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三位師弟怎麼稱呼?”
這位巡察弟子自見了石盤所給信物,不覺熱情了三分。
石盤自然是知道箇中緣由,這些人無非不是想通過自己和自家的的老頭套近乎。
一個初級的丹藥師,誰不想討好與他。
想想也能明白。
在偌大的朝陽宗,基礎丹藥師有四五位,但初級丹藥師卻只有一位。
這樣的數字比足以說明初級丹藥師與基礎丹藥師的差別了。
這二者雖同爲丹藥師,但能力算是天差地別了。
基礎丹藥師只能做到煉藥化液(當然,由丹藥師凝練後的藥液自然不是普通醫師所能比的),而初級丹藥師卻可以進一步加工處理,謂之曰凝液成丹。
當然這凝液成丹也不是把液體變成固體這般簡單。
真正的丹丸可不是由一種作爲原料的,最少的也需三種,一陰性一陽性外加一種融合性的靈藥。
三種藥液須事先磨好,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搭配,然後是旋轉凝練,火力烘托。
總之,每一步都繁瑣異常,一般心性之人根本無法忍受這其中的磨練之苦。
所以造成了現在的狀況,越是高等階的丹藥師,就越是稀少。
物以稀爲貴。
初階丹藥師少,相應的,成丹的丹藥自然就少。
但丹藥的需求量卻遠遠超卻供應量。
一顆丹丸,有時候,往往可以救自己一命。
對於突破瓶頸,解毒療傷,也都是寶藥靈物。
無數武者無不對其求之若渴。
在朝陽宗霸佔的方圓千里的土地上,明面上只有一位盧大師,而盧大師又只給宗門煉丹,很少有成形丹藥流出來。
這樣就造成了丹藥極度稀缺,甚至成了天價的的東西。
“小子名盤,姓石;我身後的兩個,一個是我兄長,喚作林浩;一個是我長姊,芳名林畫。”
石盤是久經社場之人,雖然有些看不慣眼前之人的做法,但其身爲朝陽宗正式弟子,以後說不得還要仰仗這些人的。
此刻,又寄人籬下,與其客氣幾句也是好事。
“敢問師兄名諱?”
石盤報了名姓,竟反問起來。
那名巡查子弟明顯一愣,旋即憨笑道:“我姓袁名盞,是本城人氏,加入宗門剛滿五年。”
這袁盞看石盤主動搭話,小小年紀毫不羞怯,似乎有些驚訝其老成之處,啞然失笑後攀談起來。
“看你們這身裝束,想必一路風塵受了不少苦累吧。”
…
石盤一路邊與袁盞交談,邊察這所謂的關陽鐵壘。
四人由廣場大道直入殿門,穿過一道道雕刻了飛魚鳥獸的從門,是 一個高聳刻有龍首獅身的大轅飾門,門上三個金彪大字“鴻揚軒”。
大轅門後是個龐大煌麗的殿宇,石盤沒有細看,估摸能容下半千子弟有餘。
據袁盞所述,這是朝陽宗的集合大殿,凡宗門大事,門中正式弟子都將於此集合。
穿過鴻揚軒,四人右折手轉向,跨過影壁溜欄,眼前的是一排排的鈴蘭巷屋。
這鈴蘭巷屋是宗內執事子弟的平時住處,有百間;另有五百間,是正式弟子的住處;最後百間,是作爲外來人員而準備的。
再行百步,是一處廳堂,門楣上書“武實堂”三個墨色大字。
裡間異常寬闊,兩側擺了些兵氣襲人的劍刀矛槍等常見武器模品。
兩側玉白的石牆則掛有稀疏相間均勻的三對條畫,猶如嵌在壁裡,十分合寸。
畫的內容卻都是些雲裡霧裡的東西,石盤自然是沒看懂。
廳堂後壁則是一副人物圖。畫中人物是一身穿黑白兩極的太極道袍的中年人。
其劍眉星目,身勢上挺,軒宇非凡,石盤猜測,應該是武學界的某位前輩高人。
“尚師叔,有事叨擾。”袁盞先石盤一步,走上前去,“這位少子找師叔。”
說完,袁盞退步,顯出身後的石盤三人。
坐在墨漆椅上的尚師叔,方纔正伏案處理某些瑣事,見門下子弟袁盞帶一陌生少年到此,便停下了手中雜務,正坐起來打量來人,其似乎早已知曉來人一般。
與此同時,石盤也雙目微微一動,打量起這位尚師叔。
這位尚師叔方方正正的腦袋上長着一對圓溜溜的小眼睛,眸內精光流轉;更有特點的是,其圓滑的下巴上留着幾縷不足一寸的鬍鬚,爲其平添一股風流韻味。
而在這位年紀不過四十的尚師叔看來,三人中開首的少年天庭潔滿,黑眉飛揚,朗目明星,倒有九分的武象。
第二個少年憨熊泰和,面得戰相,可觀其眼神,骨子裡卻似有一股柔情。
最後一個是個氣傲神威的女孩,此刻微微頷首,神態卻放鬆之極。
“拜見尚執事,小子石盤這廂有禮了,後面二個是小子的同村夥伴,吾等三人不遠千里的目的便是參加此次的募武會。”
說罷,石盤三人微微一拱手作揖,恭敬禮道。
“哦?這麼說來,三位少子莫非爲募武會報名的事前來?”
