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戰艦不斷的噴出火舌,呼嘯的炮彈下冰雹一樣砸在大沽口炮臺上,高速旋轉的重磅炮彈撞上了堅固的工事,就像是鐵釺扎入豆腐一樣,一下就鑽了進去。雖然不是能夠爆炸的開花炮彈,但是鑽入工事內之後,卻引起裡面的土塊石塊崩裂,好像彈片一樣橫飛四射,周圍的清兵慘叫着倒下一片。
只聽到一聲巨響,一發203毫米炮彈撞上了一門三十二磅炮,那門5000斤重的沉重火炮就像是玩具一樣飛了起來,炮架四分五裂,炮管在空中打着旋落地。
“快開炮!”炮臺上的清軍軍官焦急的大喊大叫。
清軍炮手操起火炮,瞄準了海面上的蘭芳海軍艦隊發射出一發發炮彈。可是距離太遠了,滑膛炮打到一公里外,就已經幾乎沒有什麼精確度了。大部分的炮彈都是落在艦隊戰艦兩邊的海水中,騰起了一道道沖天水柱。偶爾有一兩發炮彈擊中了戰艦,可是龐大的戰艦隻是輕微的顫抖一下,覆蓋在外面的鐵甲只是凹了一點下去,最嚴重的也就是被打落了一塊鐵片,內部的船體毫髮無損。
鐵甲艦的生命力遠勝於風帆戰列艦,防禦力強,滑膛炮很難擊穿鐵甲艦。
艦隊以火力徹底壓制了岸上炮臺的清軍火炮,隨後一批由風帆戰列艦改成的鐵甲艦緩緩往前航行,抵近到600米以內,除了甲板上的主炮還在轟擊之外,舷側炮門也紛紛打開,從裡面伸出黑洞洞的炮口。
那些由風帆戰列艦改成的鐵甲艦,炮門內的火炮還是滑膛炮,有前裝滑膛炮,也有後裝滑膛炮,之所以使用滑膛炮,是因爲滑膛炮的膛壓比線膛炮低,所以能夠發射開花炮彈。這個時代的引信技術、炮彈技術不過關,若是使用線膛炮發射開花炮彈,引信就是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
舉例子說,若是採取碰撞式引信的話,那麼炮彈從炮膛內飛出,速度超過了音速,一旦物體飛行的速度超過音速,就會產生音障,那麼炮彈前面的空氣阻力和一堵牆差不多,這種情況下,不可靠的碰撞式引信就會發生作用,引起炮彈爆炸。倘若在引信前面加一個風帽,用來防止炮彈被提起引爆,那又有問題出現了,因爲技術不過關,帶有風帽的引信不是啞火率太高,就是容易提前爆炸,甚至在炮膛內就炸開了。
但如果線膛炮還採取原來的軟木管引信,或者是藥盤式引信的話,如此高膛壓的線膛炮,幾乎是一開炮,炮彈就會在炮膛內爆炸,造成慘重的事故。
所以在這個年代,引信技術還未解決的時候,仍然是採取了滑膛炮來發射開花炮彈,而開花炮彈能裝填**,對炮臺的破壞力和對地面軟目標的殺傷力更大。
滑膛炮加入到射擊的行列之後,大沽口炮臺立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落在炮臺上的炮彈不斷炸開,騰起了一團團烈焰,火球驟然膨脹,強大的氣浪掀翻了大炮、炮架和人,爆炸聲連綿不斷,駐守炮臺的清兵死傷慘重。
“你們頂住,我去天津衛報信!”炮臺指揮官清軍守備大喊了聲,離開了炮臺,騎上他的馬,快馬加鞭往天津方向跑去。
“他孃的!說什麼報信,還不是臨陣脫逃?”
“大人都丟下我們,只顧自己跑了,我們還打個屁啊!”
“快跑啊!”
失去了人指揮的大沽口炮臺上,駐守炮臺的清兵紛紛開始逃命,他們拼命的逃離炮臺,有些人鑽入周圍的樹林中躲藏,有的人逃進了附近的村子裡面。
黃德美站在鎮遠號指揮塔上,拿起望遠鏡遠眺前方的大沽口炮臺,他發現炮臺上面不僅連反擊的炮火都沒了,還看得大批清兵從炮臺上跳下來,四散逃命。於是他放下望遠鏡,向一名傳令兵說道:“去向大帥彙報,說清軍已經潰退!可以登陸了!”
