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上前,楊佐很自然地挽住了嬸子的胳膊,像個小孩子似的低頭歪在了嬸子肩頭。
“嬸子這麼早就來了啊,給我帶早飯了吧。”
因爲楊佐的父親是長兄,爺爺奶奶早逝,楊佐的叔叔楊家安幾乎是楊佐的父親一手拉扯長大的,所以本來至親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楊佐的叔叔和嬸嬸膝下無子,都非常疼愛楊佐,像是親兒子一樣。
“你這臭小子,就想着吃,給你帶了,先回去再說。”季蘭說着白了楊佐一眼,神情中盡顯溺愛。
“我叔去上班了?”楊佐說着挽着嬸嬸向村裡走去。
“是啊,今天週五,明天休息了,他再過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便到了祖屋。開門進去,季蘭把帶來的早餐遞給楊佐,就開始着手收拾東西了,老宅年久失修,這收拾起來也不簡單,不過好在不用大動,只要能讓楊佐住着舒服一點就夠了。
季蘭帶來的早餐是麪湯,菜餅,簡單而又美味,楊佐三兩下就吃完了,開始搭手收拾東西,嬸子一個女子,很多大物件也搬不動,楊佐也不是懶漢,自然不能看着。
兩人先從堂屋開始,收拾一下客廳,因爲很多老木質傢俱都不能用了,楊佐就全部搬出來了,留下了一張木質的沙發和一張方桌,還有當年母親的嫁妝,一臺老式的縫紉機。縫紉機自然是不能用了,不過是母親的嫁妝,楊佐想留着,以後也是個念想。至於別的,反正都腐壞了,劈了當柴火正好。
嬸嬸忙着打掃屋子,屋子灰塵很厚,打掃起來不容易,好在叔叔原來的老房子也在村裡,而且很多東西都留着,需要一些東西就直接拿過來了,被褥、桌椅什麼的楊佐一個人也不用多少。
楊佐也忙着把那些腐壞的傢俱截成一條條的,堆到一邊當柴火。
雖然很累,但是楊佐心裡感覺一種莫名的踏實,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
想着三間房加個廚房,算上五六十平米的小院子,沒有很多,但是收拾起來工作量不小,楊佐不想嬸嬸累着,所以儘量多做一些,等把堂屋弄好,就讓嬸嬸去收拾廚房了,剩下的楊佐自己來,反正做不完也沒事,不着急這一會兒。
一直忙到半下午,兩人才收拾的差不多,都累得不輕,嬸子還不停地埋怨楊佐。
“早就告訴你,到鎮上去住,或者到前面咱們家新院子去住,非要收拾這老房子,累壞了吧!”
楊佐笑了笑,沒有說話,累確實是累,但是看着煥然一新的老宅,楊佐心裡可是很開心的。叔叔家鎮上的房子是花錢買的,本來就不大,楊佐不想去擠,嬸嬸說的新院子,是叔叔結婚的時候弄的新房,不過有十幾年了,也有些破舊,所以楊佐想着乾脆就把老院子收拾一下,住在老院子裡,別管好壞,他心裡踏實。
埋怨了兩句,季蘭看楊佐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也就不說什麼了,去剛收拾過的廚房,準備給楊佐補做個午飯的時候,院子的大門被推開了。
“大佐?你小子真的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楊佐看清來人,心裡也是興奮加激動,來人一米七多的個頭,比楊佐矮了半個頭,不過卻白白淨淨,還穿着西服,正是楊佐的發小,同村同宗的楊兵,小時候楊兵叫楊佐大佐,楊佐叫他小兵,還搞了個大耳帽扮過日本兵。
“小兵?你小子不是在縣城上班嗎?怎麼也回來了?”楊佐說着也迎了上去,兄弟許久未見,一拳擂在肩頭,
一個大大的擁抱。
“嬸子也在啊?你看我剛纔沒注意,嬸子別見怪啊!”楊兵一看季蘭也在,沒有搭理楊佐,轉身給季蘭打招呼,同宗長輩,絕對不能沒了禮數的。
“行了,別跟我打哈哈了,你們哥倆好幾年沒見了,快進屋聊聊吧。”季蘭開了口,盡顯長輩風範。
“走,快進屋跟我說說,你小子現在混得怎麼樣,還穿着西服,人模狗樣的。”楊佐拉着楊兵進了屋。
“我去,什麼叫人模狗樣,我可告訴你,咱可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
發小許久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季蘭也趁着這會兒空,去鎮上買了些菜、肉一類的回來,九里村偏僻,長水鎮偏僻,出了村,有條石子路,騎自行車十幾分鍾也就到了,運氣好驅車去鎮上,搭個順風車也就兩三分鐘的事,當然一般都是農機車。
