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廚220、爭取自由
沈襲玉直愣愣的站在那裡,看着趙啓浩的漁翁打扮,雖說穿的是平民的衣服,但是仍然無法掩飾他身上那股天然的皇家氣度,舉手投足間有說不出的風流姿態。
“傻站在那兒幹嘛呢,還不快上船,不是想要坐着漁船採菱嗎?”趙啓浩緩緩擡了魚杆,上面空空如也,只是沈襲玉注意到那魚勾是直的。
他是要學姜太公嘛,願者上鉤,自己就是他鉤上那尾自動送上來的魚嗎?
自打知道影衛一直跟蹤監視自己,再猜想到現在趙啓浩弄出的這一幕來,沈襲玉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趙啓浩爲什麼知道自己當日在唐家莊子裡說的每一句話。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別人的面前,她突然有種強烈的危機感,心裡也慢慢聚焦了許多怒火,感覺到自己的隱私正在被窺探!
“趙啓浩!”沈襲玉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先是一愣,繼爾歪着身子,懶懶的靠在船頭,身體也隨船身在起伏,“沈襲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直呼本王名諱!”
沈襲玉上前一步,靠近岸邊,直愣愣的盯着趙啓浩,“你倒底想要什麼?”
趙啓浩眉頭略皺,看見她似乎並不太喜歡的模樣,有點不悅,答非所問的說道,“你昨天不是在唐家的莊子裡說,穿上漁娘的衣服,坐上漁船,一邊欣賞風光,一邊採着菱角是最有趣不過的事情嗎?難道本王做漏了什麼?你爲何如此不悅?”
沈襲玉的怒火直接爆發了出來,“我爲何不悅,你不知道嗎?如果有一個人,連你吃飯睡覺沐浴出恭都要盯着你,如影隨行的盯着你,整天處於被監視之中,連說過一句話都會被記錄下來。如果你過着這樣的日子,你會覺得快樂嗎?”
趙啓浩哧然一笑,“這有什麼的,本王自打一出生,就過着這樣的生活啊。”
小時候是下人們將他的一言一行稟報給王爺王妃,長大後是有心人將他的一言一行稟報給當今聖上。
“是,你是不在意,可是我在意!還是說,你自己過得不快樂,所以也要讓別人跟你一樣嗎?”
趙啓浩丟了魚杆。臉色黑了起來,氣的站了起來,一步踏上岸。直接就捏住了沈襲玉的下頜:“沈襲玉你什麼意思?”
沈襲玉就這樣被他捏着下巴,但是並沒有退縮,她過夠了這樣的生活了,以前是爲了娘隱忍,現在既然孃的身份已經正名了。她也無需再忍。
就算趙啓浩想要收回花行商會的職務,她也無所謂,至少娘已經可以明正言順的出入行走了,就算離開這裡,她到別的地方,有空間在手。一樣可以過得很好,這種整日活在監視中,絲毫沒有一點隱私和自由的感覺。真是太太太糟糕了!
“趙啓浩,如果你還把我當個朋友,如果你還想偶爾我們能聚聚,聊聊天,做做菜給你吃。就請你給我一點自由好不好,把我身邊的人都撤了。我不想整天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中。”
“本王那是在保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以爲就憑你的能力能治得過他們,你知道影七暗中替你處理了多少麻煩嗎?你以爲你害得萬花坊失去資格,孫健家破人亡,張氏被休離家,那些人會放過你,要不是我的命令,要不是影七,你現在是否活着都難說,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責問我嗎?”趙啓浩的眸光陰沉,裡面盛滿了快要散發出來的暴風雨,聲音如冰鋒一般。
從來沒見過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處處替她着想,可她倒好,非但不感謝她,反而要擺臉子給他看。
沈襲玉怒極反笑,“王爺,我很感謝你暗中替我處理了許多麻煩,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操控我的生活,限制我的自由,如果你非要這樣,我寧可一死!”
趙啓浩不可思議的皺眉,頹廢般倒退一步,放開沈襲玉,死死的盯着她,“你就這麼討厭我?”
“王爺本身並不讓人討厭,只是某些行爲,襲玉不敢苟同,還望王爺三思,給襲玉留一點私人空間吧”前面用了狠招,現在要用溫柔戰術,沈襲玉暗自轉過身,從空間拿出一點洋蔥,在眼睛上揉了幾下,果然眼圈立即紅了,眼淚也啪答啪答的往下掉。
趙啓浩看着淚水朦朧的沈襲玉,突然覺得胸口某個地方微微的痛了起來,呼吸也有些窒息,沒辦法順暢,他只是不明白,有多少人渴望得到他的一個回眸,一個微笑,如果他派影衛去保護別人,別人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他越是靠近沈襲玉就越是看不懂她,越發覺得她神秘,她越是這樣將他拒之門外,他越是想要去靠近了解她。
只是他畢竟是王爺,出身皇室,有自己的驕傲,所以在沈襲玉不配合的時候,他就會惱羞成怒,就會收藏起真心,用別的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好!如果你今天能把本王哄得開心了,本王就答應你!”