這個尚師叔好似有些似笑非笑道。
“大執事誤會了,不瞞大執事,吾等三人已經報了名,現來此,是爲了這個。”
石盤目無表情地從懷裡取出木老頭交給自己的令牌,遞向眼前的尚執事。
“喔,對了。師叔,怪弟子一時疏忽,忘了說,他們有帶信物的。”一旁的袁盞見石盤拿出了信物,立馬上前補充道。
聽袁盞的信物一說,這位尚師叔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很顯然,其把石盤三人當作了某個世家大族的門下後代子嗣,想靠這點關係換取入門報名考覈的籌碼,或者是想以物換物謀個捷徑。
畢竟走後門這種事,在許多小宗門可是屢見不鮮的。
可是,等其接過石盤所持令牌,細細一看,才明白這令牌所代表的含義。
只見這塊灰不溜秋的六角形令牌正面刻有一顆不明靈植的略圖,背面是一個大大的青白色“丹”字。
看到此處,尚執事的臉現一驚一喜,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緊緊盯着令上的“丹”字,絲毫不掩飾自己震驚的神色。
“敢問少子,此令的主人是?”
這個精明的尚師叔可不會認爲年紀輕輕的石盤會有這樣的東西。
不用說,這肯定是其長輩高人的。
“恕小子無法相告,前輩有言在先,我不便告知,還請大執事原諒着些。”
石盤略一拱手,微含歉意的說道。
“如此…”
這尚執事心道:“想來也是,丹藥大師怎會透露自己的消息。一旦泄漏,就很有可能被大宗抓走,終身軟禁,一輩子給大宗當煉丹之奴了。”
想起當年的“紅火滿院”之災,這位尚執事不禁寒心。
三十年前,一位剛剛晉升爲初階丹藥師的何姓武者因爲輕信朝陽宗而被軟禁;不足五年,因其內有不滿,懷恨於心,終於發動了準備許久的復仇。
南昌國天昶歷740年9月某天。
何姓武者利用宗內的岩漿地火,爆燃了大半個朝陽宗,一夜之間,開宇山脈的朝陽宗總門的大半殿宇被焚燒殆盡,宗門坍塌。
所幸的是,只有極少的幾個子弟被燒傷,宗內高層無一人身亡。
正是憑藉這並未垮掉的人力根基,朝陽宗得以再建莊宇,宗內高層也極力挽回損失的名譽,經過這麼多年的騰飛之展,朝陽宗終於再現當年大勢之煌。
然而,自從這件事後,朝陽區明面上的丹藥師幾乎絕跡。有的只是幾位基礎丹藥師。
初階丹藥師中,只有實力強橫或靠山極大之人,方敢活躍在狹長的砂瀧平原上;那些伶仃的散修丹藥師只好半隱於世,要不就東躲西藏,哪裡還敢現世。
這種情況直到前些年,一名爲盧和闕的中年初階丹藥師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主動加入朝陽宗,才得以改善緩解,有丹藥之道天賦的武者才重新活躍起來。
“執事大人,我們三人有個請求,可否講開?”石盤見這位尚執事似乎陷入沉思,出身提醒道。
“哦,我的疏忽,你說吧。”尚滌聰尚執事臉皮一動道。
“嗯,距離募武會開始尚有些時日,我們三人尚無住處,聽聞鐵壘內有專門接待參加募武會報名者的鈴蘭巷屋,特來執事這裡打聽一二。”
“卻有這事,三位少子既然尚無住處,若不嫌這壘內的吵鬧,就住下來吧。我來安排。”
這尚天祥早先就已接到負責此屆募武大會總執事的密令,若是見到帶有丹字的令牌,便要儘可能的滿足持有者的要求,絕不可怠慢絲毫。
否則,這個精通於世故濫交的尚滌聰怎會憑藉一塊破牌子便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孩童如此熱情、客氣周到。
“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石盤笑謝道。
“長吉,你帶這位即將進入我們朝陽宗的小師弟去找一間上好的鈴蘭巷屋住下。我這裡還有許多事,暫時脫不開身。”
尚天祥對石盤一擺手後,對側首的一名子弟吩咐道。
而原先一旁的袁盞早因執事而退出去了。
“是,師叔。”
那名名爲長吉的弟子,拱手一禮答應道。
“謝過大執事,小子就不耽誤您了。”石盤對着尚天祥作揖拜謝,林畫、林浩也學着石盤,像模像樣的作了一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