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有些心疼的將妹妹摟入了懷裡,輕拍着季秋的後背,安慰道,“幺妹,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放心吧,我沒事兒的,這點兒小麻煩,我還不放在心上。”
季秋有些好笑的從姐姐的懷裡出來,毫不在意的道,“既然我已經選擇了他,那就要做好面對這一切的準備,不是嗎?”
季冬看着妹妹,她自小聰慧過人,這一切都比自己看得透徹,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阿姐,有個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季秋沉默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
“什麼?”季冬被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弄的一呆,心裡不由的緊張起來。
哪怕是在面對雷詩琪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鄭重其事過。
“你先喝口水,咱們慢慢說。”季秋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率先喝了一口。
季秋見姐姐也喝了一口,這才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要幫你找樑大哥的事情嗎?”
季冬一聽到樑煜這兩個字,面色就是一變,忙緊張的看了過去,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方天朗回來之後,我就求他幫忙暗中調查過。”季秋整理了一下措辭,這才說道,“他的人,並沒有找到樑煜這個人。”
“沒有找到?什麼意思?”季冬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шωш ⊙тtκan ⊙℃o
“方大哥按照我給的信息,派人出去查了,可是並沒有什麼進展。”季秋一邊組織着語言,一邊安慰道,“阿姐,或許人家有什麼苦衷,不能向我們透露真實姓名。”
季冬聽到季秋這麼說,心裡反倒是放心了不少。
是啊,當初他就是被人追殺,差點兒喪命,所以才被自己所救的,就算是對自己有所隱瞞,也是有苦衷的。
季冬如此想着,心裡就好受了許多。
他,已經大半年都沒來消息了,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家族裡的事情處理好了沒有。
“阿姐?想什麼呢?”季秋見姐姐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不由有些擔心起來,她也有些擔心,自己告訴她這些是好是壞。
“沒什麼,他若真想隱瞞,找不到也正常。”季冬收起自己的思緒,反倒安慰起季秋來,“你不用擔心姐姐,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我也早就釋懷了。”
“真的?”見姐姐說的淡定,季秋倒是有些不信了,狐疑的看了眼姐姐,以她對姐姐的瞭解,得到這樣的答案,不應該如此平靜纔是。
季秋凝視着姐姐的眼睛,捕捉到她閃躲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麼,然後目光微凝,“他是不是又來信了?”
季冬被妹妹這麼一問,面色刷的一下就紅了,本想要否認的,卻也知道妹妹的性子,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之前沒聽你提過?”
季秋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除了這三個來月,其他日子她都跟姐姐在一處,怎麼不知道這事兒,難道是最近的事情?
“已經是半年前了,他說最多今年年底,他手裡的事情就能了結了,到時候他會回來找我的。”
季冬的臉上浮起了紅暈,嘴角微微上翹。
在季秋這個方向看去,卻是一臉的幸福。
季秋的眉頭不由的一皺,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人的背景,怕是不比方天朗差,甚至更深,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查不到人。
“阿姐,你真的相信他能來?”
季秋看着這樣的姐姐,不無擔心的問。
距離過年,也沒多長時間了,如果對方真的會出現的話,也差不多了該出現了。
“我信他!”出乎季秋意料之外的,此刻的季冬卻是表現的異常堅定,看着季秋的眼神中,也滿是篤定。
其實,還有一件事她沒有說,樑煜曾在信中提過,等將家族中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他便會帶着人過來提親。
面對這樣的姐姐,季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寄希望於那個樑煜,不會是騙姐姐的吧。