從談話中,楊佐也瞭解到,村裡大多數同齡的年輕人都結了婚,然後出去打工了,楊佐和小兵應該算是僅剩的兩個單身漢,甚至說楊佐是最後一個單身漢了,因爲小兵也有了對象了,結婚也不遠了,而且小兵現在混得明顯比楊佐好多了。大學畢業後,考上了公務員,在縣城一個事業單位當個小科員,工資雖說不高,確實鐵飯碗,這次回來是他老爹讓回來的,楊兵的老爹,楊佐的五大爺,是九里村的支書,雖說是我黨最基層的人員,但是好在是跟我黨掛上邊了。
讓楊兵回來,是準備讓他回來繼承父業,因爲楊佐是公務員,有公家固定的津貼,到哪都差不多,所以回來當個村支書最起碼自由自在,楊兵也同意了,就等着他爹打通關係,正式上任了。
談話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季蘭也做好了飯,四菜一湯,都是家鄉菜,實惠好吃。
爲了多聊一會,楊兵留下來吃飯,倒是嬸嬸,沒有留下來吃,做好飯就着急回去了,因爲回到鎮上還要準備晚飯,伺候楊佐那個當老師的叔叔,都是一家人,楊佐也不客氣的。
得知楊佐以後就不出去了,楊兵也是很高興,吹噓着以後他們哥倆在九里村幹出一番事業,不過楊佐也沒在意,這巴掌大的窮鄉僻壤除了種地還能幹什麼?
倒是楊佐感慨頗多,昔日好友,兒時玩伴,都成家了,恍然間,他們都是承擔一個家庭重擔的大人了,而且多外出打工不在家,好在關鍵時候楊兵回來了,要不這楊佐在九里村還真是孤家寡人一個。
因楊佐不能喝酒,作爲發小的楊兵自然知道,所以兩人就簡單的吃了飯,沒有喝酒,其實飯也沒怎麼吃,就聊天了。
楊兵對於楊佐在家的事情可是很上心的,畢竟多一個可以一起打屁吹牛的發小,可以讓原本平淡的鄉村生活平淡不少,楊兵的熱情一上來,就幫着楊佐跑了趟村裡的老電工張老七家裡,把電接好了,看着天黑還有一會,又拉着楊佐到山下轉了一圈,看到兒時經常一起捉迷藏、逮蛐蛐的地方,楊佐心裡有些感傷,又有些安慰。
也正好趁着這個時候,楊佐也帶着楊兵,到家裡的田裡看了一下。
楊佐家的田在最西邊靠近九里山的地方,整整十畝田,不過因爲沒人種,都荒廢了,田裡雜草叢生,不過看着這平整的十畝連片地,楊佐還是很興奮的,以後,他就要靠着這十畝地過活了。
祖屋老院、良田十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從此忘記都市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過上隨性安逸的生活,楊佐說不出的嚮往,繁華的都市沒有一塊磚屬於他,這裡纔是他的歸屬。
不過這十畝良田也不弄, 先不說這十畝地的雜草清除起來就不是一件小事,費死勁清理完了種些什麼也是問題。要是跟別的村戶一樣種水稻,那十畝地要楊佐自己幹,累死他也做不過來。九里村還有些農戶自己倒弄一些小菜園子,也不是大棚蔬菜,就是簡單的劃個菜園,種點菜自己吃,什麼季節種什麼菜,楊佐想着種菜也不錯,收益高,不過種菜比種水稻更累,也是不行。現在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種果樹,種果樹不是很累,他們九里村雖然沒有種果樹的,但是他們縣城也有人承包荒山種果樹,也都發了些小財,果樹的收益還是可以的,唯一的劣勢就是週期比較長,不過楊佐以後又不準備出去了,長點也沒關係。
關鍵是楊佐知道種果樹是非常需要知識的,施肥、授粉、剪枝、打藥,這些楊佐都不懂,而且十里八鄉也沒有幾個懂得,怕是找人幫忙也找不到,而且種果樹投資大,十畝地的果樹就是樹苗也值不少錢,加上肥料、農藥、人工什麼的,他那一萬塊錢的存款完全不夠看。
看來關於怎麼利用這十畝地還是要從長計議,好在現在才四月初,清理好雜草也需要些些時間,還有時間留給他考慮。
轉念一想,其實種什麼還真的無所謂,主要是他能把這十畝地還有自己的法寶給利用起來,不求發財,只求溫飽,想着那法寶的神奇,就算種的東西他真的不懂什麼侍弄,法寶加上現學也該差不多了,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想着這些,送走了小兵,楊佐漫步回了祖屋,明天叔叔和嬸嬸都會過來,一場大幹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