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也是愣了半天,他怎麼也沒想到,季羽一直不肯娶妻,原因居然在這。
“現在阿孃去了京城,過的怎麼樣咱們也不知道,我真的放心不下阿孃,婚事也就不想考慮了。”
在季羽的印象中,季老太太好像從未疼惜過他,不過那到底是生養他的母親,他怎麼能不惦記呢?與其害了人家姑娘,倒不如他一個過吧。
“四弟,那你也不能一直單着吧,你這樣,三兄看着心裡真的不好過啊。”
季山長長嘆了一聲,季羽也不說話,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對於婚事,他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今個是大年三十,雖然今年遭遇了天災,大家的日子不太好過,但放的炮仗可不比往年少,他們走在村裡,都能聽見炮仗的聲音。
“四叔也真是可憐,被耽誤了這麼多年,不然四叔早就娶上媳婦了。”
季秋想起季羽看玉和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裡也向着娶媳婦,但也不明白他是因爲什麼才猶豫的,讓他這個媒人想幫忙都找不到機會。
方天朗看着今晚的月色,攥着她冰涼的小手,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四叔可能是因爲季老太太的原因吧,畢竟你阿孃當年……他也是不想連累了人家姑娘。”
方天朗倒是猜中了季羽的心意,季秋想了想,大概就只有這個原因了,要說這季老太太還真是可怕,兒子還沒娶妻,就已經擔心和她這個婆婆相處不上來了,因爲她太過於恐怖,讓兒子都不敢娶妻了?
“這老太太真不是一般刁鑽啊,說到底也是他們自己拎不清。”
季秋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這種愚孝,就是因爲他們的愚孝,才慣得那些不自重的老人,更加變本加厲。
方天朗盯着她看了半晌,在月色中,只能勉強的看清她面部輪廓,不過方天朗能想到她現在是什麼樣的,這就是季秋和這裡人不一樣的地方。
“現在季老太太都去了京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估計四叔又得不顧一切的去救她了,還有他的兩位嫂子。”
方天朗心中是很敬重季羽的,但他也特別討厭季羽這一點,偏偏他這個外人不能說什麼,季秋這個晚輩就更沒辦法說的太重了。
“我當初還以爲春桃在開玩笑呢,沒想到她真的將人安排到青樓去了,她也真是厲害。”
她說完笑着搖了搖頭,春桃的做法真的讓她驚訝,對於那些人,她心中沒有同情,甚至覺得暢快,她在心懷憐憫的時候,立馬就會想到一家人在老太太面前受的委屈,還有那兩位伯母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之前見過春桃,她是京城青樓中的頭牌嘛,那個時候我陪路一凡一同過去的,春桃正在樓上跳舞,她拿着綵帶從二樓跳了下來,當時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樣,有無數的公子在臺下準備將她摟在懷裡,就連路一凡,也是其中一個。”
路一凡在這待得時間不短,兩人瘋瘋鬧鬧的,現在他忽然走了,方天朗居然有些不習慣了。
“小王爺?居然也會做這種事兒?不過這春桃挺有手段的。”
她以爲在這古代的青樓中,妓女就只能靠皮相掙錢,可春桃的皮相確實比不上那些人的,她就只能用手段。
“是有手段啊,路一凡擠了一個頭破血流纔將她抱在懷裡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路一凡已經陷進去了。”
在說到春桃的時候,方天朗有一種無奈在裡面,他對那個女人始終沒有什麼好印象。
他和路一凡是最好的兄弟,他知道路一凡選擇一個隊他前途有幫助的人,會是什麼樣,選擇一個青樓女子又是什麼樣。
他希望身邊的親人,朋友都喜歡季秋,都承認季秋是他的妻子,因爲他心中愛的是季秋。
可他對路一凡,他卻希望路一凡選擇一個對自己前途有幫助的人,這就是他眼中的好,所以在當時他並不好看好他們,也是和季秋在一起這麼久之後,他才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誰都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別人,更加沒辦法左右另外一個人的感情。
“在我們眼中,他是陷進去了,很多人都爲小王爺鳴不平,覺得他大好前途被耽誤了,可,我們卻沒有一個人心疼春桃。她也爲路一凡放棄了天高海闊啊,要不是有路一凡的話,也許在妓女這條路上,她能走的更遠呢。”
她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其實春桃也放棄了很多,每個人的出身就不同,路一凡願意放棄全部,春桃又何嘗不是呢?