如今姐姐已經十六歲了,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個年紀還未嫁出去的女子,已經很少了。
這份壓力,可是不輕啊。
屋子裡面一陣沉默,季秋的嘴張了又張,最後卻只能化成長長的一聲嘆息,迴盪在屋子裡。
秋日的陽光早已不那麼滾燙耀眼了,方天朗坐在侍衛們從屋裡頭搬出來的躺椅上,一邊看着手下送過來的資料,目光有些凝重。
高大的楊樹上,通黃的葉子,早已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後的一些,在風中搖曳,時不時的從樹上飄落下一兩片,正好落在了躺椅邊上。
方天朗隨手拾起一片葉子把玩着,看着那巴掌大的紅色葉片上,脈絡清晰可見,彷彿一顆縮小版的大樹的枝幹一樣。
方天朗的思緒漸漸的飄遠,想到季秋對這個人的重視,心裡不由的嘆息了一聲,“去把季二小姐叫來,就說我有事兒相商。”
“是!”不遠處響起低沉的男音,隨即便消失在了方宅裡面。
季秋此時正在山地上指揮着村裡人裹樹衣。
如今的這個時候,天氣也漸漸的冷了下來,就是山裡人也沒什麼農活兒。
但是因爲季家的關係,此時無名村的村民都顯得很忙碌。
女人們都在季家的作坊做活兒,而男人們則是被季家請來爲小樹苗們‘穿衣’。
這也是季秋早就打算好了的,既然樹都種下了,那麼就爭取做到最好。
山地上的這些樹,都是開年後新種的,山裡的冬天都比較的冷,爲了防止這些好不容易纔成長起來的樹被凍死,季秋還是覺得要做好全面的準備。
好在,這些樹是在周圍的村子裡收上來的,這方圓幾十裡的範圍內,溫差應該也不是太大,不過,爲了保險起見,季秋還是讓人將村裡的秸稈給收集了起來。
前世的時候,北方很多地區的綠化帶旁的樹木,都會在冬天來臨的時候,裹上一層稻草,而那些禁不住凍的綠化帶,也會專門罩上一層薄膜,以作保暖之用。
這二十來個山頭的樹雖然做不到全部保護起來,但是至少也要將那些,比較脆弱些的樹木給裹起來。
當然,這些都是要開工錢的,不過,對於現在的季家來說,這筆錢,還真不是什麼大數目。
家裡人雖然不太理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如今的季秋,在這上面,以無形中成爲了家裡最‘權威’的那一個,不管她做出怎樣的決定,家裡都沒有任何人會出言反對。
相對於這裡的風平浪靜,相距此地百里之遙的梅州府府城,此時卻是一場血雨腥風。
樑煜站在府城的城門之上,俯視着底下的一衆侍衛,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數百名侍衛們跨坐在馬上,身穿整齊劃一的裝備,只這麼一動不動的站着,也有一種殺氣騰騰的氣勢,讓路過的人不敢靠近分毫,遠遠的躲了開來。
經過了長達一年時間的努力,今兒,他總算是掌握了整個定遠侯府,成爲了真正做主之人。
定遠侯府,這是大原朝的開國功勳,傳到樑煜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了。
歷代的定遠侯都是爲朝廷鎮守邊疆的大功臣,深受朝廷的倚重。
通過老侯爺長時間的征戰,這才換來了這些年來的國泰明安。
沒錯,樑煜便是定遠侯府的小侯爺,也是他命大,當初被季冬所救,回來之後又已雷霆手段,對那些表面奉承,背後捅刀子的小人,進行了強有力的打擊。
也幸好有福伯在,再加上老侯爺的暗中相助,這一切,才能這麼的順利。
想到那個柔弱的卻又滿是倔強的丫頭,樑煜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侯爺,都準備好了,咱們這就去甘沛縣嗎?”同樣身着侍衛衣裳的福伯,緩步走到樑煜的身邊,低聲的道。
樑煜點了點頭,是時候去看看那丫頭了,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在等我。
忍了整整一年,就怕給她帶去危險,如今,也是時候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深吸了一口氣,樑煜頭也沒回的道。
“一切準備妥當!”老人應聲,底氣十足。
“好,出發!”樑煜聞言大手一揮,轉身往城樓下走去。
樑煜走到自己的馬前,掃了一眼衆人,利索的翻身上馬,一揮馬鞭,率先往西南方向跑去,“出發!”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所有侍衛也都翻身上馬,緊跟其後,踏踏的馬蹄聲響起,帶起一片煙塵。
“你找我?”季秋一進方家大宅,便大咧咧的走到方天朗的身邊坐下,隨手拿過一旁的水杯,猛的將一杯茶都灌了下去,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這忙了大半日,還真是夠累的。
方天朗看到她這樣子,不由有些好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反倒愈發喜歡她這性子,至少,在他面前,她是最最真實的,從來不加掩蓋。
“你看看這個。”方天朗隨手將手中調查來的資料遞到了季秋的手裡,“相信你應該很感興趣。”
季秋有些狐疑的從他手中接過信紙,展開一看,頓時一雙眼睛瞪的溜圓,一臉的驚愕。
她一直都覺得樑煜那傢伙不一般,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