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以死相逼
臘月二十七,沈自秋等人終於搬進了京郊的明園裡,沈襲玉索性邀請了莊東秋一起過來住,反正明園的房間很多,省得他一個人住客棧冷冷清清的。
錢子軒原本提議要不要辦幾桌酒席,慶賀下喬遷之喜,卻被沈自秋婉拒了,雖然這房子也是自家女兒置下的,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家,她的家在青菊鎮,過完年,她肯定是要回去的。(這明園是趙啓浩的,只有沈襲玉和錢子軒知道)
錢子軒在京城自然有自己的私宅,沈若蘭原本是要住在明園的,但是錢子軒邀請她去自己的私宅過年,沈若蘭開始還有些猶豫,從古代禮法上來說,兩個人並未正式成親,不能同處,但從她現代人的想法來說,和自己男朋友一起過年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沈襲玉也是現代人,自然瞭解她的想法,便極力促成,順便也博了沈若蘭的好感度嘛。
一晃便到了大年三十,沈襲玉根本不用去外面買食材,空間的田地裡應有盡有,趙啓浩也很體貼,着人送來了許多過年的糕點零食煙花炮竹之類的,倒省了沈襲玉許多事。
吃完年夜飯,趙啓浩給父母拜完年,就以出去看煙火爲由,悄悄溜到了明園,給沈自秋拜年,他行的是晚輩禮,要跪下給沈自秋拜年。
沈自秋忙站了起來,側過身子說不敢,而且臉上的神情也冷冷的。莊東秋在旁邊扯了扯沈自秋,暗示她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沈自秋這才表情緩和了些。
錢子軒和沈若蘭吃完年夜飯也一起過來了,大家在花園裡放煙火。昨晚才下過一場新雪。沈襲玉穿着一襲銀硃紅色鑲金邊掐花絲的襖子,外面罩着白狐圍邊的大氅,精緻的小臉兒在白狐毛的映襯下,越發晶瑩玉琢,看的趙啓浩心神一蕩。
沈若蘭和錢子軒深情款款的依偎在一起看煙火,錢子軒用自己的大氅將沈若蘭包住。又把沈若蘭冰冷的小手放到他的懷裡,替她呵着手取暖。
“玉兒。”趙啓浩走過來,握起沈襲玉剛纔玩雪球的手,冰涼涼的,嬌挺的小鼻子更是凍的通紅,他忙將自己溫暖的大手貼了過去。將她的小身板兒拉到自己懷裡來。
沈襲玉卻是不老實,在他的懷裡亂拱。“哎呀,還想再玩雪嘛。”沈襲玉在現代是生在溫暖如春的江南地帶的,隨着污染的加重,就算到了最冷的冬天也難得看見雪,如果想看雪,還得專門買車票去別處看。
可是高度緊張的現代社會。連過年都在加班加點的爲生活奔波忙碌,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誰有閒情逸致專門去看雪?
趙啓浩不理她。直接捉住她的一雙小手,放到自己最滾燙的胸口,低聲溫柔而寵溺的說道,“別亂動,現在只顧着玩,明天手凍着了,看你會不會哭鼻子?”
沈襲玉瑟縮了下腦袋,左右打量了下無人,佩兒他們也自己放煙火玩去了,這邊就他們四個,他從趙啓浩的大氅裡探出頭去,發現那邊一對,早就擁吻成一團了,她立即沒安好心的拉扯了下趙啓浩的胸口衣襟,“浩,你看他們,嘻嘻”。
趙啓浩將她的小臉兒扳正,“你不用羨慕他們,因爲我們也會那樣,嘻嘻。”說罷,他狡猾的擒住了她的紅脣,兩個人忘情的擁吻了起來。
暖室裡面,莊東秋攔住沈自秋,“秋妹妹,你要去哪裡?”
“讓開,我要去找玉兒。”沈自秋滿臉冰霜,粉面不怒自威。
“秋妹妹,我真的不明白小趙王爺一表人才,關鍵是難得對玉兒真心,你爲何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今天是大年三十,你非要弄的所有人都不開心嗎?”
沈自秋美目微紅,朝着莊東秋盯了許久,“你不懂,讓開!莊東秋,如果因爲你的阻攔,讓他們在一起做了無法挽回的事,你來承擔後果嗎?”