蘭芳海軍開始了登陸作戰,一艘艘運輸船放下了小艇,首批登陸的蘭芳海軍陸戰隊員在陸戰隊司令張書恆的帶領下,登上了大沽口海岸,首先佔領了炮臺。
海軍陸戰隊員們踏上了大沽口炮臺,發現炮臺上只有十幾名被打死的清兵,還有二十多名受傷沒能跑掉的清兵,其餘的守軍早已不見蹤影,看來是都跑光了。
接着,張書恆率領海軍陸戰隊,去攻打海河入海口的塘古鎮,結果戰士們衝入鎮子內,沒有遭到任何抵抗。海軍陸戰隊就像是武裝旅遊一樣,輕輕鬆鬆佔領了塘沽鎮,進而控制了海河入海口的兩岸地區。
海軍陸戰隊沿着海河兩岸,修築起防禦工事,以防清軍趁着蘭芳陸軍正在登陸的時候發起反撲。穩定住陣地之後,陸軍戰士乘坐的運輸船才緩緩的駛入海河。
一艘接一艘運輸船就駛入海河,在入海口附近的碼頭停靠,大批同盟軍步兵戰士從舷梯上走了下來。運兵船上的戰士都下了船,靠上碼頭的運兵船立即拔錨啓航,離開碼頭,把泊位空出來,讓後面的運輸船靠岸。
下了船的陸軍步兵和工兵戰士立即加入到防禦工事的修建之中,周圍拉起了鐵絲網,前面挖掘了壕溝,鐵絲網後面搭起一座座瞭望塔,隨後步兵和工兵開始修建兵營。
一艘艘運輸船相繼靠岸,船上的士兵下了船。後面的貨船靠上岸來,騎兵師和炮兵旅的裝備從船上卸下,一批批高頭大馬被人從船上趕了下來,一門門大炮也從船上卸下。
蘭芳軍佔領了塘沽之後,在塘沽進行三天的休整,他們需要讓坐了好幾天船的戰士們得到恢復,運來的馬匹,也需要恢復,才能投入作戰中。很多步兵在乘船的時候都暈船了,在海上漂泊的這幾天,暈船的戰士躺在鋪位上,仍然吐得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那些暈船的戰士,需要經過幾天休整。
從大沽口逃回去的清軍守備早已向天津衛報告了大沽口炮臺遭到蘭芳海寇襲擊的情報,但是這幾天來,都沒有看到清軍向大沽口炮臺發起進攻。
天津衛的清軍信使快馬加鞭,把十萬蘭芳海寇在大沽口登陸的消息送回到京城,整個軍機處都亂成一鍋粥了,可是咸豐皇帝沒在紫禁城內,而是在圓明園。
軍機處內,從河南敗退回來的僧格林沁竟然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僧格林沁被捻軍和太平軍的聯軍打得大敗,大清帝國耗費了巨資創建的兩萬八旗新軍幾乎全軍覆沒,人跑得再快,也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啊,捻軍騎兵跟在敗退的清軍後面一路追殺,殺得八旗新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洋槍大炮等武器幾乎都丟光了。
不過僧格林沁的五萬滿蒙騎兵和三萬甘陝綠營馬隊,損失卻微乎其微。被捻軍和太平軍擊敗之後,這些騎兵只是失散了,僧格林沁逃回京城的時候,收攏了敗兵,清點過人數,驚喜的發現,騎兵只損失了不到五千人,其中滿蒙騎兵損失兩千多人,甘陝綠營馬隊損失不到三千人,這樣的損失還是可以接受的,八萬騎兵只損失了五千餘人,連一成都不到。
“僧格林沁!皇上耗費巨資創建的八旗新軍都丟光了!你還有臉回來?”載垣板着臉,衝着僧格林沁怒吼。
“還是騎兵管用,敗得那麼慘,騎兵損失不到一成!什麼洋槍洋炮,其實使用起來還是不如我們的騎兵好用!我們的騎兵幾乎就沒什麼損失,這就是勝利!”僧格林沁辯解道。
同僧格林沁一起出徵的勝保和肅順也給自己辯解,勝保長嘆一聲說道:“是啊!我們是敗了,並非是長毛的火器有多厲害,而是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我們八旗新軍奮勇殺敵,打得陣前長毛和捻子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至少斃敵十多萬人!我們的騎兵來回衝殺,斬首二十餘萬,只可惜賊人太多了,至少有一百萬流賊,十多萬洋槍兵和二十多萬騎兵啊!我們新軍彈藥耗盡,騎兵馬力耗盡,賊人以流民炮灰衝鋒,後面跟着騎兵和洋槍兵,我們是既無彈藥,又人困馬乏,這才遭到了慘敗啊。”
“是啊!”肅順點了點頭,“奴才們都盡力了,可惜賊人實在太多了。”
正在爭論的時候,天津衛的急報到了:“各位大人,蘭芳海寇在大沽口登陸了!至少來了十多萬人!海面上有鉅艦三百多條!登陸的賊寇有五萬多人!炮臺只有一千多守軍,雖殺得賊人屍體堆積成山,可是無奈賊人船堅炮利,以艦炮掩護,大批步兵登陸,守軍寡不敵衆,被賊人攻破了大沽口炮臺。”
“五萬多賊寇從海上登陸?”軍機處內一干大臣都傻了眼。
“快!去圓明園,向主子爺奏報此事!”僧格林沁急得大叫了一聲。
這次僧格林沁在河南戰敗,咸豐皇帝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因爲咸豐皇帝特別喜歡僧格林沁,此人力大無窮,武功高強,能開三石強弓,而且此人不喜歡參與政治鬥爭,因此深受咸豐皇帝喜愛。
這次雖然僧格林沁在太平軍和捻軍面前慘敗,但是咸豐只是說了幾句,就放過了他。
“啓稟主子爺,僧格林沁求見!”咸豐皇帝正在圓明園內寵信幾名漢人女子,突然有太監進來稟報。
雖然清朝有旗人和漢人不得通婚的規定,但是這個可難不倒咸豐,他不能把漢人女子召進紫禁城,但可以把她們召進圓明園啊。風流倜儻的咸豐皇帝就喜歡去圓明園,每次夜御多女之後,就以鹿血來補,這導致他只活了三十一歲。