可就丟盡了。
“季伯父哪裡的話,倒是小子剛纔有些唐突了,實在是事發突然,還望季伯父莫要責怪小子纔是。”方天朗連忙抱拳說道,此時他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當着人家家長的面抱了人家的女兒。
在這個時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清譽,如果季家以這個爲理由,要求自己娶了他家女兒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此時的方天朗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雖然與季家人已經有了不少時間的接觸,可是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他們會不會以此相要挾?這種事情在那個地方,可是最常見的戲碼,雖然自己對那丫頭確實有幾分意思,可是卻不想因爲這件事兒而被迫娶了她。
“行了,趕緊坐下吧,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季山嘆了口氣,這下倒好,女兒被佔了便宜不說,還要跟人家道謝,好在這屋子裡頭都是自家人,也不怕會傳出什麼不好的來,但是爲了保險起見,季山還是叮囑道,“今日之事,切不可傳揚出去。”
“阿大盡管放心,我們知道輕重。”季禮、季冬對視一眼,同時正色道,這事兒可是關係到自己最最疼愛的妹妹,他們又豈能出去亂說。
方天朗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微微有些觸動,看來是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季家雖然貧窮,但是人窮志堅,而且比起那裡的那些整日裡只會工於心計的所謂名門權貴,不知強上了多少,這也是方天朗願意呆在季家的又一個原因之一。
餐廳裡發生的事情,季秋是不知道了,此時的她一路小跑的進了廚房,想起之前被方天朗抱在懷裡時那心跳加速的感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通紅的小臉,該死的,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在剛纔,自己差點兒就迷失在了他那深邃不見底的眼神裡。
“他如今也才十六七歲吧,爲何那雙眼眸裡,卻充斥着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情緒,無比的滄桑與陰鬱。按理說,這種眼神絕對不該出現在一位少年人的眼中,更何況還是他那種自小便衣食無憂的世家少爺,難道他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想到今日從方天朗眼中看到的情緒,季秋的眉頭不由的深深皺了起來,在她的印象裡,方天朗就是一個十足的紈絝少爺,整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可是今天的那一眼,卻讓她對他有了另一番認識,或許,他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這麼簡單。
想起最初見到他時的場景,以及外面對這個方家庶出少爺的傳言,忍不住搖了搖頭,是啊,出生於那樣的大家貴族,如果沒有一些過人之處,又該如何生存?
想到前世電視中那些關於宮鬥宅斗的劇情,季秋不由自主的安在了方天朗的身上,頓時,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年出現在眼前,是那麼的弱小無助,受盡了欺辱,最後被人發配到了這鳥不拉屎的甘沛縣。
如果自己以後要是嫁給了他的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要跟中的女人一樣,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各種鬥,鬥了姑子來嫂子,鬥完嫂子來嬸子,然後還要跟別的女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
季秋想到這裡,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從想象中回過神來,一拍自己腦袋,呸呸兩聲,“呸呸,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這好端端的想他幹嘛啊,他以前是怎麼過來的關我什麼事兒?真是的。”
拋開心頭紛亂的思緒,季秋努力的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恢復平靜,這纔開始動手做起玉米烙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的手法明顯純熟了許多,做出來的玉米烙也比之剛纔更加的漂亮,季秋欣喜的看着面前一大堆的玉米烙,心中說不出的滿足。
自己想要的,一直都是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是嗎?季秋淡然一笑。
當季秋再次端了一大盤子玉米烙進餐廳的時候,整個餐廳都已經恢復正常了,衆人連一個異樣的眼神都沒有看過來,這倒是讓季秋有些意外,她已經做好了被阿大他們說教的準備,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吃完了點心,季禮與方天朗便開始下棋對弈起來,而閒來無事的老爹,此時也興致勃勃的坐在一旁觀戰。
季秋此時正在洗之前被元寶弄髒的衣服,而姐姐季冬也拿起自己的針線笸籮,搬到院子中的走廊裡忙活着,手下的動作雖然沒停,但是顏色卻時不時的落在季秋忙碌的背影上,偶爾掩脣偷笑。
“我說阿姐,你笑夠了沒有?”季秋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歪頭看着一直偷笑不止的阿姐,無奈的道。
“沒有。”季冬看着自家幺妹,一本正經的道,然後便是一陣哈哈大笑。
季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奈嘆了口氣的道,“有啥想問的就問吧,真是服了你了。”
季冬一聽這話,立馬就放下了手裡的針線,下一刻就到了季秋的身邊蹲下,小聲的在她耳邊問道,“怎麼樣?現在對方大哥是什麼感覺?有沒有覺得怦然心動?”
季秋的身子往後挪了挪,看着阿姐的眼神有些奇怪,是誰說古代女子封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