莊東秋終究還是沒扭得過沈自秋,因爲一向柔弱的沈自秋今天特別強悍,他就像看見另一個人似的,只得陪了她去找,住進來的時候還沒覺得這明園有多大路有多複雜,但現在找起人來,又是晚上卻覺得路多錯綜複雜地方又大。
“秋妹妹,你看這綠色的梅花開的真好,不如我們在這兒賞會綠梅吧。”
“要賞你自己賞。”沈自秋壓抑不住怒火,直接丟開莊東秋走了。
莊東秋從未見溫柔的秋妹妹如此急躁如此生氣過,雖然他仍是不太明白,可還是跟了上去,並且小意的陪禮道歉。
沈自秋從綠梅苑尋到小花園,再到紫荷亭尋到藕香居,又從那裡出來,往秋菊園奔來,她走的太快,剛到秋菊園的月洞門口,便不由喘起氣來,莊東秋怕她踩到雪滑倒,忙上前來扶住。
她原本也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卻是驚的魂飛魄散,大雪加上花園裡的燈籠燭火,她清楚的看見了沈襲玉那身銀硃紅色的衣服。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相互依偎,竟是吻的難捨難分!
沈自秋驚怒交加,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竟是一把推開莊東秋,跌跌撞撞的衝過去,將兩個人分了開來,狀似瘋顛一般,就給了沈襲玉一耳光,把沈襲玉都打蒙了!
“娘,你?”沈襲玉捂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沈自秋,她總是那樣溫柔,那樣講話都不敢大小聲的人,今天居然給了她一耳光。
趙啓浩忙將沈襲玉拉過來,替她查看臉上的指痕,又是心疼又是惱怒,通身立即散發出王者的氣勢來,“伯母,你有氣衝我發,爲何要打玉兒?”
“跪下”沈自秋眼裡的淚立即滾了出來,身形也搖搖欲墜,幸好莊東秋一把扶住了她,她氣的胸口起伏不平,“你跟娘怎麼保證的,你說!”
沈襲玉滿心的委屈,她真的不懂,難道沈自秋已經恨皇室的人到如此的地步了嗎?
但她還是轉過身,跪在了雪地裡,只是卻不肯低頭認錯,“娘,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爲什麼,你倒底是爲什麼不同意呀,難道就因爲他是王爺嗎?”
趙啓浩也跪了下來,扶着沈襲玉哭的發抖的肩膀,心疼的都沒法呼吸了,“伯母。”
沈自秋臉如冰霜,“請王爺自重,民婦當不起這聲稱呼!”
好吧,趙啓浩只得換了稱呼,“夫人,如果你真的那麼嫌棄我的身份,我辭去王爺的爵位可行?如果你那麼在乎我的王室身份,我願意向皇上請求自降爲庶民。只求夫人不要讓我和玉兒分開,我們真的已經心心相印,彼此互許,今生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你難道一定要自己的女兒承受這樣的痛苦嗎?”
沈自秋滿臉痛楚,淚水紛呈,指甲快要掐入掌心,狠心的扭過頭去,“王爺無需多言,不管你是王室也好,平民也罷,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玉兒,如果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娘今天就死在這裡。”
沈自秋突然從頭上撥下一隻金釵,就用尖利的一頭對準了自己的咽喉,沈襲玉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撲了上去,拽住沈自秋的裙角,“娘,不要,不要,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不要做傻事,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莊東秋也嚇壞了,趕緊去抱住沈自秋的胳膊,“秋妹妹,你這是爲何呀,凡事好商量,千萬不要自殘。”
沈自秋用釵尖頂着咽喉,看着趙啓浩,“王爺,請您保證,以後再不來騷擾我們家玉兒,還她一個寧靜,你保證!”
趙啓浩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原本以爲沈自秋只是擔心他和玉兒身份懸殊,王府會以大欺小,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簡單似的。
眼下情勢這樣危急,他只得暫時服軟,只是他巧妙的利用了語句的毛病,“好,夫人,我趙啓浩發誓,以後再不來明園騷擾沈姑娘了。”
“白媽媽,送客!”沈自秋聽到這句話,方纔放鬆下來,釵子哐噹一聲掉下來,整個人也像沒有生氣的木偶一樣癱坐在雪地裡。
沈襲玉趕緊爬起來,抱住沈自秋,大聲哭了起來,越過母親的肩膀,她在淚眼裡看着趙啓浩的身影越走越遠。
趙啓浩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襲玉,沈襲玉眨了眨淚眼,一直看着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明白。
原本這個開開心心的年,因爲三十晚上的插曲,而變得沉悶起來,沈襲玉整天不見笑顏,三十晚上又受了風寒,竟是就這樣發起了低熱,低熱兩三天後轉高熱,竟一直不退,她整個人也陷入了昏迷中。
靈石空間必須由沈襲玉允許或是帶領,其它人才能進得去,現在擁有一半授權的人是趙啓浩,所以沈自秋就算是想要進空間拿靈泉水給沈襲玉治病,也沒辦法,急的團團轉。
好在莊東秋及時喊了大夫過來,幫忙開了藥,讓白茶煎好了送過來。
沈自秋日夜守在女兒的牀榻前面,茶飯不食,看着女兒那張原本還算飽滿的臉龐逐漸消瘦下去,她的心裡也不好受,終日以淚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