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酒品看人品
芸老太太笑呵呵：“小峰啊，你一點都不顯老，還是這麼年輕。”
明大老爺剛剛我那聲“姑祖母”，您老沒有聽到？
“姑祖母，我是阿覺，明覺”明大老爺一臉無奈，小峰？夭壽啊，那是明峰明老太爺。
“啥？什麼覺？”芸老太太大聲問道。
“明覺，我是明覺。”明大老爺扯着嗓門。
芸老太太吃驚：“你這麼大聲音幹啥，哎喲，覺覺啊，你怎麼老成這樣了？”
明大老爺鬱悶，剛剛你還說我年輕，現在又說我老了，我究竟是年輕還是老？
明老太爺的元配張氏，出自徐水張家嫡房，張氏去得早，但是明家三兄弟與張家一直都有往來。
張家有個隔着房頭的表舅，長女元娘幼時生過天花，落下了麻子，婚姻不順，遇人不淑，回到孃家被弟弟弟媳嫌棄，日子艱難。
明大老爺聽說以後，便請她過來幫忙照顧芸老太太，包吃包住，每月一兩銀子，一年四身衣裳。
張元娘說什麼不肯要錢，她現在的情況，有人收留她，她就感激不盡。
看到郝雲澤，霍譽鬆了口氣，他在明家住了三天，喝高了兩次，今天當着郝雲澤這位還沒成親的準女婿，明家這三位老爺，總要顧及幾分，不會再灌他喝酒了吧。
霍譽連忙點頭：“我怕，我不敢。”
霍譽心道，對個屁！
明家除了明三老爺，還有遠在開封的大女婿，明嫺的夫君也要下場，因此，明三老爺壓力山大，萬一他考不過侄女婿，他太丟人了。
郝雲澤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十八歲少年，喝得暈頭轉向，只會沖人傻笑。
明三老爺已經悲春傷秋了，明大老爺依然如行雲流水。
以爲這就完了？
霍譽道：“我想把婚期訂下之後就回京城，我還有三個月的長假，正好可以用來籌備婚事。”
今天你也見到姑祖母和張元娘了，她們都是嫁過一回的，到頭來還是回了孃家。
明家三位老爺的確不再灌他喝酒，而是這喝酒的對象，換成了郝雲澤。
明大老爺聲音冰冷：“你家裡的情況你最清楚，你是嫡長子，又是朝廷命官，你不可能與家裡斷乾淨，完全沒有來往，小妹自幼學道，人品端方，她在孃家，不想在家裡住，那就去住道觀，道觀住膩了，我把越秀衚衕的宅子收拾出來，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霍譽點頭答應，明達憑白長了輩份，嚇得不敢接口，偷偷去看明大老爺。
明三老爺滿意了：“那你得發誓，發毒誓，就對着這燈，你發誓，你，你，你敢對我妹子不好，你腸穿肚爛，腳底腳底生瘡，你發誓，你快發誓。”
霍譽正準備回客房，明大老爺叫住他：“你等等，去書房。”
明三老爺膝下一子名叫明庭，今年十三歲了，三太太之前滑過一胎，養了幾年才又懷上，現在有五個月的身孕，二太太曾氏便帶着次女明淑和三女兒明秀過來幫忙，明靜正在備嫁，不便出門，倒是明靜的未來夫君郝雲澤也一起來了。
我知道小妹一心向道，想要出家，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今天看到姑祖母和張元娘，我便想通了。
明大老爺把芸老太太和張元娘安頓好，這才帶着明達和霍譽去雙井衚衕。
沒有。
所以，我也想開了，我們兄弟三人，也只有一個妹子，一家出一點，也能養她一輩子，她師傅汪真人，就是自己出錢做了觀主，大半生逍遙自在，小妹若是能像她一樣，誰說不是一樁美事？
你說對嗎？”
“你準備何時回京？”
霍譽早就看出來了，明家三兄弟的酒量也和排行一樣，明大老爺的酒量最好，明三老爺最差。
明三老爺又拉着霍譽的手訴起衷腸：“我打小就想像你這樣，練武，打仗，剿匪，抓壞人，可惜，可惜他們全都逼我讀書，我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了，妹夫，你知道我心裡，我心裡有多苦嗎？再過三個月，又要，又要考試了，嗚嗚嗚，我怕我考不好.”
但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明三老爺多喝了幾杯，酒壯慫人膽，居然一把勾住霍譽的脖子，酒氣噴了霍譽一臉：“小霍，我和你說，你敢.你敢欺負我妹妹，我爹，我爹他會仙法，嗖的一下，就把你踹到閻羅殿去了，就說你怕不怕？”
今天輪到明三老爺設宴，三房和二房同在雙井衚衕，僅是一牆之隔。
事實上，霍譽只猜對一半。
好端端的閨女，與其嫁得不好再大歸回到孃家，真還不如從開始就順着她的心意，想出家就出家，想梳起不嫁，那就梳起不嫁，反而少受那些年的蹉磨。
明卉說，他們不合適。
霍譽這是你們家祖傳的吧，逼着人發毒誓？
這場酒一直喝到二更天，霍譽和明達才陪着明大老爺回到棗樹衚衕。
霍譽冷汗直流，明家看女婿的眼光竟是如此清奇。
沒想到臨走時，芸老太太卻笑眯眯地對明達和霍譽說：“你們兩人要常來看姑祖母啊，姑祖母給你們做好吃的。”
三個月後便是三年一次的秋闈，明三老爺孝期已滿，今年要下場了。
霍譽無奈，只好對着那盞燈：“我發誓，我若是對明卉不好，就腸穿肚爛，腳底生瘡。”
霍譽腦海裡重又浮現出那一年在破廟裡，明卉當面提出退親的場面。
明家這三位都很滿意，酒桌上看人品，這孩子喝酒實誠，不耍滑頭，酒品也好，喝多了不撒酒瘋。
那時他還沒有去京城，世人尚不知他與長平侯府的關係，明卉便已經覺得他們不合適了。
那年明卉才十二。
“正如大哥所說，我與長平侯府打碎骨頭連着筋，的確是難斷乾淨，但我是我，長平侯府是長平侯府，令妹不想和他們打交道，那就交給我，她只管去做她喜歡的事，不用去管長平侯府如何。
她在孃家，想住道觀就住道觀，想住越秀衚衕就住越秀衚衕，大哥，我現在能保證的也是如此，她成親以後，想回雲夢山小住，或是想回保定，我全都依着她，她出嫁也和在孃家時一樣，無非就是換一個地方，換一個院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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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