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反應迅速,正要發出暗號,一陣香氣襲來,他原本想要吹口哨的嘴巴,忽然便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如此,他的同伴亦是如此。
比被一網打盡更可怕的,就是在最後關頭,他們甚至不能將自己遇險的事,通知出去。
屋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走出一位顫巍巍的老婆婆。
老婆婆嘆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一、二、三、四、五,剛好五個,夠燉一鍋了,給我家胖丫補補身子。”
五人
老婆婆衝着裡面喊了一聲:“幹活了。”
話音剛落,一個瘦了巴幾的小丫頭從裡面出來,搓搓小手,拽起魚網一端,用力一拉,竟然便這一兜五個人提了起來,好在她個頭不夠高,否則說不定就把這五個人扛在肩上了。
五人大吃一驚,除了這個力大無比的小姑娘以外,還有一件事也令他們驚訝,那就是這張漁網。
這並非普通漁網,而是用特殊材質製成,無論他們用手扯還是用刀砍,這漁網也不見絲毫破損。
這一次,他們中計了,對方不但早有準備,而且還一次性準備了兩大殺器。
一個是這漁網,另一個大殺器就是個力氣大的小姑娘。
他們可以肯定,只要他們還在這個漁網裡,那個小姑娘隨時隨地都能一拳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好在恐懼的時間都是短暫的,五個人,五雙眼,很快便閉上了。
他們暈過去了。
他們醒來時,四周影影綽綽,不知是白天還是夜晚,直到很久以後,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不在豐臺,而是被秘密送到了京城。
這裡是飛魚衛的一處秘牢,並非是大名鼎鼎的詔獄。
一個病體支離的中年男人,親自審訊了他們。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個病夫一樣的人,便是飛魚衛的頭號人物紀勉。
幾天之後,京城裡傳出一個不幸的消息,長平侯霍侯爺唯一的親孫子丟了!
據說,世子夫人萬念俱灰,把自己關在制香的工坊裡不肯出來,水米不進。
而霍侯爺在聽到消息之後,也傻了,他風流了大半輩子,卻只有兩個親生骨肉,迄今爲止,孫子只有這麼一個。
長平侯府的嫡長孫丟了,這件事堪比前陣子丟孩子的那個案子,那些丟了的孩子,大多都是飛魚衛給找回來的,而長平侯府的這位小公子,他親爹就是飛魚衛的霍譽啊!
霍譽沒在京城,據說是執行任務去了。
家中只有嬌妻幼子,以及一個很少來往又不靠譜的父親。
一時之間,京城之中人心惶惶,霍譽的兒子都能丟,更何況其他人家的呢。
有人擔憂,便有人幸災樂禍,飛魚衛的孩子都丟了,活該啊!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傳得飛快,也傳到了保定。
三位明老爺聽到消息,顧不上收拾,便要動身來京城。
一個少年站在門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個少年正在化名白楓的長平侯府二公子霍謹。
明大老爺正想說什麼,忽然想起這孩子是早哥兒的親叔叔,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白楓衝着三位明老爺團團一禮,說道:“以三位老爺對家嫂的瞭解,早哥兒若是出事,家嫂會如何做呢?”
三人一怔,反倒是明三老爺搶先開口:“小妹會開壇作法,把偷孩子的壞人找出來,一針扎死。”
明大老爺和明二老爺
明三老爺激動了:“你們怎麼不說話,我哪裡說錯了,小妹就是這樣,有仇當場就報了,那偷孩子的畜生,只要被小妹找到,根本不會交給官府,肯定朝着胸口就是一針,扎他個透心涼!”
明大老爺和明二老爺俱是一怔,老三說得沒錯,小妹的的確確會這樣做。
上次明軒被人欺負,小妹大老遠地也要替明軒出頭,現在偷走的是她的親生骨肉,她豈會躲進工坊裡不出來。
“工坊裡的人不是小妹,小妹早就改頭換面出去找早哥兒了!”明大老爺恍然大悟。
明二老爺點點頭:“工坊裡的那個人,要麼是不遲,要麼就是不晚,同樣的事,小妹以前就做過,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添亂了,免得露餡,影響了小妹的計劃。”
三兄弟耷拉着腦袋,轉身而去。
白楓望着他們的背影,嘴巴動了動,明明他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啊,他是想要告訴他們,早哥兒或許沒有丟!
算了,還是別說了,這三位擺明就不是會演戲的人,還是自己來吧。
無論嫂子還在不在京城,嫂子的本意,都是要讓所有人認定早哥兒已經丟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若是早哥兒的舅舅和小叔,全都視而不見,那定會引起懷疑。
三位明老爺指望不上,與其讓他們參與進來,還不如找三個人假扮他們。
可是白楓沒有明卉的本事,他沒辦法假扮,他索性去找明軒和明庭商量。
三小隻一拍即合,由他們給小姑姑做配合,遠比那三個大的更合適。
於是,當三位老爺看到離家出走的書信時,三小隻已經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明大老爺嘆了口氣:“明軒還沒有出孝期呢。”
這就是小兒子的好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身爲長子的明達身上,三年的孝期,明達少一天也會被人垢病,而明軒則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似乎沒人會指責於他。
三人來到京城,對於京城而言,他們是生面孔,沒有人認識他們。
可當他們叩響霍府大門的時候,那些在附近轉悠等着看熱鬧的百姓,便全都知道了。
這三位,分別是霍譽的弟弟和兩名內侄。
這是親叔叔來了,那是舅舅家的表哥們也來了。
看來,霍家小公子不但是真的丟了,而且至今也沒有任何線索。
明卉此時真的沒在京城,她甚至自從幾個月前出京,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過。
明大老爺沒有猜錯,那個躲在工坊裡哭泣的可憐母親,不是不遲,就是不晚。
事實上,那是不晚,每個月來小日子的那幾日,對於不晚如同刑罰,於是她索性啥也不幹,抱着湯婆子進工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