沈襲玉瞟了他一眼,“你說話算話?”
趙啓浩臉色沉了下去,“本王一言九鼎,豈會反悔,就怕你這樣的刺頭個性,想要討我歡心,怕是難了。”
趙啓浩雖然有些霸道,但是講話有時候還是很算話的,沈襲玉這才放下心來,心想只要他不再派人監視自己,那她就把趙啓浩當成難搞的外商客戶好了。
客戶就是上帝,當然要放下身段,用盡所有手段讓客戶開心咯。
沈襲玉想通怔結,轉眼已經是笑顏如花,率先走進漁船,拿上船漿,“王爺,你還要不要上船啊?”
趙啓浩看見那張笑臉,彷彿多日陰雨突然放晴一般,他的心裡也神奇的呼吸順暢了,竟是難得的玩笑了一句,“小玉要讓本王上你的牀麼?”
注意!趙啓浩說的是牀,不是船!
沈襲玉白了他一眼,開始劃漿,“不上來我就走了,我一個人採菱角去了。”
趙啓浩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趕緊跳了過來,差點因爲力道太大,把漁船給踩翻了,沈襲玉嚇的驚叫起來,在船中央站立不穩,差點就掉下水了,幸好被一隻手拉住,旋即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別怕,我在呢。”趙啓浩眼睛裡似是能滴出溫柔的水來,安慰似的拍着沈襲玉的後背。
沈襲玉只到他的肩膀,他微微彎腰,將頭埋在沈襲玉的頸項旁邊,原本不安定的心此刻竟是神奇的安寧了,而且有一種想要睡覺的感覺。
奇怪,在京裡,他一直睡覺不太好,因爲京城危機四伏的,天啓帝對他虎視眈眈,雖然他已經極力做出敗家王爺的行徑來,但是仍然難消天啓帝的疑惑,更有那起小人在天啓帝耳旁挑撥離間。
所以他睡覺時,幾乎就是睡不眠的,還記得上次在行館裡,他抱着沈襲玉,竟是睡得那樣安心,那樣香甜,大概就是因爲沈襲玉身上有一股讓他感覺安心的氣息,所以他纔會這樣留戀,這樣依賴吧。
腳下的船好不容易穩住了,沈襲玉耳朵紅紅的從趙啓浩的懷裡擡起頭來,剛纔那傢伙噴出的灼熱氣息,就呼在她的耳旁,癢癢的,帶着明顯的男性氣息,讓她渾身如過了電流一般。
“好了,船不顫了,快坐下,我們去採菱吧。”沈襲玉眼神有些慌亂的低下頭,摸到船漿,開始劃了起來。
趙啓浩坐好,感覺某個地方空落落的。
沈襲玉將船劃到湖中心,便伸手去撈菱角藤,結果發現那些藤根本不用費力,而且下面的根也都斷了。
“這些菱角藤怎麼都是斷的?”沈襲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菱角藤,明明還是鮮活的,但是卻又不像是生長在這裡似的。
趙啓浩微微一笑道,“只不過一晚上的功夫,我上哪裡去找既大又漂亮的湖,而且湖面上還種滿菱角這種鄉下野生物事的,便跟這裡的府臺借了院子,將他家這湖上的面的荷花都命人撥了去,再將從河裡撈出的菱角藤撒在上面的罷了。沒想到卻被你看出來了。”
沈襲玉手裡還抓着半截菱角藤,有些感動,又有些無語的看了看趙啓浩,一湖的荷花都因爲她說的話,而被毀了。
她咬住脣,轉過身去,心裡五味雜陳的,不知道該如何理清思緒。
趙啓浩開始就說過,他對她有興趣,他喜歡她,但是他又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唯一的來愛的,他是王爺,她只是一個商人的女兒,就算他再疼她,在這種封建制度下,她只後也只會是一個妾。
就算趙啓浩真將她扶上正妃的位置了,側妃,妾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她敢阻攔,就是犯了婦人七出的條律,嫉妒,到時候她非但不能嫉妒,還要替趙啓浩張羅美人才行呢。
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吧!
所以自打知道了趙啓浩這樣的心思後,她多少是有些迴避的,但是他爲她做的這一切,包括被她整頓一頓離開青菊鎮時,還能留下命令讓沈自秋接任花行商會的會長職務,還有許許多多他爲她做的事,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也有過感動,甚至有一點點心動。
但是一想到,以後自己要和許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就覺得不寒而慄,硬生生將這些感動趕出心田,假裝,遺忘,假裝沒發現,沒感覺,沒注意到,假裝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