“這個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見,你真的與別人不同。”
方天朗將她摟在懷裡,季秋就着月光盯着他明亮的雙眼,臉上露出笑容:“你願意爲我放棄一切,我也願意,即便我們的出身不同。”
她說完擡起腳尖吻着方天朗,方天朗很快就爭奪回了主動權,雙手摸着她的腰身,低頭認真的吻着。
“等過幾天,我們回京城看看去吧,京城的生意我也很久沒回去了,還有你祖父那邊,我們也應該去看看。”
方老爺子現在越發孤獨了,家中那幾個孫子,都被他發配到了偏僻地方,過年也是不會回去的,就對着兩個兒子,日子過得也孤單。
“好。”
過了大年初三,季秋和方天朗就去京城了,季山拖季秋給方老爺子打聲招呼,他們現在去京城,還能和季禮好好聚一聚。
在路上顛簸幾日總算到京城了,雖然是新年,但莫依梵也不輕鬆,武神醫給了她不少醫書,她必須每天都背,就三十晚上休息了一會兒,現在知道季秋他們過來,就放下醫書去城門口迎接了。
她好久沒和季秋見面了,今日爲了方便,她還特意穿了一身男裝。
季秋看着她,就想起那日從季禮馬上中鑽出來的人了,季禮也真是笨的可以,居然一直沒發現她是個姑娘家,最後知道了真相,他到生氣了。
“秋兒,你們總算來京城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她說着就拉起季秋的手,季秋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你的假話說的越來越好聽了。”
“什麼嗎?明明就是真話,我真的要過去找你們的。”
莫依梵沒想到她居然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真的有些傷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找我?我二兄在這京城,你還能去哪兒啊?什麼時候我二兄有空了,你才能一起回去吧,在你心裡,我鐵定是比不過二兄的。”
她一幅心痛惋惜的樣子,莫依梵被她說中心事,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方天朗看着一身男裝打扮的莫依梵,在瞧瞧季秋那張笑臉,他心裡總覺得不舒服,雖然知道她是個姑娘家,但別人看着豈不是要誤會?他的女人,怎麼能和別人有誤會呢?方天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想了想,就走到季秋身邊拉起他的手,他的力氣還不小,季秋被扯到他身邊,無辜的看着莫依梵。
莫依梵搖了搖頭:“你還笑我,你和方少爺不也是形影不離了嗎?”
她說完做了一個鬼臉,爲了避免‘誤會’,她特意一個人走在前面,方天朗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你怎麼這麼小氣呢?人家明明是個姑娘家啊。”
季秋有的時候很抓狂,他抓住她的手,一幅霸道的樣子:“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任何人都想不去,記住了!是任何人。”
其中也包括女人,包括宮中的太監,也包括冥盞那種不男不女的人。
季秋徹底被他打敗了,捂着胸口,一幅深受打擊的樣子。
他們先去了莫家,莫家已經在這京城中買了宅子,前幾天莫顏也來到這京城當中,與家人團聚。
現在莫夫人看着兩人過來,臉上露出笑容,立馬讓丫鬟泡了不少好茶,拉着季秋的手,說起話來。
“一路上累不累,冷不冷啊?”
季禮和莫依梵定親之後,莫夫人看着這個準女婿,就怎麼看怎麼喜歡,對女婿的妹妹自然也虧待不了。
季秋笑了笑:“路上沒有走的太急,也不覺得勞累。”
她看莫夫人這麼熱情,一時間倒是有些驚了,莫夫人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累就行,我讓丫鬟準備午飯,今箇中午就在這吃吧,等吃完飯在回方府吧。”
莫夫人也知道她們一回來就被莫依梵拉到這來了,肯定還沒回去,不過這已經是中午了,要是在方府,到那恐怕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就乾脆留在這裡。
“那就謝謝莫伯母了,我們兩個還真的有些餓了。”
她說完嘻嘻笑了兩聲,莫夫人一聽這話就拉着她坐了下來,看莫依梵一回來就坐在旁邊看着醫書,她跟季秋小聲抱怨。
“秋兒啊,你看看這段日子,梵兒是沒日沒夜的背醫書啊,在這樣熬下去人都要憔悴了,你去和武神醫說說,讓她休息幾天?”
莫夫人今天這麼熱情,季秋就覺得有古怪,現在聽到這話她才明白,原來莫夫人是心疼女兒勞累了。
不過武神醫那個脾氣她是知道的,武神醫就是個倔老頭,他收下莫依梵也是因爲她的天資,給她佈置的任務,就算她求情也未必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