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貓的託付
淡黃的燈光下，黑貓屹然而立，只是它的嘴巴上叼着一樣東西。
“老.老鼠？”不遲驚詫。
明卉倒吸了口氣：“好像是貓。”
黑貓似乎就是在等明卉開口，現在聽到明卉說話了，它低下高貴的頭顱，把嘴裡叼着的那個灰黑色的東西放在明卉的枕邊。
不遲湊過去，終於看清楚，這還真的不是老鼠，而是一隻貓，小貓。
“它怎麼叼來一隻貓？是它生的？它是母貓？”不遲好奇。
明卉搖頭：“它是公貓，不會生小貓。”
明卉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小貓的腦袋，小貓擡起頭來，還好，已經睜開眼睛了。
“你是公貓，這隻小貓肯定不是你生的，莫非是你的孩子，你是它爹？”明卉對黑貓對視，黑貓衝她叫了一聲，居然伸出前爪，把小貓往明卉身邊推了推。
明卉失笑，問道：“你把小貓叼過來，是想讓我幫你養着？”
話音剛落，黑貓轉身跳出了窗子。
大太太氣得閉了閉眼睛：“你少在這裡氣我，麗珠哪裡不好？你和麗珠的親事，你爹也同意了的，若不是出了老太爺的事，咱們兩家”
她把荷包拿到鼻端聞了聞，有淡淡的紫檀香氣。
這荷包是誰的？
明卉沒有理會這些事，她根據前世見過的畫像，親筆畫了三張畫像，三張畫像是都是同一個男童。
看到荷包裡的東西，明卉懂了，她說擔心小貓養不活，於是黑貓就送來了金銀，嗯，養孩子要花錢。
黑貓喵的叫了一聲，居然有些不耐煩，像是在說：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你才明白？
明卉原本想讓不晚出府，把畫像送到小院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走一趟。
待到明雅走了，大太太這才埋怨道：“你這是怎麼了，一點小事就衝你妹妹發火？”
大太太不悅：“麗珠和你是青梅竹馬，她被人欺負了，你這個做哥哥的，反而向着外人？”
明達氣完大太太，便回到書房裡玩投壺了，轉眼間便把剛纔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明卉怔了怔，這是生辰嗎？
鄒慕涵，這又是誰？
她把那張紙重又折成方勝，放進荷包裡，把碎銀和金豆子也一併放進去，又把荷包放回黑貓腳邊，說道：“這是偷來的吧，你從哪裡偷的，就送回哪裡去。”
“這就走了？你.你也太不講理了。”明卉嘟噥。
明卉又看看那隻小貓：“咦，你的孩子怎麼長得不像你，它不是黑的？你是喜當爹？”
然後明卉發現黑貓竟然在惡狠狠地瞪着她!
明卉無語，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家孩子太小了，我擔心養不活。”
大太太氣得把手邊的小引枕扔了出去。
莫非是柳大娘的東西？
明卉小心翼翼地把方勝折開，將紙展平。
湖水藍繡着水波紋的荷包，在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澤，明卉掂了掂，有幾分重量。
另外，她還要從柳大娘那裡再問問人牙子的情況。
“沒事沒事，奴婢給它煮糊糊吃。”不遲一邊說，一邊回到自己屋裡，找了一塊包袱皮，把小貓裹了起來。
大太太直蹙眉：“麗珠哪裡不好了，怎麼就能把雅兒帶壞了？”
黑貓嫌棄地看她一眼，別過臉去。
好在這一次，黑貓叼來的不是小貓，而是一隻荷包，它把荷包放在明卉枕邊，然後便瞪着明卉，像是在說：我不是白讓你替我養孩子，快看我帶來了什麼。
明卉懷疑這個人才是荷包的主人，荷包不是柳大娘的。
柳三孃的兒子萬明揚，乳名萬崽。
“她哪裡不好？她若是好，那丫頭.小姑姑會扇她？怎麼不扇別人，只扇她，還不是她自找的？”明達的聲音越來越大，屋裡的丫鬟們嚇得全都屏住了呼吸。
明雅覺得委屈，轉身看向靠在榻上的大太太，一聲“娘”還沒有叫出來，大太太便揉着眉心說道：“行了，你大哥說你幾句也是應該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和你大哥還有事情要說。”
剛好明達也在，明雅把明卉又讓丫鬟出府的事，告訴了大太太，大太太還沒有開口，明達卻擰着眉毛，不悅地說道：“明雅，你是閒得慌吧，芝麻粒大的小事，也要來告訴娘，娘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娘還總說你懂事，這哪裡是懂事了？”
“娘，以後還是少讓珠表妹過府吧，您看看，二妹原本秀外慧中的人，現在讓珠表妹帶的，成什麼樣子了。”明達纔不管吳麗珠是不是大太太的親侄女，侄女再親也親不過他這個兒子。
最後，餵奶的母貓沒有找到，府裡全都知道了大小姐養了一隻貓。
明雅咬着嘴脣，給大太太和明達行了禮，便帶着丫鬟退了出去。
明卉這是什麼意思？
想讓這隻黑貓把偷來的荷包送回去，看來是不可能了。
沒想到剛睡了一個時辰，窗戶外面又響起沙沙的聲音，黑貓又回來了。
留給明軒？虧他想得出來，明軒今年只有七歲！
她把荷包裡的東西倒出來，裡面有兩塊碎銀，還有兩顆金蠶豆，除此以外，還有一張折成小小方勝的紙。
再次掌燈的那一刻，明卉真的擔心黑貓又會叼來一隻小貓，貓咪很少有一胎只生一隻的，所以黑貓把整窩小貓全都送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聽說是不晚來拿對牌，明雅讓丫鬟送了出來，待到不晚走後，明雅轉身便去了大太太院子裡。
胡媽媽稱病告假，大太太也病了，對牌暫時交給了二姑娘明雅。
次日，黑貓睡醒後，看着不遲用湯匙喂小貓吃了糊糊，像是放下心來，出了屋子，跳上牆頭，便不知去向了。
明達見明雅哭了，忽然就有了火氣：“哭哭哭，娘病了，你還要哭哭啼啼，煩不煩？”
矯情的人類！
明卉拿起荷包，在貓臉前晃了晃，這一次，黑貓索性跳到椅子上，倒頭就睡。
沒等大太太把話說完，明達一拂衣袖，轉身便向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既然吳麗珠那麼好，您還是留給明軒吧。”
“外人？我們都是姓明的，怎麼就是外人，反倒是吳麗珠，年紀差不多就是青梅竹馬？那我在保定府裡豈不是要有百八十個青梅竹馬了？”明達粗聲大氣地說道。
“這貓還沒有斷奶，不好養。”明卉說道。
已經三天了，不知道柳大娘爬出來沒有。
紙上用蠅頭小楷寫着一行字：鄒慕涵戊辰年三月初八
半個時辰後，明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不晚，又去要對牌了。
明卉隨手把荷包扔進針線笸籮，不去管了。
不遲和不晚，找來碎布和棉花，做了貓窩和小褥子，又讓春苗和春雨去打聽，哪裡有正在餵奶的母貓。
明卉遲疑一刻，拿起那隻荷包。
明卉懶得理會，關上窗子，繼續睡覺。
明雅無端端被大哥搶白，怔了怔，眼裡噙了淚：“大哥，你說的是什麼話娘讓我管着對牌，有事我當然要告訴娘了，我哪裡就不懂事了？”
不遲卻已經忙活起來：“小姐，咱們就把這隻小貓養着吧，從小養的，一定不會像那隻黑貓一樣，救了命還養不熟。”
反倒是明雅，從大太太屋裡出來，沒回自己院子，帶着丫鬟白芷，在種花的暖房裡枯坐許久。
母親太偏心大哥了，一直都是。
小時候有一次家裡辦宴席，孩子們在一起玩，打打鬧鬧的時候，大哥推她一下，她沒有站穩，腳下打滑，掉進湖裡，差點淹死。
父親因此揍了大哥一頓，可是母親知道原因之後，不但讓她罰跪，還用雞毛撣子抽她，說她連累大哥被打.
靜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